我找到徐醫(yī)生,告訴他我和陸慎行決定把媽媽接回家里,徐醫(yī)生忙于工作,并未起疑,隨后在程安禮的幫助下,我順利給媽媽辦理了轉(zhuǎn)院手續(xù)。
一切妥當(dāng)后,我提出請他吃飯表示感謝。
往餐廳走的路上,他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話。
“我還以為你記得我呢。”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過我確實覺得他很熟悉。
程安禮低下了頭,聲音莫名的有些委屈。
“八年前,你和我說過,你相信我?!?/p>
我忽然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畫面。
那時我還是陸懷崢的妻子,陪他出席宴會,在酒店走廊撿到了一張高中生的學(xué)生證,上面寫著的名字,就叫做程安禮。
酒店工作人員帶我找到了他所在的包廂,我看見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蹲在外面,把學(xué)生證還給了他。
少年心事無人傾訴,竟只能托付給陌生的我。
他說他想留在國內(nèi)學(xué)醫(yī),但是如果高考沒過六百五十分,爸爸就要送他出國。
我笑著挽起禮服裙角,也學(xué)著他的模樣蹲下,與他視線平齊。
“有志者,事竟成,姐姐相信你,一定可以的?!?/p>
少年的眉眼,漸漸在回憶里清晰,然后與我身邊,高高瘦瘦的男人重合。
“看來,我相信的沒錯,程醫(yī)生?!?/p>
忙完媽媽的事情,回到家里,陸慎行十分高興的告訴我,今晚要帶我回陸家,參加家宴。
他很少有喜形于色的時候,不外乎是因為又能見到安瑤。
我沒有說話,似乎是察覺到我的抗拒,他馬上溫柔的握住我的手,一副體貼至極的模樣。
“阿盈,咱們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總要回家里吃個飯的,我知道你不愿意見我大哥,放心,一切都有我呢,你只管在我身邊就好。”
他眼睛里滿是誠懇認(rèn)真,精湛的演技沒有露出半分破綻。
我沉默許久,或許是對過往的六年存著最后的不舍之情,我還是抱了一絲希望,沒有拒絕他的請求。
我很快收拾妥當(dāng),隨他到了陸家的別墅。
推開門,這個我曾生活了四年的金絲籠中,盡是熟悉的面孔。
陸慎行的爸媽坐在桌前,看到我們后并沒有起身,只是疏離的點了點頭。
“回來了,那就準(zhǔn)備入席吧?!?/p>
陸慎行帶著我走過去,剛一坐下,陸夫人的臉色就有些難看,冷哼一聲。
“你大哥還沒下來呢,你就先坐下了,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p>
陸慎行愣了一下,臉色有些僵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和陸懷崢結(jié)婚的時候,我就知道陸家父母并不喜歡次子,和陸慎行在一起的這幾年,他和家里也甚少往來,只是我沒想到,連家宴桌上都免不了受到臉色。
我到底有些不忍,在桌下按住了陸慎行的手,示意他不必起身,更不必在意他偏心父母的刻薄言辭。
他仿佛受到觸動,看了我一眼,帶著些感激和動容。
可是下一秒,他就抽走了手。
因為陸懷崢擁著安瑤從樓梯下來了。
他怕被安瑤看到。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心疼痛到麻木,反而平靜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