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讓溫書玉愣怔了好一會兒。
“……你喊我什么?”
她一頭霧水地抬眸注視著他,看著看著忽然覺得他給自己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就好像她之前見過這個男人。
微生云妄勾了勾唇角,耐心地重復(fù)一次,“嫂、嫂~”
他的聲音低啞,故意將語調(diào)拉得又輕又長,簡單的兩個字被他說得纏綿悱惻,像鋒利的魚鉤,上面掛著最誘人的餌料。
溫書玉不可避免地被蠱惑了一瞬,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手腕一用力就要將門關(guān)上,“你找錯人了,我不是你嫂子?!?/p>
她將門把用力一拉,門即將闔上時,忽然被一股巨力阻止。
是站在男人身邊的其中一位保鏢伸手,牢牢地按住門板,面無表情地阻止她,不讓她關(guān)上門。
溫書玉緊張得心臟怦怦直跳,“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微生云妄視線高高在上,態(tài)度像隨手逗一只路邊的小貓小狗,“我剛才說的話,嫂嫂沒聽見嗎?”
“那你呢?你不也沒聽見我說的話嗎?”溫書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說了我不是你的嫂子。”
微生云妄垂眸時,眼尾上挑,嘴角明明含著笑,可笑容卻不達眼底。
他沒有開口,側(cè)眸瞥了眼身側(cè)的保鏢。
保鏢心領(lǐng)神會地從口袋中拿出幾張紙,從門板的縫隙遞給溫書玉。
溫書玉并沒有伸手去接,而是低頭掃了一眼,結(jié)果這一眼就讓她再也移不開視線。
紙上簡單粗暴地打印著一張身份證復(fù)印件,照片上的男人赫然是與她相識相知了一年多的溫霽。
但身份信息上的名字卻不是她熟悉的溫霽,而是四個字——微生云霽。
名字中都有‘霽’這個字。
溫書玉腦袋嗡嗡作響,人還沒回過神,她就松開門把手,把那幾張紙接了過來。
她想要去分辨著這幾張復(fù)印內(nèi)容的真假,可她腦子現(xiàn)在一團亂麻,手指還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整個人可憐又無助。
微生云妄還未開口說什么,保鏢就先替他拉開門。
沒等屋主答應(yīng),他直接邁開長腿進入屋內(nèi),登堂入室。
微生云妄將這間只有八十平左右,兩室一廳的房子迅速逛了一圈,眼中興味更濃,“這就是大哥買的房子?”
這么小,還這么破。
他自認(rèn)為體貼地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可他的眼神卻暴露了他的想法。
溫書玉已經(jīng)沒空去計較他的舉動,將幾張紙放在桌上,“為什么?”
微生云妄挑了挑眉,“什么?”
“你們?yōu)槭裁船F(xiàn)在才找過來?”溫書玉抬眸,視線穿過充滿了她和溫霽回憶的家具,直勾勾地望著他,“你想要找人應(yīng)該很簡單,為什么他不在了,你們才過來?”
她現(xiàn)在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么會覺得這個男人眼熟了,他的眼睛形狀和溫霽很像。
只不過他更桀驁不馴,沒有霽哥那種穩(wěn)重自持,讓人安心的感覺。
微生云妄沒想到她第一個問的問題,竟然是為微生云霽抱不平,質(zhì)問他們?yōu)槭裁床辉琰c找人。
他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起,自來熟地在沙發(fā)上坐下,無辜地嘆了口氣,“因為我們大部分時候都在國外啊?!?/p>
“誰能想到大哥回國辦個事竟然會失蹤,甚至還失憶了呢?!?/p>
溫書玉不知道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將復(fù)印件上男人的照片看了又看。
沉默了一會兒,她才走到沙發(fā)另一側(cè),彎腰將那幾張復(fù)印件放在桌上。
她彎下腰時,黑色睡裙向上卷,玲瓏有致的身材曲線更加明顯,腰盈盈可握。
微生云妄上挑的眼尾又揚了揚,嘴角笑意更深,“嫂嫂這是相信我了?”
溫書玉抿了抿嘴,沒有回答他,輕聲了句,“沒有其他事的話,還請你們離開?!?/p>
微生云妄沒動,“嫂嫂趕我離開,是不想跟我走?雖然大哥是在失憶的時候和你結(jié)婚,但這也是結(jié)婚,我們不會不認(rèn)?!?/p>
他每一句話都帶著濃郁的笑意和不加掩飾的輕蔑,“大哥現(xiàn)在沒了,我們有責(zé)任和義務(wù)……好好地照、顧、嫂、嫂。”
溫書玉假裝沒聽出他話中的戲謔,嗓音溫軟但不容拒絕地重復(fù),“請你們離開?!?/p>
雖然她并不清楚他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微生這個姓氏又代表了什么,但她明白自己惹不起面前這個男人。
她只能用不痛不癢的話拒絕他,用行動來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溫書玉坐到他對面,將手放在自己膝蓋上慢吞吞地整理著睡裙的皺褶,撫平。
不管她的丈夫是溫霽還是微生云霽,他都已經(jīng)不在了。
她也不需要什么照顧。
微生云妄慢條斯理地伸出左手,站在沙發(fā)后的保鏢立刻上前一步,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恭敬地放在他手心里。
‘啪嗒’一聲,銀行卡被他放在復(fù)印件上方。
“來的匆忙沒準(zhǔn)備什么東西,卡里有六百萬,就當(dāng)是我給嫂嫂的見面禮?!?/p>
微生云妄語氣輕描淡寫,好像他說得其實是六百塊,而不是六百萬。
“我會在海市待一段時間,嫂嫂如果改主意了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p>
“我不……”
微生云妄豎起食指,放在自己漂亮的棱形嘴唇邊按了按,接著指尖向前移,隔空點了點溫書玉的嘴唇。
他態(tài)度輕佻散漫,卻又帶著驚人的壓迫感。
溫書玉下意識停下自己要說的話,睜著圓潤的杏眸看他。
“嫂嫂,我不喜歡別人再三拒絕我?!?/p>
微生云妄眼睛微微瞇著,咬字清晰,尾音拉長,“你也不想惹我生氣,對吧?”
溫書玉因為哭泣到現(xiàn)在都沒有消腫的眼皮緩慢地眨了眨,淡棕色的眼瞳水潤潤,像含著淚花,下一秒就要沁出可憐的淚珠。
微生云妄臉上不但沒有把人惹哭后的慌亂,還老神在在地?fù)Q了個姿勢,想要更清楚地看見她等會兒會露出的表情。
她會不會委屈地掉小珍珠?還是會歇斯底里,撲過來邊打邊罵他?
他嘴角含笑,一副十足的惡人做派,滿腔滿心都是惡趣味。
可溫書玉卻沒有如他所愿哭泣,眨了幾下眼睛后,反倒把眼珠上水霧霧的感覺都眨干,一雙杏眸澄澈又清透,一眼就能望到底。
微生云妄被她這么看著,嘴角笑意散去幾分,眼神乍然轉(zhuǎn)冷。
還真是堅強啊。
但她知不知道,她這樣只會讓人更想欺負(f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