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金桂飄香。深秋的京城天陽,已見幾分寒意。路旁的梧桐樹葉漸已泛黃,隨風飄落,鋪滿了青石板路,踩上去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更替。
距離天寶當鋪一案已過去半月有余,洛清璃在京城的名聲愈發(fā)響亮。閑暇之日,她常常獨坐府衙小院,研讀各類案卷,或翻閱古籍,汲取前人經驗。今日清早,她正捧著一冊《明斷集》,專心致志地閱讀。
"大人,蕭府尹召您立刻前往大堂議事。"阿福匆匆跑來,神情凝重。
洛清璃合上書冊,不緊不慢地起身,整了整衣衫:"可是有什么急事?"
"聽說是城東杜家出了命案,杜家小姐離奇亡故。"阿福低聲回答,聲音中透著幾分憂慮,"杜家在京城根基深厚,與朝中多位高官皆有姻親關系,此事恐怕不易處理。"
洛清璃眉頭微蹙,心中隱約感到一絲不安。她快步走向大堂,路上遇見幾位同僚,他們向她投來復雜的目光,有驚訝,有同情,更多的是看好戲的神情。
推開大堂門,只見蕭府尹端坐案后,面容嚴肅,眉頭緊鎖。堂下站立著幾位衙役以及一位身著華服、面色悲痛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杜家的人。
"下官洛清璃,見過大人。"洛清璃向蕭府尹行禮。
"洛大人不必多禮。"蕭府尹抬手示意,"這位是杜家管家周伯,特來報案,說是杜家大小姐杜若溪昨夜離奇身亡,疑點重重。"
洛清璃向周管家微微點頭致意,隨即問道:"杜小姐是如何離世的?"
周管家一臉悲痛,聲音顫抖:"回大人的話,昨夜我家小姐突感不適,喚了丫鬟送藥,不料服藥后不久便斷了氣息。老爺懷疑藥有問題,命小人連夜來府衙報案。"
蕭府尹沉吟片刻,開口道:"杜家乃京城名門望族,此案事關重大,不容有失。洛大人,此案就交由你負責調查,限期五日,務必查明真相。"
"是,下官定當盡力而為。"洛清璃鄭重應道,心中雖有壓力,但更多的是破案的決心。
"另外,朝廷也十分重視此案,特派狀元郎慕容澈協(xié)助查案。他稍后便到,你們二人務必精誠合作,早日破案。"蕭府尹補充道,語氣中透著嚴肅。
洛清璃心中一動,狀元郎慕容澈,那位出身名門、才華橫溢的狀元郎。自殿試那日一別,二人便再無交集。如今同案共查,不知將會如何?
"下官明白。"洛清璃平靜地答道,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已盤算起來。
離開大堂,洛清璃立即安排阿福準備馬車,準備前往杜家查案。正要出發(fā)時,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xiàn)在府衙門口,白衣勝雪,氣度非凡。
"在下慕容澈,見過洛大人。"來人朗聲道,聲音溫潤如玉,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疏離。
洛清璃抬眸望去,只見慕容澈一身白衣,玉冠束發(fā),眉目如畫,風度翩翩,正是那日殿試上的俊逸狀元郎。唯一不同的是,當日的溫和有禮,如今卻多了幾分冷峻與審視。
"慕容大人客氣了。"洛清璃微微欠身,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禮節(jié)距離,"下官正欲前往杜家查案,不知大人可愿同行?"
慕容澈略一沉吟:"一同前往吧。"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二人同乘一輛馬車,一路無言。車廂內氣氛凝重,仿佛空氣都凝固了一般。洛清璃并不急于打破這份沉默,而是靜靜地整理著思緒,為接下來的調查做準備。
車窗外,京城街道熙熙攘攘,一派繁華景象。行人匆匆,商販吆喝,一派生機勃勃。然而,越靠近城東,街上的人流漸漸稀少,店鋪也愈發(fā)高雅精致,顯然已進入權貴居住的區(qū)域。
杜家府邸位于城東最繁華的翰墨坊內,占地極廣,高墻深院,門樓巍峨,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沉重與壓抑。門前站立著幾名家丁,看到官府的馬車駛來,連忙上前迎接。
"兩位大人,家主已在廳內等候多時,請隨小的進去。"一名管事恭敬地引路。
走進杜府,穿過一道道回廊,兩側花木扶疏,本該是幽靜雅致之所,卻因為死亡的陰影而顯得格外凄涼。廳堂內,一位約莫五旬的男子正端坐主位,面容肅穆,雙目通紅,顯然是悲痛欲絕。
"小女有幸得兩位大人親自查案,老朽感激不盡。"杜老爺杜承業(yè)起身相迎,聲音有些沙啞。
洛清璃細細打量著杜承業(yè),只見他一身素服,面容消瘦卻不失威嚴,眼神中除了悲痛,似乎還隱藏著某種深沉的情緒。
"杜老爺不必多禮。"慕容澈上前一步,聲音溫和卻不失威嚴,"令愛之事,我與洛大人必定盡心調查,還令愛一個公道。"
洛清璃見慕容澈如此自然地接過主導權,心中微微一動,但表面依然保持著平靜:"杜老爺,可否帶我們去看看令愛?"
杜承業(yè)點點頭,親自引路,帶著二人穿過幾道回廊,來到府邸后院一處精致的小院落。院落門扉緊閉,一股幽香從院內飄出,卻掩不住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悲涼氣息。
"這是我女兒的閨房。"杜承業(yè)聲音顫抖,推開院門,"她生前最喜歡這里的安靜。"
踏入院落,只見一片幽雅清靜。院中種著幾株桂花,正值盛開時節(jié),金色的花朵綴滿枝頭,散發(fā)著濃郁的甜香。一條小徑通往正房,兩旁種著各色秋菊,姿態(tài)各異,艷麗奪目。
正房內,一具覆著白布的遺體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周圍點著幾盞長明燈,氣氛莊重而哀傷。幾名丫鬟和婆子跪在一旁,低聲抽泣。
"都退下吧。"杜承業(yè)揮手示意,仆人們紛紛退出房外,只留下洛清璃、慕容澈和杜承業(yè)三人。
洛清璃走近床榻,輕輕掀開白布。只見一位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女靜靜地躺在那里,面容姣好,膚如凝脂,眉間微蹙,似乎死前經歷了某種痛苦。她穿著一襲淡粉色的襦裙,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整個人看上去安詳卻又透著幾分不甘。
"令愛是什么時候感到不適的?"洛清璃一邊仔細檢查尸體,一邊問道。
杜承業(yè)沉痛地回答:"昨晚戌時左右,她突然喊頭疼,便喚了丫鬟送藥。服藥后不久,便......" 說到這里,杜承業(yè)哽咽不已,無法繼續(xù)。
洛清璃輕輕點頭,目光落在杜若溪的面部。少女臉色有些發(fā)青,嘴唇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紫色,指甲也泛著淡淡的青色。她輕輕掰開少女的嘴唇,發(fā)現(xiàn)舌頭也有些發(fā)黑。這些跡象都表明,死者可能是中毒而亡。
"藥在何處?"洛清璃問道。
"已經命人保存起來了。"杜承業(yè)轉身對門外喊道,"將小姐昨晚服用的藥拿來!"
不一會兒,一名年長的管家捧著一個托盤走進來,上面放著一個小瓷碗和一個藥瓶。洛清璃接過藥碗,仔細嗅了嗅,眉頭微蹙:"這是什么藥?"
"是小姐平日里常用的安神藥。"管家回答道,"小姐自幼體弱,常有頭疼之癥,這藥是太醫(yī)院的神醫(yī)親自配的,一直都很有效。"
洛清璃將藥碗中的殘留物倒入一個小瓷瓶中,收入袖中,隨后又詳細檢查了杜若溪的身體,并無其他明顯外傷。
"杜老爺,令愛生前可有什么異常?或者與什么人有過糾紛?"洛清璃轉向杜承業(yè),問道。
杜承業(yè)搖搖頭:"若溪性格溫婉,從不與人爭執(zhí)。她近日看上去與平常無異,唯一特別的是,前些日子她常常出神,似有心事,但問她也不說。"
"令愛的房間可否讓我們檢查一下?"洛清璃又問道。
杜承業(yè)點點頭,退到一旁,讓洛清璃和慕容澈自由查看。
洛清璃開始細致地搜查房間,從書桌到床榻,從衣柜到妝奩,每一處都不放過。慕容澈則站在一旁,目光如炬,似乎在尋找什么特定的線索。
在翻查書桌抽屜時,洛清璃發(fā)現(xiàn)了一本精致的小冊子,應該是杜若溪的日記。她剛要打開,慕容澈突然開口:"洛大人,私人日記,是否不宜貿然翻閱?"
洛清璃抬眸看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慕容大人,破案如救火,分秒必爭。若有關鍵線索藏在日記中,豈能因私密而放過?"
慕容澈沉默片刻,微微頷首:"洛大人言之有理。只是,還請尊重死者,不要將無關秘密公之于眾。"
"這是自然。"洛清璃點頭應允,隨即翻開日記。
日記中大多是些尋常記錄,描述日常生活、讀書心得、閨中趣事等。然而,在最近幾頁,文字風格突然變了,變得隱晦而神秘。
"……又一次夢見那個景象,心神不寧。"
"……那物到底為何物?為何總在夢中出現(xiàn)?"
"……今日又收到一封信,信中之言令人心驚,難道真如他所說?"
看到這里,洛清璃心中一動:"杜老爺,令愛最近可曾收到什么信件?"
杜承業(yè)一愣:"家中來往信件都由管家處理,我并不知情。"
洛清璃轉向管家:"可有什么人近日給杜小姐送過信?"
管家想了想,道:"確實有一封,約莫三日前,一個陌生小廝送來的,說是給小姐的,我便轉交了。"
"可知那信中寫了什么?"洛清璃追問。
管家搖搖頭:"小人不敢擅自拆閱小姐的信件。"
洛清璃繼續(xù)搜尋,在床頭柜的暗格中,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信封上沒有任何標記,信中的字跡清秀工整,似是女子所書:
"若溪妹妹:事關重大,不便明言。明日午時,靈隱寺佛前相見,自會知曉一切。切記,莫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令尊。"
信上沒有署名,只有一枚紅色印章,上面刻著一朵蓮花的圖案。
洛清璃將信遞給慕容澈看,慕容澈接過一看,面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杜老爺,令愛前日可曾外出?"洛清璃問道。
杜承業(yè)回憶道:"確實出門了,說是去靈隱寺燒香祈福,午后便回來了?;貋砗?,她看上去有些異常,既興奮又憂慮,但問她,她也不肯多說。"
洛清璃若有所思,繼續(xù)在房間內搜查。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床下,隱約看到有什么東西在閃光。俯身一探,竟是一塊玉佩,通體溫潤,上面刻著一朵蓮花,與信上印章圖案一致。
"這是什么?"洛清璃拾起玉佩,向杜承業(yè)展示。
杜承業(yè)面露驚訝:"這不是我家的物件。若溪平日佩戴的玉飾都由府中掌管,從未見過這塊玉佩。"
洛清璃將玉佩仔細端詳,只見玉質上乘,雕工精湛,背面刻有"鎖心"二字。她心中一動,這玉佩看似尋常,實則不凡,或許與死者之死有關。
"若溪小姐的侍女在何處?我想詢問一些情況。"洛清璃問道。
杜承業(yè)命人將若溪的貼身侍女春蘭喚來。春蘭是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雙目紅腫,顯然哭過多時。見到眾人,她怯生生地行了禮。
"春蘭,你主人昨晚服藥前后有什么異常嗎?"洛清璃溫和地問道,試圖讓少女放松警惕。
春蘭抽泣著回答:"小姐昨日回房后一直在發(fā)呆,神情恍惚。戌時剛過,她突然說頭疼得厲害,讓我去取安神藥。我按平常量給她沖了藥,小姐服下后不久就說感覺好多了,讓我退下。誰知子時初刻,我進房查看時,小姐已經……"說到這,春蘭泣不成聲。
"藥是你親手沖的?可有人接觸過?"洛清璃追問。
春蘭搖搖頭:"藥是我親手從藥柜取出,親手沖的,中間并無他人經手。"
"那日靈隱寺之行,可有什么異常?"洛清璃又問。
春蘭猶豫了片刻:"那日小姐確實有些奇怪。到了靈隱寺,她讓我在外等候,自己獨自進了后殿,約莫一個時辰才出來。出來后,小姐面色蒼白,但眼神中又透著一股興奮,一路上都心不在焉?;馗螅龑⒆约宏P在房中,久久不出。"
洛清璃點點頭,示意春蘭退下。隨后,她與慕容澈又檢查了周圍環(huán)境,包括窗戶、門鎖等,確認沒有被強行闖入的痕跡。
"杜老爺,今日就先到這里。我們會帶走部分證物,盡快查明真相。"洛清璃對杜承業(yè)說道。
離開杜家前,洛清璃又向管家詢問了杜家的基本情況。據(jù)管家所言,杜家是京城望族,家主杜承業(yè)在工部任職,官居三品,為人剛正,深受皇帝信任。杜家除了亡故的大小姐杜若溪外,還有一位小姐杜若蘭,今年十七歲,與姐姐關系親密。杜夫人早年病逝,杜老爺未續(xù)弦,一直由老夫人撫養(yǎng)兩位小姐長大。
回府衙的馬車上,洛清璃陷入沉思,梳理著案件的脈絡。慕容澈也保持著沉默,眼神時而落在窗外,時而凝視手中的一枚玉扳指,似在思索什么。
這種沉默一直持續(xù)到馬車抵達府衙。下車時,慕容澈突然開口:"洛大人,此案恐怕不似表面那般簡單。"
洛清璃抬眸看他,目光平靜:"慕容大人有何高見?"
慕容澈深深看了她一眼:"杜家與朝中多位要員有姻親關系,其中不乏權勢滔天之人。若此案真有蹊蹺,恐怕會牽扯甚廣。洛大人初入官場,或許不宜過于深入。"
洛清璃明白他話中的警告之意,但她絲毫不為所動:"慕容大人言重了。案件已經接手,不管牽扯到誰,我都會一查到底。若大人有所顧慮,可向府尹大人請辭。"
慕容澈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又恢復了那份疏離與冷靜:"非是顧慮,而是提醒。既然洛大人如此堅定,那我自當配合調查,共同破案。"
兩人言盡于此,各自離去。洛清璃回到公署,立即命阿福將從杜家?guī)Щ氐乃幬餁埩羲腿フ揖ㄡt(yī)術的郎中檢驗,自己則仔細研究那塊"鎖心玉"。
這塊玉佩做工精致,玉質溫潤,一看就不是凡品。最令人好奇的是背面的"鎖心"二字,字跡古樸,似有深意。洛清璃翻閱了幾本古籍,卻未找到關于"鎖心玉"的記載。
正當她苦思冥想時,阿福匆匆歸來:"大人,藥物已送去檢驗。另外,我打聽到一些關于杜家的傳聞。"
"說來聽聽。"洛清璃放下玉佩,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阿福壓低聲音道:"據(jù)說杜老爺年輕時曾是'玉衡閣'的重要成員。"
"玉衡閣?"洛清璃眉頭一皺,"那是什么組織?"
阿福搖搖頭:"具體不清楚,只知道是一個很神秘的組織,據(jù)說與朝中不少高官有關聯(lián)。十多年前發(fā)生過一場大變故,玉衡閣幾乎被摧毀殆盡,但有傳言說,它并未真正消亡,而是隱藏起來,等待時機。"
洛清璃心中一動,思緒紛飛。杜若溪之死,那塊鎖心玉,神秘的玉衡閣,這些看似無關的線索,是否暗藏某種聯(lián)系?
夜深人靜,洛清璃獨自一人坐在書桌前,細讀杜若溪的日記,試圖從中找出更多線索。突然,一陣輕微的響動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警覺地抬頭,只見窗外一道黑影閃過。
洛清璃迅速吹熄燭火,悄無聲息地來到窗邊。月光下,一個黑衣人正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院落。洛清璃屏住呼吸,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黑衣人環(huán)顧四周,確認無人后,輕輕推開未上鎖的院門,潛入院中。就在他靠近洛清璃的房門時,洛清璃突然從暗處一躍而出,一招制住了對方的手腕。
"何人膽敢夜闖官府?"洛清璃聲音冷峻,手上力道不減。
黑衣人掙扎了幾下,見無法脫身,突然低聲道:"洛大人且慢,我是來幫你的!"
洛清璃一愣,仔細打量著對方。月光下,黑衣人已揭開面罩,露出一張清俊的面孔,正是慕容澈。
"慕容大人?"洛清璃松開手,驚訝不已,"你這是何意?"
慕容澈揉了揉手腕,苦笑道:"實不相瞞,我夜訪洛大人,是有要事相告。只是事關重大,不敢明目張膽前來,故而選擇這種方式,還望大人見諒。"
洛清璃警惕地看著他:"什么要事,需要如此行事?"
慕容澈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此事不宜在此談論??煞窠枰徊秸f話?"
洛清璃猶豫了片刻,點點頭,引他進入自己的書房。書房內,她重新點燃燭火,但警惕之心絲毫不減。
"慕容大人,請直言。"洛清璃坐在案前,目光如炬。
慕容澈深吸一口氣,開門見山:"杜若溪的死,與鎖心玉有關。"
洛清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慕容大人知道鎖心玉?"
慕容澈點點頭:"不僅知道,我家族中也有一塊。鎖心玉是十五年前皇室賜予某些特定人士的信物,共有九塊,每塊玉上都有一朵蓮花紋飾,背面刻有'鎖心'二字。據(jù)傳,這九塊玉若能合一,將揭示一個驚天秘密。"
洛清璃心中一動:"什么秘密?"
慕容澈搖頭:"具體不知,但肯定與十五年前那場政變有關。杜承業(yè)、我父親以及其他幾位朝中重臣,都是當年事件的親歷者,也都擁有鎖心玉。這些年來,已有幾塊玉下落不明,有人暗中收集這些玉,不知有何目的。"
洛清璃若有所思:"你認為杜若溪之死,是因為她發(fā)現(xiàn)了鎖心玉的秘密?"
慕容澈點頭:"極有可能。我猜杜若溪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她父親的鎖心玉,并從中覺察到了什么。她去靈隱寺可能是與知情人會面,得知了某些驚人的真相,因此被滅口。"
"如此說來,兇手很可能就在杜家內部。"洛清璃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但你為何深夜前來告知我這些?你我之間,似乎并無深交。"
慕容澈沉默片刻,語氣凝重:"因為我擔心你會有危險。杜家與我家族有世交之誼,我不愿看到無辜之人陷入危險。洛大人若繼續(xù)深入調查,恐怕會惹來殺身之禍。"
洛清璃冷笑一聲:"慕容大人是在勸我知難而退?"
慕容澈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不是勸退,而是提醒。這案背后牽扯甚廣,朝中多位重臣都與之有關。我希望洛大人能謹慎行事,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洛清璃注視著他,試圖從他的眼神中讀出更多信息:"既然如此,為何要告訴我這些?你又站在哪一方?"
慕容澈深深看了她一眼,語氣低沉:"我站在正義一方。杜若溪無辜而死,真相應當大白于天下。但我有不得不顧及的家族立場,不能公開與你合作,只能暗中相助。"
洛清璃思索片刻,決定暫且信任他一半:"多謝慕容大人相告。此案我會繼續(xù)調查,但會更加謹慎。"
慕容澈點點頭,起身告辭。臨行前,他轉身叮囑:"明日我們還需去杜家繼續(xù)調查,希望你能裝作不知我今晚來訪之事。另外,那塊鎖心玉務必保管好,它可能是破案的關鍵。"
洛清璃送他到院門口,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思緒萬千。深宅大院中的秘密,十五年前的政變,神秘的鎖心玉,這些糾葛在一起,構成了一個撲朔迷離的謎團。
回到書房,洛清璃重新審視那塊鎖心玉,心中隱約有了一些猜測。這塊玉不僅是關鍵證物,更可能是打開某個驚天秘密的鑰匙。她決定親自前往靈隱寺一探究竟,看看那里是否有更多線索。
然而,就在她準備行動之時,一個更加棘手的問題擺在了面前:慕容澈究竟是何立場?他今晚所言是真是假?他與杜家、與這樁案件,又有著怎樣的關聯(lián)?
深夜的府衙,靜謐而神秘。洛清璃望著窗外的明月,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計劃。明天,她將繼續(xù)深入調查,一步步揭開這個深宅謎案的真相。無論前方有多少阻礙,多少兇險,她都將迎難而上,不負這"女探花"的美名。
夜深了,月色如水,灑在她的書案上,也灑在那塊神秘的鎖心玉上。玉上的蓮花在月光下若隱若現(xiàn),似乎在訴說著某個塵封已久的秘密,等待著有人將其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