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錢的吳正元,立馬窮吼吼的沖進(jìn)菜市場,花7毛錢割了一斤肉回去。
看到女兒游手好閑,也不知道幫著婆娘做飯,吳正元就吼。
“小麗,你這一天天的混也不是一回事,下一次我跟我們的科長再說一下,讓你也去我們廠里做臨時工,大不了請他吃一頓飯?!?/p>
婆娘開心道,“你說真的?廠里會要她的吧?”
吳正元,“她這年紀(jì)輕輕的,總比我這個老頭子,在廠里吃香吧?!?/p>
小麗嘟嘴,“我才不去呢,爸,你要有能耐就給我找一個好工作,我就收收心,干上一輩子。”
“不過你那個軋化廠我是不會去的,一天到晚跟棉花打交道,臟死了,你看你頭發(fā)上還有小棉籽呢?!?/p>
“我要是天天像你這樣子,還不被我那一堆朋友笑死了?!?/p>
見兒子也在一邊笑,吳正元豎起眼睛。
“什么狗屁朋友?小麗你別不知好歹,這個家全靠你爸一個人撐著,就是跟棉花打交道的錢,才養(yǎng)著你們的?!?/p>
“想吃公家飯,你咋不努力學(xué)習(xí)?哼!今天跟我玉松大哥又借了三塊錢,等明天買包好煙,去廠里探一下路?!?/p>
“如果事情成了,你要不去,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女兒小麗看老爸身上的棉絮衣子,情緒異常抵抗,“我不去就是不去!這個家又窮又拉后,要我像你們一樣的過日子供著你們,還不如死了好!”
話剛說完,人就直接跑沒影了。
吳正元將一腔怒火全部發(fā)到妻子的身上,“都怪你,把孩子慣的,大人的話都聽不進(jìn)去,以后嫁到婆婆家怎么過日子啊?”
婆娘急的不行,“這飯都要好了,我在炒個肉絲。你快出去把她叫回來吃飯啊?!?/p>
吳正元氣的一屁股坐在凳上,“叫個屁!正好少一個人吃肉,咱們還能多吃一點呢,老子今天要吃酒!你給我剁大塊的,燒紅燒肉!油滋滋的那種,不許加蔬菜!”
想想自己跟劉大哥干一樣的工作,拿的工錢也是一樣的,過的卻是不一樣的日子,真正是人比人氣死人。
想想又跟妻子發(fā)了一通火,“以后我管教小麗的時候,不許你插嘴!一個丫頭片子,不能給家里帶來錢財,寵她有何用?”
那天在玉松大哥家吃酒時,他聽到的事情直接讓他嫉妒死了。
那個一直悶不吭聲的大女兒秀蘭,不聲不響的為家里掙了100斤大米,還有那許多的油,肉,菜。
還為自家兄弟掙下了大額彩禮!
東強那小子還上著學(xué)呢,玉松大哥就沒負(fù)擔(dān)了。
人家里還有一個小女兒,看著就比大女兒機靈,在桌上每一次筷子伸向的方向,都是桌上的靈魂菜肴!
以后長大了也是個精明的貨色,換回的彩禮肯定只多不少!
那一頓飯吃的吳正元滿嘴流油,從肚臍眼里冒出的都是嫉妒的氣息!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xù)到了下午下班,晚上睡覺的時候,女兒還沒有回來,一家子才慌了起來,到處去找也沒找著。
為這個吳正元還請了一天假,這可是月底的最后一天啊!全勤也沒了,這一下子工資扣的更少了。
可是怕女兒出現(xiàn)意外,家里要白養(yǎng)一場,不是損失更多?
一想到她玩的那幾個狐朋狗友,吳正元就一家一家去找。
終于逮到了一個穿大喇叭褲的小子,“你看到我家小麗去哪里了?”
這家伙眼神亂瞟,“叔,我不知道??!”
吳正元威脅道,“她昨天都沒有回家,不是跟你們幾個在一起在哪里啊?”
“你要是再不說出來,我就準(zhǔn)備去派出所,到時候把你們幾個全部抓起來審問一下,就知道小麗的下落了?!?/p>
這孩子被一激,立馬交代了出來,“叔,別,我們可是時代好青年!你…你家小麗在華生家,叔,你可別說是我供出來的呀,否則他們兩個會說我嘴巴不牢,以后就不跟我玩了?!?/p>
吳正元懸著的心一落地,就嘿嘿冷笑起來。
“那你就直接跟他們說,要是不交出來,你們幾個全部要被抓進(jìn)去,那不就得了,那個華生家在哪里?你帶我去?!?/p>
這小子后悔也來不及,只得跟著他一起去。
一路上,吳正元都做著美夢。
女兒是個嫌貧愛富的,最喜歡的兩件事就是吃肉和享福。
怪不得不肯到軋化廠去上班,肯定是怕配不上華家的小子吧。
看來這個華家條件不錯。
哼哼!
今天要被他逮到一個現(xiàn)的,女兒就值大錢了!
到時候不出高額彩禮就告他!
兩個人停在一個破舊的房屋面前,門口連個院子都沒有。
吳正元晃了晃眼,疑惑的盯著這個不靠譜的大喇叭褲,“就這?”
那小子理所當(dāng)然的,“咹,就這!華生哥!”
半天里面沒有傳出一點聲音。
大喇叭褲瞧了一眼已經(jīng)面容扭曲的吳正元,只得扯著喉嚨繼續(xù)喊,“小麗姐家有人找了。他爸說見不到人要去派出所報案,尋找失蹤人口呢?!?/p>
房里迅速傳來響動,一個裸著上身的小子趿拉著球鞋,頂著個雞窩頭就出來了。
“叔,別沖動,小麗在這里好好的呢。”
大喇叭褲羨慕的看了一眼華生,沒舍得離開,一臉緊張刺激的跟在快要失控的吳大叔后面,擠進(jìn)了逼仄的華家。
發(fā)現(xiàn)女兒還睡在人家兒子的床上,吳正元不由得怒從心起,一把抓著華生的肩膀,
“走,跟我去派出所一趟,你才多大啊,就敢拐騙我的女兒?”
華生秀出大臂上的肱二頭肌一撞,吳正元就驚訝的脫了手。
華生嗤笑一聲,顯然并不怕他。“那你先問問你的好女兒,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還是我去請她的?怎么?昨天晚上我家的紅燒肉讓她白吃了!”
這一家的奶奶忙從里屋走出來,“他叔,你可別怪咱家小子,昨天晚上我們要睡覺了,趕她走都不走,非要賴在這里,她只是跟我睡了一夜,你可不要往我家小子身上抹黑呀?!?/p>
吳正元看到一地皺巴巴的衛(wèi)生紙,一口老血涌在喉頭。
再看到女兒還蒙著頭裝死,被子上還搭了一件男孩子的軍綠色背心,吳正元氣的心臟揪痛。
“你們當(dāng)我是傻子不成?走,今天不告倒你們,我就跟你們家姓!”
老太婆馬上抱著吳正元的大腿,一下就癱坐在地上。
“沒天理呀,這小子爹媽早去了,就剩我們孤苦無依的奶孫倆了,誰要是敢動我孫子,我老太婆就跟他拼命!”
華生小子一把掀開了被子,“小麗,你昨天怎么說的?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我們咋趕都趕不走啊。今天你爸怪我了,你怎么不說話?可別讓哥們瞧不起你!”
小麗爬了爬自己亂糟糟的頭發(fā),只著了一個貼身白色小背心,那若隱若現(xiàn)的身材,加上頸間紅紅紫紫的指印,看得大喇叭猛咽口水。
“煩死了,老爸,我不想回家再聽你啰嗦了,我也不想進(jìn)那個什么嶗什子的軋化廠?!毙←惡鋈槐l(fā)了。
“求求你別逼我了,也不要為難人家,是我自己愿意到他們家的,再說人家也沒怎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