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澤沒想到她重活一世能瘋成這樣。
“溫慕善!”
溫慕善拉著‘目擊證人’分開人群走得頭也不回。
紀澤氣得眼前發(fā)黑,有種上輩子晚年血壓高上頭的暈眩感。
她就非得把事鬧成這樣?
就恨他恨到這種地步,非要豁出去讓他變成所有人眼中的笑話?
“溫慕善你夠了!”
前頭,溫慕善蹭蹭走,聽到怒吼表情嘲諷,夠了?這算哪門子夠?
老四媳婦被她拽得踉踉蹌蹌,嚇得說話都咬舌頭:“善、善善啊,你可千萬別沖動啊。”
“誒唷慢點,腳崴了,善善你別這樣,嬸子害怕。”
“你說這事兒整的,倒成嬸子的不是了,都怪我這張破嘴愛瞎白話,你別往心里去,嬸子跟你賠不是成不成?”
聞言,一直沒說話的溫慕善腳下一頓,側(cè)頭,眉眼彎起。
看她這樣,以為自己算是把人給哄住了,老四媳婦剛要咧開嘴露出個圓滑的笑,就聽溫慕善笑吟吟的說。
“嬸子,我回頭就跟人說大勇哥晚上沒事愛去周寡婦家串門,等知道的人多了,大勇哥找不著媳婦了,我再回來跟你賠個不是,你看成不成?”
她話里的亮點可不是周寡婦。
周寡婦雖然是寡婦,但名聲還算不錯,真正聲名狼藉的是周寡婦那沒事愛對男的耍流氓的兒子。
也是托了這個兒子的福,哪怕周寡婦守寡,也沒有一個男人敢上門騷擾她。
誰讓周家有這么個‘殺器’,真上門了還不定誰騷擾誰呢。
上輩子溫慕善最初以為這是周寡婦兒子為了保護娘故意放出去的風聲。
是自污。
沒想到后來風氣開放后,周寡婦兒子去外邊闖蕩了幾年真領了個男媳婦回來,直接把周寡婦給氣住院了。
她也是直到那個時候才知道,合著不是自污,人家是真好那一口。
只不過年輕時候為了保護寡母,把自己的喜好給夸大了,夸大的跟變態(tài)似的,后期連個敢跟他走得近稱兄道弟的都沒有了。
可天知道人家只是性向不同,不是饑不擇食,像村里那些長得跟嗎嘍似的混混,人家還真看不上眼。
在心里默默和對方道了個歉,溫慕善扯虎皮拉大旗,光是借用了一下對方的名頭就把老四媳婦嚇得臉色大變。
“別!你別說這話,我心臟受不了……得,這次的事是嬸子對不起你,你愿意咋地嬸子都隨你?!?/p>
有自己兒子這輩子的名聲和幸福在前邊釣著,生怕兒子名聲壞了找不著對象的老四媳婦也不用溫慕善拽了。
溫慕善朝哪走,她就往哪跟。
亦步亦趨別提多聽話了,心里是一個鬼主意都不敢打,再不敢琢磨怎么腳底抹油了。
她倆在前邊走,后頭一群人跟著。
眼見溫家和紀家的離婚大戲還要往大了鬧。
之前有端著飯碗到溫家門口邊吃飯邊看,想著就看一會湊個熱鬧的,現(xiàn)在連回家送碗都舍不得送。
生怕自己沒跟上錯過了什么好戲。
一群人就這么浩浩蕩蕩到了知青院門口,把在院子里劈柴的男知青嚇了一跳。
入目就是冷著一張臉的溫慕善,緊隨其后是村里一個嬸子外加紀連長還有一堆村里人。
看這架勢后頭的人都是追著溫慕善來的……
男知青看一眼溫慕善又看一眼紀澤,見這對兒新婚夫妻臉上表情都跟要殺人似的,他心驀的一突。
不會、不會是齊渺渺最近和紀連長走的近,被人家媳婦聽到風聲現(xiàn)在找上門要算賬吧?
齊渺渺,知青院里的女知青。
上輩子紀澤的紅顏知己之一。
當然,紀澤自己不承認,只說是受人所托在能力范圍內(nèi)照顧一下,沒有任何逾矩和曖昧。
上輩子溫慕善因為齊渺渺不知道和紀澤吵過多少次架,最后只留下一地雞毛以及一句不識大體、心眼小的評價。
后來還是齊渺渺看溫慕善死活不和紀澤離婚,她自己年歲漸大等不起了,這才死心轉(zhuǎn)身嫁給了備胎竹馬。
齊渺渺結(jié)婚的時候紀澤還拿這件事說過溫慕善,好像齊渺渺和別人結(jié)婚就是他和齊渺渺之間沒有任何曖昧的證明。
是溫慕善一直在小心眼的多想。
那個時候溫慕善已經(jīng)被生活磋磨的精疲力盡,早就沒心思再和紀澤掰扯齊渺渺的事了。
她掰扯不過來了。
誰讓紀澤‘紅顏知己’多呢,外地有放心不下的戰(zhàn)友遺孀,生產(chǎn)隊里有要多多照顧的知青妹妹。
部隊那邊還有一直暗戀他,暗戀到廣為人知的文語詩,也就是上輩子紀澤的第二任妻子。
他要照顧的人太多了,多到溫慕善早就分不清他心里到底有誰沒誰,誰又占了多大的地方了。
溫慕善后來在療養(yǎng)院偶然聽見新來的小護士討論她們下班之后看的小說。
她豎起耳朵也跟著聽了不少小說橋段。
有時候還會自嘲,覺得自己還挺像一些男頻小說里的糟糠妻的。
在男主沒發(fā)跡的時候嫁給對方,后來男主越來越風光,身邊也越來越?jīng)]有了糟糠妻的站腳地。
他會有數(shù)不清的女人,她們燕瘦環(huán)肥各有優(yōu)勢和風情,好像每一個都更比糟糠妻值得被男主愛上,每一個都比糟糠妻拿得出手。
而男主,在和人介紹這些女人的時候,都會統(tǒng)稱一句‘紅顏知己’。
他們恨不相逢未婚時。
沒人心疼原配,所有人只覺得原配配不上那樣厲害的男主,一句‘配不上’,就能把原配曾經(jīng)所有的付出全部抹消。
在溫慕善心里,紀澤就很像那些男頻書的男主。
……意識慢慢回籠。
溫慕善看出眼前的男知青不知道因著想到了什么,臉色變了幾變。
然后一臉防備的看著她,對她說‘齊渺渺不在知青院’。
像是怕她來找齊渺渺的茬兒,為難齊渺渺一樣。
她忽然就覺得很好笑。
原來這就是紀澤曾經(jīng)咬死了說的——清清白白沒有曖昧。
沒有曖昧怎么她一上門,還沒說是來干嘛的,人家旁觀者就下意識以為她是來打小三的呢?
覺得好笑,干脆就笑出了聲。
然后在男知青驚恐的,以為她是被氣瘋了的表情下,說:“我是來找徐玉澤的,徐玉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