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坐在陳雨安家門口的臺階上。
拍著大腿,哭天搶地。
唾沫星子橫飛,控訴著陳雨安的“忘恩負(fù)義”和“冷血無情”。
仿佛陳雨安不給她一碗魚湯,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
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賈張氏,真是……”
“為了口吃的,至于嗎?”
“陳家小子也犟,給一碗不就完了?”
“嗨,你不知道,賈家什么德行?給一碗就有一斗!”
陳雨安站在門內(nèi),臉色平靜得嚇人。
眼神里的寒意,卻足以凍結(jié)空氣。
妹妹陳雨欣站在他身后,小手緊緊攥著哥哥的衣角,小臉繃得緊緊的,眼神里有害怕,但更多的是倔強。
她也恨透了這種被人堵著門欺負(fù)的感覺。
陳雨安知道,這場鬧劇,才剛剛開始。
今天,不把事情掰扯清楚,這賈張氏就能天天堵在他家門口。
人群中,三個人影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易中海,院里公認(rèn)的老好人,八級鉗工,也是大家默認(rèn)的一大爺。
他五十多歲,穿著一身還算干凈的藍(lán)色工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臉上帶著慣有的嚴(yán)肅,眉頭微蹙,似乎對眼前的鬧劇很不滿。
緊隨其后的是二大爺劉海中。
七級鍛工,挺著個不小的肚子,背著手,官架子十足。
他眼神掃視著眾人,嘴角撇了撇,一副要主持公道的模樣。
最后是三大爺閻埠貴。
小學(xué)老師,最是精于算計。
他手里還端著那個掉漆的茶缸,眼神閃爍,里面全是小九九。
這年月,四合院里還沒正式選出管事大爺。
但這三人,憑借著年齡、資歷和工作,在院里說話最有分量,隱隱已經(jīng)是院里的領(lǐng)頭人物。
大事小情,總少不了他們出面。
此刻,他們一站出來,院里的議論聲小了許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等著他們“主持公道”。
閻埠貴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了。
他看了一眼陳雨安,又看了一眼撒潑的賈張氏。
“我說賈家嫂子,你這又是何必呢?”
“為了一碗魚湯,鬧得街坊四鄰不安生?!?/p>
他語氣帶著點勸解,但明顯不是向著賈張氏的。
畢竟,他剛剛才跟陳雨安合作過,得了人家釣的魚。
雖然不多,但那也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而且,他敏銳地察覺到,陳雨安這小子,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那眼神,那氣度,不像個普通的半大孩子。
“雨安這孩子,弄點魚不容易?!?/p>
閻埠貴繼續(xù)說道,語氣里帶著一絲維護(hù)。
“他自己家里也要吃飯,妹妹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p>
“不分給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p>
閻埠貴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他剛從陳雨安那里得了幾條魚,轉(zhuǎn)手就能換點錢或者別的東西。
陳雨安這釣魚的本事,以后說不定還有用得著的地方。
這時候得罪了陳雨安,不劃算。
再說,他自己拿回家的那幾條魚,也一條沒動呢!
他可沒打算自己吃。
正盤算著明天拿到鴿子市去換點錢或者粗糧。
這魚香味要是從自家傳出去,賈張氏聞著味兒找上門,他閻埠貴給還是不給?
他可拉不下臉像陳雨安這樣硬頂。
所以,他現(xiàn)在站陳雨安這邊,看似公道,實則也是給自己免去將來的麻煩。
閻埠貴話音剛落,易中海就皺起了眉頭。
他看向閻埠貴,眼神里帶著一絲不贊同。
易中海這人,最重“規(guī)矩”和“臉面”。
在他看來,尊老,互助,是院里必須維持的“和諧”。
“老閻,話不能這么說?!?/p>
他轉(zhuǎn)向陳雨安,語氣變得嚴(yán)肅起來,帶著長輩教訓(xùn)晚輩的口吻。
“雨安,我知道你和你妹妹日子過得不容易?!?/p>
“但是,遠(yuǎn)親不如近鄰。”
“院里住著,就得相互幫襯,這叫規(guī)矩?!?/p>
“你秦姐剛生了孩子,身子弱,正是需要營養(yǎng)的時候?!?/p>
“一碗魚湯,對你來說不算什么,對她可是好東西?!?/p>
“賈大媽也是心疼兒媳婦,就算方式不對,情有可原。”
“你作為晚輩,讓一讓,怎么了?非要鬧得這么難看?”
易中海這話說得冠冕堂皇,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隱隱帶著指責(zé)。
他心里,其實對賈張氏這種撒潑行為也看不上。
但他更看不慣陳雨安這種“不服管教”,“不顧大局”的行為。
年輕人,就該聽長輩的話。
鄰里之間,就該互相謙讓。
劉海中見易中海表了態(tài),立刻也跟著幫腔。
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能體現(xiàn)他“二大爺”權(quán)威的場合。
他官腔十足地說道:
“對!一大爺說得對!”
“陳雨安,你太不懂事了!”
他往前邁了一步,指著陳雨安的鼻子。
“尊老愛幼懂不懂?鄰里團(tuán)結(jié)懂不懂?”
“賈大媽是長輩,跟你討碗湯,是看得起你!”
“你還敢頂嘴?還敢關(guān)門?”
“我看你就是缺乏管教!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
劉海中就喜歡給人扣帽子,上綱上線。
仿佛陳雨安不給這碗湯,就是破壞了整個四合院的和諧。
易中海和劉海中一唱一和,話里話外,都是偏幫賈張氏,指責(zé)陳雨安。
院里一些原本覺得賈張氏過分的人,也開始動搖了。
是啊,秦淮茹剛生孩子,確實需要補補。
陳雨安一個大小伙子,讓一讓長輩,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這時,人群后面擠進(jìn)來一個小姑娘。
梳著兩個小辮子,圓圓的臉蛋,怯生生的,正是傻柱的妹妹何雨水。
她大概也是聞著魚湯味兒和吵鬧聲過來的。
“好香啊……”
何雨水吸了吸鼻子,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陳雨安家緊閉的門縫。
“雨安哥,你家燉魚湯了嗎?”
她年紀(jì)小,只有十一二歲,還沒那么多彎彎繞繞,只是單純地被香味吸引。
她小聲地,帶著點渴望地問了一句:“真好聞,肯定很好喝吧?”
雖然沒直接要,但這意思,跟想要也沒差多少了。
這一下,更像是給賈張氏增加了砝碼。
看,不止我賈家想要,連小孩子都饞這口呢!
何雨水話音未落,一個帶著變聲期公鴨嗓的少年聲音尖利地響了起來。
“喲呵,這兒可真熱鬧啊!”
是許大茂。
他今年十四歲,個子還沒長開,瘦得像根麻桿,但臉上已經(jīng)帶著幾分成年人的油滑和欠揍。
他是院里唯一的放映員,自視甚高。
他斜眼看著陳雨安緊閉的房門,又看看哭嚎的賈張氏,再看看圍觀的眾人,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怎么著?陳雨安,發(fā)財了吃獨食啊?”
“釣了幾條破魚,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連你秦姐都不給了?嘖嘖嘖,真是長本事了,翅膀硬了!”
許大茂跟傻柱家是死對頭,連帶著跟傻柱關(guān)系還行的陳雨安,他也沒什么好感。
他最喜歡的就是看別人倒霉,尤其是這種能踩呼人的機會,絕不會放過。
他跳出來,指著陳雨安家門喊道:
“一大爺,二大爺,你們看看!”
“這小子就是個白眼狼!”
“以前秦姐沒少幫他吧?現(xiàn)在人家坐月子想喝口湯都不給!”
“我看就該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讓他知道知道院里的規(guī)矩!”
許大茂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易中海和劉海中兩位大爺表態(tài)施壓。
何雨水天真地也表達(dá)了對魚湯的渴望。
許大茂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惡意中傷。
賈張氏哭嚎得更起勁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門口紋絲不動的陳雨安。
院里其他人的眼神也變得復(fù)雜起來。
有同情的,有看熱鬧的,也有覺得陳雨安確實不該這么“絕情”、“不懂事”的。
壓力,如同潮水般向陳雨安涌來。
陳雨安深吸一口氣。
他能感覺到妹妹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他目光掃過易中??此乒龑崉t偏袒的臉,劉海中官僚主義的嘴臉,許大茂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最后落在地上撒潑打滾,如同跳梁小丑的賈張氏身上。
他知道,今天退一步,以后在這個院子里就再也抬不起頭。
他和妹妹,就會成為誰都可以踩一腳的對象。
這個家,是他和妹妹唯一的依靠。
誰也別想踩著他們往上爬,更別想隨意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