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第十年,許酒香提出了離婚。
顧乘風卻覺得她在無理取鬧。
“不就是個孩子嗎?現(xiàn)在試管技術很科學,我和無憂不會有肌膚之親,只是貢獻一顆斤子罷了!你能不能不要想得這么齷齪?”
男人身著軍裝正氣凜然,和十年前沒什么兩樣。
許酒香回神,看了看自己老繭縱橫、操勞到變形的手,啞聲道:“顧乘風,我真的很后悔嫁給你?!?/p>
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忍受丈夫無微不至地照顧另一個女人,更何況,顧乘風還想和她生孩子。
男人卓然而立的身子一滯。
他剛張唇想要說話,門外卻沖進來一個身影,鉚足了勁將許酒香撞向柜角。
“不準欺負爸爸!我討厭你!我要小姨做我的媽媽!”
十歲的孩子力氣不小,許酒香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額頭刺痛,摸了她一手血。
看著這個自己懷胎十月,順產(chǎn)轉(zhuǎn)破腹生下來的孩子,許酒香覺得可笑。
許無憂真幸福啊,她的兒子和丈夫都偏愛她。
昏倒的前一刻,她想,如果時光能倒流就好了,那她絕不會在顧乘風的身上,浪費光陰。
……
“我不回婆家!我要離婚!”
許酒香是被一陣哭鬧聲吵醒的。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日歷,頓時瞪大了雙眼。
1983年9月15日?
不等她反應,裝著熱水的搪瓷缸就沖她砸了過來,病床上的許無憂歇斯底里:
“許酒香!都怪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搶了我的婚約,我根本就不會嫁給這個變態(tài),天天挨打!”
溫熱的血滴到手背,許酒香這才回神。
她重生到了七年前,許無憂因婆媳矛盾被男人毆打,逃回娘家住院的時候。
看著恨不得將她殺了的后媽和繼妹,許酒香突然就笑了。
這對母女還是這么蠻橫不講理。
母親死后,后媽帶著女兒進門,搶了她和顧家的婚約??稍S無憂當時一心想嫁給小混混,便設計給她和顧乘風下藥、哭著捉奸。
就這樣,她不僅自己成功嫁給了心上人,讓她許酒香背上了勾引妹夫的罪名,被人戳斷脊梁骨。
惡人惡報,許無憂遇人不淑,婚后天天挨打。
于是她后悔了,盯上了前途正盛的顧乘風。
至于顧乘風……
突然,許酒香被一雙結(jié)實有力的臂拉了起來,她偏頭,男人俊美的側(cè)臉映入眼簾。
但他沒有看她。
病床上的許無憂倒是眼睛一亮,梨花帶雨的沖男人撲了過去。
“你怎么才來啊乘風哥!我都要被人打死了!和你有婚約的人本來就是我,你和酒香姐離婚,娶我好不好?”
和前世一樣。
接下來,顧乘風會拒絕她,然后幫她離婚,無微不至的照顧她。
七年后還想和她生個孩子。
果然,男人皺眉將人推開:“胡鬧,我現(xiàn)在是你姐夫?!?/p>
計劃落空,這對母女立馬又哭又鬧。
死過一回,許酒香釋懷了,她輕聲道:“挺好的,我同意?!?/p>
可她剛說完,便受到了男人一記眼刀,“許酒香!是你千辛萬苦算計嫁給我,現(xiàn)在又要把我往外推?你眼里還有沒有組織?有沒有紀律?”
呵。
許酒香笑了。
前世他和許無憂除了沒領那張結(jié)婚證,和夫妻有什么區(qū)別?
重來一世,她成全他們好了。
可她還未開口,許無憂便抄起桌上的水果刀,作勢要割脈自殺。
“反正我回去也是被打死,那不如現(xiàn)在就死了算了!”
顧乘風的臉色驟然一變,立馬上前奪刀,妥協(xié)大喊道:“我離!我離?!?/p>
“只求你別傷害自己。”
后媽劉冬梅一喜,立馬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紙筆,遞到男人面前。
顧乘風的手被刀割的鮮血淋淋,卻還是忍著疼痛寫下了離婚申請。
他寫完遞給許酒香。
見她毫不猶豫地簽了字,男人的臉黑了下來。
許酒香卻像沒看到一樣,反而還體貼的建議:“要不現(xiàn)在就上交到辦事處吧?!?/p>
話音剛落,顧乘風就強硬的將她拖出了病房。
“你跟著胡鬧什么?我這么做只是為了安撫她,申請書我是不會交上去的,也不會和你離婚的?!?/p>
看著女人低眉順眼的模樣,顧乘風心里一顫。
他還想再說什么,屋里的許無憂卻“哎呦”一聲,他立馬往里跑,連申請書丟下了都沒察覺。
“乘風哥~既然你都答應娶我了,那回去就把許酒香的東西都扔了吧~”
“好?!?/p>
“人家的手好疼,你喂我吃飯好不好?”
男人的聲音滿是無奈,“好?!?/p>
病房內(nèi),刺耳的聲音不斷傳來。
許酒香平靜的撿起了地上的那張離婚申請,來到了辦事處。
“韓政委,我和顧乘風同志協(xié)商一致,申請離婚。”
他們家那點事兒,韓政委心知肚明。
接過離婚申請后,韓政委嘆了口氣,問:“你真決定好了?顧乘風同志前途不可限量,你要不再回去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了?!?/p>
許酒香悲涼地笑了笑。
前途不可限量又如何?
上輩子,人前她是受人敬仰的首長夫人。
可人后,誰不笑她嘲她,說她是個夫嫌兒棄的慘女人?
重來一世,她只想好好愛那些,值得她愛的人。
韓政委沒再勸,拿出印章重重蓋了下去。
“你先回吧,七天后來拿離婚證?!?/p>
出了辦事處,許酒香沒有立馬回家,而是去電話亭,給千里之外的外婆打了個電話。
“外婆,您和外公不是想讓我回去繼承何家酒坊嗎?我愿意的,七天后就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