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阮本著不讓五百二打水漂，又發(fā)了一遍申請。
一晚上過去了，對方還是沒通過。
盛阮正要去找客服，一條短信彈了出去：【恭喜你的個人身份審核通過?！?/p>
昨天拒絕晴天的邀請不是不想去，而是她想直簽成星海官方的PUBG主播，這樣除了底薪，她還能拿到一份激勵獎。
只要每天播夠時長，每個月獎勵一千五。
再加上底薪的三千五，對目前的她來說是一份非常客觀的收入。
盛阮打開星海直播的后天，看到一條官方發(fā)來的通知。
【請上傳一段游戲視頻進行主播資質驗證。】
盛阮登上游戲，打開錄屏開始錄制。
打到一半的時候，盛阮聽到身后有腳步在逼近，可不管她怎么卡視角查看，都看不到人。
腳步聲還在靠近。
盛阮眉頭一皺。
忽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盛阮身子一僵，這才反應過來，腳步聲不在游戲里，而是現實中的。
盛阮眉頭一皺，剛要打開降噪，身后的人突然開口：“是……阮阮嗎？”
“我到家聽到鄰居說你往這邊來了，一猜你就是來了這里?！?/p>
“你林姨在家給你專門做了她拿手的糖醋排骨，跟爸爸回家吧?！?/p>
盛阮握著鼠標的手緊了幾分，嗓音清冷：“打完這一局?！?/p>
“這游戲有什么好玩的……”
盛阮打開耳機的降噪，隔絕現實里的聲音，視線回到屏幕上。
游戲里的人物只剩一絲血。
盛阮快速操作鼠標，按壓鍵盤，速急速抖動躲開敵人的最后一槍，并實現了極限反殺！
結束了游戲，盛阮將視頻上傳提交。
【視頻正在審核，請耐心等待?！?/p>
*
兩室一廳的屋子的干凈屋子和這七八十年代傳下來的筒子樓格格不入。
聽到開門聲，臉上沾著面粉的女人笑著從廚房走出來，“阮阮回來了。”
鄧建國眼中帶著憐惜走過去，替妻子將面粉擦掉，轉頭對盛阮介紹：“阮阮，這是你林姨?！?/p>
女人帶著笑臉看過來。
盛阮掃視了一眼房間，將目光停到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上，聽不清情緒地問：“我睡哪？”
空氣一瞬間沉默下來。
林姨笑著打圓場，“先吃飯，吃飽了我?guī)闳シ块g?！?/p>
“為了你回來，你林姨做了好多菜?！?/p>
多？
盛阮看向四方飯桌上擺放的三菜一湯：“……”
飯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盛阮象征性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
臥室非常狹小，沒有窗戶，還有一股霉味。
盛阮打開燈。
房間的布局也一目了然，一張單人的鐵藝床和一張九十年代的單人學生桌。
盛阮提著行李箱往房間一站，這屋子便再沒有多余的空間。
客廳的談話聲透過門縫傳了進來。
“這孩子怎么都不給笑臉？看著就像養(yǎng)不熟的。”
“剛回來估計不適應。”
“老鄭，我想心瑤了，心瑤在的時候都不用我做飯的?！?/p>
“以后讓阮阮給你做?！?/p>
“她從小被盛家嬌生慣養(yǎng)著，會做飯嗎？”
“不會就學……”
盛阮抬腳把門關上。
“砰”的一聲，客廳安靜下來。
她面無表情打開行李箱，從里面拿了兩件外套丟到床上躺了上去，閉上了眼。
有句話，這個后媽說對了，她盛阮，就是養(yǎng)不熟的。
盛家的人也曾對她這么說過。
身下的鐵床沒有床墊，只有一張不知道放了多久，比床身還短一截的褥子硌得她根本睡不著。
盛阮睜開眼，拿起手機，打開微信。
「宴祁御已通過你的好友申請，打個招呼吧?！?/p>
盛阮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想著這是花了錢的，主動發(fā)去了消息：「你好。」
良久的沉默，默到盛阮快要坐著睡著的時候，對方回了過來。
【你好。】
盛阮：「你是第一次？」
宴祁御看著手機屏幕上彈出的消息，斂了一下眸子，正要回復，對面的消息又多了一條。
盛阮：「我也是?！?/p>
盛阮：「所以你不用害羞?！?/p>
宴祁御的指尖懸在屏幕上，腕骨上朱砂佛珠愈發(fā)殷紅。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p>
這是成年人間心照不宣的拒絕方式，但十八歲的盛阮聽不懂他的弦外音。
盛阮：「睡不著?！?/p>
盛阮無意識發(fā)出這句話，正要撤回時，新消息彈了出來。
「數羊。」
“好幼稚?！笔⑷畋灸芫芙^，但嘴巴已經開始行動了。
“一只羊，兩只羊……”
街道辦的大喇叭聲夾雜著遠處的警笛，把盛阮從夢中驚醒。
盛阮睜開眼睛，眼里泛著紅血絲，眼瞼下也洇著淡青。
盛阮抿了抿嘴唇，翻身下床。
記不清昨晚數了多少只羊睡過去的，不過這個辦法不錯。
盛阮簡單洗漱過，來到客廳，茶幾上擺著油條和豆?jié){，盤子里還有兩個雞蛋。
盛阮坐下拿了一個，鄭建國重重咳了一聲。
盛阮抬眸看向他。
鄭建國一臉不悅用筷子敲了敲放雞蛋的盤子，“這是給你林姨補身子用的，放下?！?/p>
“一個雞蛋而已，阮阮喜歡吃就讓她吃吧，我不要緊的?！绷中闾m從臥室出來，右手摸著小腹。
盛阮收回目光，將雞蛋放回去，打開手機查看直播賬號后臺，沒有任何和審核有關的消息。
“你的學籍轉過來了，盛家把你安排到了二中，吃飽了就去學校報到?！?/p>
盛阮熄了屏幕，將手機反扣，“不去?！?/p>
鄭建國看著盛阮，眼中透出失望，忍著怒氣說：“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但是咱家沒有盛家那么有錢，我供不起你吃喝玩樂，考上大學我就……”
“我考上大學，你會讓我上嗎？”盛阮打斷他。
“只要你考上好大學，砸鍋賣鐵爸都讓你讀?！?/p>
盛阮不冷不淡掃了眼林姨的肚子，喝了兩口豆?jié){，離開了沉悶的房子。
她從小讀的都是海外直通的國際班，課程體系與應試教育天差地別，高考考綱更是不同。
按照她現在的學習能力，通過普通學校擠進一本線，簡直像熱帶魚過冰川，死都不可能。
盛阮臉上沒什么表情朝網吧走去。
拐進巷口時，舊電器行的電視機突然炸開一聲笑。
盛阮指節(jié)一顫，定在原地。
液晶屏里戴翡翠胸針的女人正扶著鉆表微笑著看著鏡頭：“我們集團今年為山區(qū)增設了百萬助學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