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叫蘇林福。打小兒就跟這賬本、算盤打上交道了。如今吶，
我這頭發(fā)都白得跟霜似的了?？蛇^去那些事兒啊，就跟刻在心里頭似的，一回想起來，
那真是啥滋味兒都有。我出生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商戶家，
家里就靠著一家小小的布店勉強(qiáng)糊口。我爹蘇長貴呀……那可是個實誠人兒。
一門心思就想著把布店生意給弄好，成天從早到晚都守在店里頭，為了那點蠅頭小利，
可沒少費(fèi)神。但那賬本上的數(shù)字啊，就跟一團(tuán)亂麻似的，把我爹給愁得喲，
成天對著賬本直嘆氣，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我小時候可不像別的娃娃，
就愛滿大街瘋跑著玩兒，我就對我爹那賬本感興趣得很吶。每次看我爹坐在柜臺后面算賬，
我就湊過去，眼睛瞪得老大，瞅著那些數(shù)字，心里琢磨著，嘿，
這些個小玩意兒咋就這么神奇呢。后來呀，我就老拿著我爹不要的賬本，找根小木棍兒，
在布店的角落里，學(xué)著算那些加減乘除，一弄就是老半天，還挺樂呵的呢。
我爹瞅我對算賬這么著迷。尋思了一陣兒，在我十歲那年，咬咬牙，
就把我送去鎮(zhèn)上一個挺有名的老賬房先生那兒當(dāng)學(xué)徒了。那可是我頭一回離開家呀，
心里又緊張又盼著能早點到呢。那老賬房先生姓陳，叫守業(yè)，住在鎮(zhèn)子?xùn)|頭的一個小院兒里。
那小院兒不大，可到處都透著一股子書卷氣，一進(jìn)去，感覺外面的吵鬧聲都沒了。
陳先生這人瘦巴巴的。那眼神兒可犀利了，跟老鷹似的。我剛?cè)ツ翘欤?/p>
他就板著臉跟我說：“小子，想學(xué)好這算賬的本事，可得下苦功夫啊，半點馬虎都不能有，
知道不？”我一聽，立馬把胸脯挺得高高的，使勁兒點頭說：“先生，我知道了，
我肯定好好學(xué)，絕不含糊！”心里頭也暗暗發(fā)誓，一定得學(xué)出個樣兒來，不能讓我爹失望，
也不能辜負(fù)先生的教導(dǎo)呀。學(xué)徒的日子那可真是苦哇。每天天還黑咕隆咚的，
別人都還在被窩里睡著覺呢，我就得麻溜兒地爬起來了。先輕手輕腳地把屋子打掃干凈，
從先生的書房到臥室，再到小院兒的角角落落，都得弄得利利索索的，一點兒不敢偷懶吶。
完了之后。就坐在那昏黃的油燈下面，開始背那珠算口訣，啥“一上一，二上二”的。
一遍又一遍地念叨，念得我口干舌燥的，腦袋也暈乎乎的，感覺那些口訣就跟活了似的，
在我腦袋里亂竄，煩死個人了?？晌夷母曳艞壯?，咬著牙也得接著背呀。等陳先生起了床，
我就跟著他學(xué)認(rèn)字寫字了。畢竟要當(dāng)個合格的賬房先生，光會算可不行啊，
還得能把賬目寫得明明白白的呢。先生教得那叫一個認(rèn)真，一筆一劃、一個詞兒一個句子的，
都細(xì)細(xì)地給我講。我也聽得可用心了，把每個知識點都牢牢記住，沒事兒就自己琢磨琢磨，
再練練手。剛摸那算盤的時候，哎呀，可把我給整慘了。
那算盤珠子在我手里就跟撒了歡兒似的，噼里啪啦亂響，根本不聽我使喚吶。
我心里又急又氣，越急就越亂套了?？晌疫@人就是不服輸，一有空就抱著算盤，
跑到小院兒角落里苦練。沒練幾天，手指就磨出泡了，那疼得喲，鉆心吶。
我就找個布條兒隨便包一下，接著咬牙練唄。晚上，
就著那豆大點兒的油燈光……我還對著賬本，一筆一筆地琢磨白天先生教的記賬法子呢。
像“四柱清冊”這些個東西，還有收入、支出、結(jié)余咋記，我都翻來覆去地研究，
非得弄明白不可。寒來暑往的，這一轉(zhuǎn)眼，我就在陳先生身邊學(xué)了五年吶。十五歲那年，
我可算是出師了。心里別提多高興了，滿腦子都是以后的好日子，就告別了陳先生，
回自個兒家去了。我一到家。我爹看著我熟練地打算盤、記賬目，那臉上立馬就笑開了花呀，
皺紋都舒展了不少呢。他笑著跟我說：“哎呀，兒子，真沒白送你去學(xué)呀，瞧這本事，
以后咱這布店生意肯定越來越紅火咯?！蔽衣犃?，心里那叫一個美呀，
覺得這些年的苦都沒白吃。打那以后，我把布店的賬目打理得那叫一個井井有條，
每一筆收入、支出，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在我的操持下，布店的生意也越來越好了，
街坊鄰居們見了，都夸我：“喲，蘇林福這小子，年紀(jì)輕輕的，本事可不小哇，
真是有出息呀?！蔽衣犃诉@些夸贊，心里那叫一個得意呢，走路都感覺輕飄飄的了。慢慢地，
我這名聲就在鎮(zhèn)上傳開了，不少別的商戶聽說我算賬厲害，就都來找我?guī)兔Υ蚶碣~目了。
有一回。那個賣雜貨的王二麻子來找我了。一見面就苦著臉跟我說：“蘇老弟呀，
我這心里頭別提多郁悶了，我這雜貨鋪生意看著還行呀，可一到月底算賬，兜里就沒幾個錢，
我都懵了，也不知道錢都跑哪兒去了，你可得幫幫我呀。”我一聽，就跟他說：“王哥，
你別著急，我去你店里瞅瞅?！钡搅怂请s貨鋪。我就坐下開始翻賬本了，先拿進(jìn)貨的賬本，
在那光線不太好的角落里，一筆一筆地核對價格和數(shù)量，邊看邊跟他說：“王哥，
你這進(jìn)貨的價格有時候波動挺大呀，得好好留意著點兒呢?！彼谂赃厬?yīng)著：“哎，
我這平時也沒太注意，就覺得差不多就行，沒想到這賬上出這么大問題呢。
”我又接著看銷售記錄，跟庫存一對。連著好幾天，我都泡在他店里了，
眼睛盯著賬本都不敢挪開，手指不停地?fù)芘惚P珠子，累了就揉揉眼睛，接著又干。最后呀，
可算是查出來了。原來是王二麻子他小舅子，借著幫忙看店的由頭，
偷偷拿店里的貨出去賣了，錢也沒入賬，都裝進(jìn)自己腰包了。我把證據(jù)往王二麻子跟前一放，
他氣得直跺腳，大聲罵道：“這個小兔崽子，竟敢坑我，看我不找他算賬去！
”說完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找他小舅子理論去了，回來之后，非得塞給我一筆錢，說：“蘇老弟，
這次多虧你了呀，要不是你，我還蒙在鼓里呢，這錢你必須得收下。”我推辭了幾下，
實在推不過，就收下了，心里想著，幫人解決了難題，這感覺還挺舒坦的呢。還有一次。
茶葉鋪子的李掌柜也來找我了，他著急忙慌地說：“蘇老弟啊，我這賬最近亂得很吶，
我這腦袋都大了，你快幫我看看咋回事兒呀。”我就跟著他去了店里。到了店里。
我還是老樣子，先梳理進(jìn)貨賬本，然后看銷售流水，看著看著，我就發(fā)現(xiàn)有幾處數(shù)字對不上，
感覺像是有人改過。我就跟李掌柜說：“李掌柜，這賬目有點不對勁啊，
好像有人動了手腳呢?！崩钫乒褚宦?，眉頭一皺，說：“??？那可不得了啊，
這誰這么大膽子呀?！蔽翼樦€索往下查，最后發(fā)現(xiàn)是店里一個老伙計，家里突然出了急事，
急著用錢，一時糊涂就改了賬目，想挪點錢應(yīng)急呢。我把情況跟李掌柜一說，
李掌柜起初挺生氣的，說：“這怎么行呢，這不是壞了規(guī)矩嘛。
”可后來聽那老伙計道出苦衷，又心軟了，跟我說：“蘇老弟，你看這事兒咋辦呀？
”我想了想，說：“李掌柜，要不這樣吧，讓老伙計分期把錢補(bǔ)上，
還讓他繼續(xù)留在店里好好干活，用工錢抵債，您看咋樣？”李掌柜聽了，點點頭說：“行，
就聽你的吧，你這主意好，既給了他個機(jī)會，也把事兒解決了。”從那以后，
李掌柜逢人就夸我，說我不僅賬算得好，人還善良公正呢，我這名聲就更響了。
在我二十歲那年，經(jīng)人介紹，我娶了鄰村的秀兒姑娘。秀兒那長得可俊了，眉清目秀的，
性格還特別溫柔賢惠。成親那天，我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心里想著，往后可得好好掙錢，
讓秀兒過上好日子呀。秀兒看著我，笑著說：“當(dāng)家的，以后我就好好操持家里，
你就安心在外頭做事吧?！蔽衣犃耍睦锬墙幸粋€暖乎呀。婚后的日子就跟蜜里調(diào)油似的，
甜著呢。每天我出門干活兒，秀兒都早早起來，一邊幫我整理衣衫，一邊叮囑我：“當(dāng)家的，
你可得注意身體呀，別太累著了，早點兒回來啊。”我每次拿到報酬，也第一時間就交給她，
她接過錢，臉上笑開了花，說：“當(dāng)家的，你辛苦了，咱這日子呀，肯定會越過越好的。
”我看著她那高興樣兒，就覺得自己再辛苦都值了。可天有不測風(fēng)云吶，有一年，
鎮(zhèn)上突然來了一伙土匪，那可真是一群惡狼啊，到處燒殺搶掠，把鎮(zhèn)上攪得雞飛狗跳的。
好多商戶都遭了殃，我家的布店也沒逃過這一劫，被土匪搶了個精光，店里亂得不成樣子了。
我爹也在那次混亂里受了重傷，躺在床上哎呦哎呦地叫喚著。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