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和陸聞諶結(jié)婚八年了，八年里她始終沒能懷孕。起初是她主動說不著急，后來是陸聞諶安慰她不著急，可時間一長，壓力漸漸從四面八方涌來。
尤其是陸聞諶的母親，逢年過節(jié)總要旁敲側(cè)擊一番：“言念啊，你們也結(jié)婚這么久了，什么時候讓我抱上孫子?。课铱锤舯诶侠罴?，兒媳婦都生了兩個了?！?/p>
每次說到這個話題沈言念只能低頭賠笑，陸聞諶則會攬著她打圓場：“媽，您別催了，我和言念過得好就行，孩子的事順其自然?！?/p>
可背地里，她卻能感覺到婆婆看向她的目光越來越不滿。
她不是沒想過試管嬰兒，可陸聞諶總說舍不得她受苦，每次體檢報告出來，他都攬著她輕聲說：“沒事的，我們還年輕。”
“聞諶?！鄙蜓阅詈鋈婚_口，聲音有些顫抖，“你說，那個孩子...是不是有點像你？”
陸聞諶一怔，隨即笑了出來，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你想什么呢？怎么會像我？”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柔和：“記得我們剛結(jié)婚那會兒嗎？你非要拉著我去海邊看日出，結(jié)果睡過頭，醒來發(fā)現(xiàn)太陽都老高了。你還氣得直跺腳，說我沒叫醒你?！?/p>
沈言念被他拉進(jìn)回憶，眼眶微微發(fā)熱。那時候的他們，簡單而快樂。
她低聲道：“那你還笑我，說我像個小孩子?！?/p>
“對啊，”陸聞諶摟緊她，“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小孩子。我舍不得你受一點苦，懷孕生子多辛苦啊，媽那邊你也別放在心上，她就是嘴上說說。咱們要是真想要孩子，大不了領(lǐng)養(yǎng)一個。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我都聽你的。”
陸聞諶的聲音溫柔。她靠在他懷里，閉上眼，努力讓自己相信他的話。
可那個孩子的眼睛，還有陸聞諶看向他時的柔情，都像跟針一樣刺進(jìn)她的心底。
她知道，有些事，不是不想就不會發(fā)生。
也不是現(xiàn)在不發(fā)生，以后就不會發(fā)生。
沈言念睜開眼，身旁冰涼的觸感告訴她陸聞諶早就起床離開。
她揉了揉太陽穴，昨晚的事情像一場夢，模糊卻又沉重。
下樓時，餐桌上放著一份三明治和一杯溫?zé)岬呐Ｄ?，旁邊還有張便簽，陸聞諶的字跡一如既往地遒勁：“早上有會，先走了，記得吃早餐?！?/p>
沈言念盯著那張紙看了幾秒，然后坐下來，咬了一口三明治，味同嚼蠟。
門鈴響了，沈言念一愣，起身去開門。
是陸聞諶的母親，提著一盒剛燉好的雞湯，笑瞇瞇地走了進(jìn)來：“言念啊，我看你最近氣色不太好，特意給你燉了點湯補補身子?！?/p>
她一邊說，一邊熟門熟路地走進(jìn)廚房，把湯倒進(jìn)碗里遞給她。
“謝謝媽?！鄙蜓阅罱舆^碗，低頭喝了一口，熱氣撲在臉上，掩住了她眼底的復(fù)雜。
陸母在她對面坐下，語氣關(guān)切卻又帶著幾分試探：“言念啊，你跟聞諶最近怎么樣？我聽他說公司忙得很，你得多盯著點他，別讓他太累了。還有…”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孩子的事，你們到底打算怎么辦？我這老太太可還等著抱孫子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