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花在搖證人出來作證。
恰巧。
溫慕善也想找到這個‘證人’。
吃瓜群眾一陣左右環(huán)顧,沒一會兒,就在人群后頭找見了一直被人掛在嘴邊的證人本人。
老五媳婦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嚼了幾句舌根子,幾句話的事兒,眼下竟然能鬧得這么大。
眼瞅著溫家和紀(jì)家,親家都要變仇家了。
她都恨不得趕緊貓腰鉆出人群,讓所有人都找不見她才好。
省得被扯進這一攤子爛事,以后傳出去像兩家鬧掰是被她挑唆的一樣,那她可出名了。
想跑。
沒跑了。
被人推進溫家院里的時候,老五媳婦還在那兒貓個腰跟人告饒說家里有事她得趕緊回去呢。
只不過沒人騰地方,她擠都擠不出去。
廖青花:“你走啥走,沒看這等著你給作證呢?我這兒媳不見棺材不掉淚,沒事,你就看見什么說什么,照實了說,沒人怪你啥?!?/p>
她陰陽怪氣:“有些人都把丑事做出來了,哪有臉怪別人說實話!”
最后‘實話’兩個字被她加重了語氣,溫慕善聽了卻仍舊表情淡淡。
既沒有自己的‘丑事’馬上就要被揭露的慌亂,也沒有年輕姑娘被婆婆這么諷刺后的難堪。
上輩子再難聽的話……不單單是廖青花,是整個紀(jì)家人都對她說過。
她捱了一輩子,哪里還有年輕姑娘的薄臉皮。
只不過心理堅強是她的事,不代表她這輩子還愿意聽紀(jì)家人羞辱她。
就像她嫂子說的,她老溫家不是沒人了。
上輩子溫家人出事的出事,散的散,這輩子她哥嫂他們可還都在呢!
沒有多說,溫慕善直接側(cè)讓兩步,朝后比了一個手勢。
變戲法般,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靠近的于桂芝如猛虎出閘般朝著廖青花撲了過去!
邊撲邊喊:“廖青花,老娘給你臉了,一張臭嘴編排起我小姑子來還沒完沒了了,看我今個兒不把你嘴撕了的!”
一旁,溫慕善像是被婆婆傷透了心,背對著戰(zhàn)局捂臉抽泣。
姑嫂配合默契,一套連招下來廖青花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嘴上已經(jīng)挨了三個大嘴巴子了。
誰也沒想到于桂芝一言不合能動手。
要是溫慕善對廖青花忍無可忍動了手,哪怕再有理,別人也能說一句廖青花到底是她老婆婆。
哪有當(dāng)兒媳的這么打婆婆的?
事情要是鬧大,有理變沒理,說不定都能把婦聯(lián)的同志招上門‘調(diào)解’矛盾。
可打人的是于桂芝就不一樣了。
溫慕善老娘今個兒沒在家,家里沒有能主事的長輩,再沒文化的人也知道有句話叫長嫂如母。
于桂芝四舍五入也能算是和廖青花一個輩分的人。
她上手打人,眾人除了攔一攔外也不好說她什么。
誰讓確實是廖青花先陰陽怪氣往死里臭人家小姑子名聲的。
就這樣,等大家伙回過神手忙腳亂的把人拉開的時候,那邊廖青花已經(jīng)被打得眼冒金星后槽牙都松了。
她一口一口的往外吐血沫子。
期期艾艾的喊兒子替她報仇。
于桂芝一把搶過自己男人手里的鐵鍬,對上紀(jì)澤,一步不退:“你敢動我一下,但凡扯我下衣服邊,我就去舉報你對你媳婦大嫂耍流氓!”
但凡讓她舉報成了,哪怕是假的,紀(jì)澤未來也肯定是要受影響的。
眼見場面越來越亂,紀(jì)老頭沒法再保持沉默了。
他老淚縱橫,也不知是真心酸還是演的。
“夠了夠了,我就說今天別來別來,現(xiàn)在鬧成這樣,以后去了地底下我怎么有臉見溫老哥?。 ?/p>
他身后,廖青花捂著開始發(fā)腫的臉,說話漏風(fēng):“溫老哥溫老哥,你就知道溫老哥,你兒子被他一家子臭無賴給賴上了,你還記著以前的情呢!”
她也跟著掉眼淚:“你個老不死的,當(dāng)初要是你挨野豬那一下就好了,也省得現(xiàn)在家里被攪和成這樣。”
“這強給的恩情咱不要了還不行?命還他行不行?”
“我的兒啊,早知道讓你爹把命還他,你也不用被人笑話是綠頭王八??!”
媳婦偷人,這對紀(jì)澤來說算是兩輩子都看不開的羞辱,現(xiàn)在又被這么血淋淋的把傷疤揭開,紀(jì)澤攥著的手心已然鮮血淋漓。
明明偷人的是溫慕善,現(xiàn)在他老父老母卻被溫家人逼成這樣。
看著二老在那一個比一個慘,聽著兩人的哭聲,紀(jì)澤看著溫家人眼神冷到嚇人。
他看向‘罪魁禍?zhǔn)住骸皽啬缴疲@就是你要的?”
回身,對上他帶著殺氣和壓迫力的視線,溫慕善抬頭,陽光照在她年輕沒有一絲皺紋的臉上。
她神情靜謐恬淡的仿佛和周遭身處兩個世界。
她說:“這不是我要的,你總覺得我要的是好勇斗狠,要在你家作威作福,要欺負(fù)你爹你娘?!?/p>
她是閑著沒事干才會想要那些沒有用的。
“紀(jì)澤,你從來都不知道,我要的只是還我清白?!?/p>
她要清清白白,她不要一點一點被紀(jì)家人拖進泥沼。
她從來都不喜歡和紀(jì)家人像斗雞一樣的攪和在一起,分明是他們從來沒想過要放過她。
“清白?”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紀(jì)澤指著一直被堵在院子里假裝自己是透明人的老五媳婦,諷刺道:“你問問五嫂,你清不清白。”
沒和他斗嘴,溫慕善竟然真的轉(zhuǎn)頭去問老五媳婦:“五嫂,你是什么時候,在哪里看到的我和人不清白?”
“不對,我最應(yīng)該問的是……那人是誰?”
終于被架到了火上烤,老五媳婦搓著手和稀泥:“沒誰,可能我看錯了?!?/p>
溫慕善并不愿意不明不白的順坡下驢,她冷聲:“看錯也總有錯的人吧,我就問你另一個人,也就是你們說的奸夫是誰?”
“總不能我自己跟自己搞破鞋吧?”
“我聽剛才還有人說你看見我和別人在山腳摟摟抱抱,那人是誰?”
老五媳婦臉色發(fā)僵,她沒想到這年頭還有上趕著承認(rèn)自己和人搞破鞋的。
她嘴唇抖了抖,在紀(jì)家人灼熱的眼神下,在溫慕善的步步緊逼下,終是從心的說了個人名:“徐玉澤?!?/p>
“那個……可能我就是看錯了,或者是你和徐知青當(dāng)時只是站的近說了兩句話,我離得遠(yuǎn)就看岔了?!?/p>
沒理會她的找補,也沒去管像是揚眉吐氣了的紀(jì)家人,溫慕善直接走到老五媳婦面前,一把抓住對方胳膊。
“溫丫頭你干啥?你抓我干啥?”
溫慕善笑笑:“不干啥,找徐玉澤對峙去,畢竟這場戲里還有他的戲份呢,他總得上場不是?”
她意味深長扔下一句:“既然我婆家非要捉我的奸,那咱們……捉奸捉雙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