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蕓生也不知自己在那袋子里待了多久,被放出來時,因周遭突然有了亮光,一時眼睛酸痛,刺眼難忍,無奈連忙眨巴眼睛,緩解酸痛。
“屬下參見孔槐主,幸不辱命,為槐主帶來一根苗體。”
葉蕓生此刻眼睛才睜得開些,隱約間瞧到自己在一處洞穴樣式的洞府之內(nèi),前面座椅上,坐著一人。
那人本是倚靠在座椅之上,聽到此話,迅速坐起,給周圍使了個眼色,侍者接連退去,唯有一魁梧男子守在一旁。
葉蕓生仔細(xì)瞧著,想來這座上之人,就是那青狼女子口中的孔槐主,又見其擺了下手,那身旁的魁梧男子,便走上前來,一把將葉蕓生拎起。
魁梧男子將葉蕓生拎起后,又折身回去,把葉蕓生帶到那男子面前。
“這就是根苗體嗎?有點(diǎn)意思,果然不同,不過這小子身上好像……”那孔鋒自說著話,卻又有一人插嘴打斷道:“我看看!我看看!”
葉蕓生只聽到此人急迫聲音,卻是不見人影,仔細(xì)想來,敢打斷孔鋒說話的,自身地位應(yīng)是不低。
隨后一血葫蘆從孔鋒懷中飛出,繞轉(zhuǎn)著葉蕓生打量一圈,葉蕓生仔細(xì)盯著,發(fā)現(xiàn)說話的正是此物,心中不禁吃了一驚。
“這血葫蘆莫非是靈寶?” 葉蕓生心中尋思:“先前他曾聽顧老講過,寶具分為五類,分為法寶、器寶(法器)、術(shù)寶、靈寶、本命寶具?!?/p>
“法寶是賦予一物原本不屬于它的功能,好比一個葫蘆,原本是用來吃的,現(xiàn)如今卻是能夠噴出火來?!?/p>
“器寶是增強(qiáng)一物原本的功能,又稱法器。好比現(xiàn)在綁著自己的繩子,非一般繩索可比?!?/p>
“術(shù)寶,是用來輔助或施展法術(shù)的物品;本命寶具是為寶具凝紋,刻痕,以自己精血祭煉,成為本命寶具?!?/p>
“而眼前的血葫蘆像是靈寶,也即有了基本靈智的寶具,往往會認(rèn)主,更有甚者口吐人言?!?/p>
不過葉蕓生不敢確定,因為他也未曾見過靈寶,且眼前的血葫蘆打量他時,葫蘆之上顯現(xiàn)出一雙血眼,有著熱騰焰浪在其中翻滾。葉蕓生只感覺此物不像是寶具,更像是人。
這雙血眼相當(dāng)有穿透力,葉蕓生只感覺陣陣波紋貫穿全身,幾番下來,被瞧著心犯惡心,想要作嘔。
那血葫蘆連忙拉開,叫道:“可別吐我身上,不過,你這身子經(jīng)脈寸斷、素位破損,是怎么成根苗體的?真是怪了。”
“哦?”孔槐主站起身來,走到一旁,道:“你說他經(jīng)脈寸斷、素位破損?那還能用嗎?”
那血葫蘆道:“雖說效果有些減弱,但應(yīng)當(dāng)不妨事,并且我們也尋不到其他根苗體了。”
孔槐主思考一二,與那青狼女道:“那把消息散出去吧,按照計劃行事?!?/p>
青狼女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離去,而后那拎著葉蕓生的魁梧之人也一并離去。
那人拎著葉蕓生在這洞里七拐八扭,終是到了一個居室,一個大大火爐浮現(xiàn)出來,想來是為煉丹所設(shè),在其一旁又有一巨鼎立著。
那魁梧之人單手一揮,鼎下便起了火。
未等葉蕓生反應(yīng),自身便被丟進(jìn)那巨鼎之中,撲通一聲,濺起不小水花,只是渾身被那繩索法器捆著,動彈不得,只得眼睜睜瞧著自己被水淹沒。
沉到鼎底,葉蕓生緊憋住氣,但也感覺支撐不了多久,掙扎幾下,反而嗆了水,渾身難忍,激起陣陣水浪。
此時,上方的血葫蘆滴下一顆藍(lán)色小豆來,那小豆遇水則化,隨后攤開,籠罩在葉蕓生全身,葉蕓生這才感覺能夠在水下呼吸,心跳不止,大口呼吸上幾口,方才窒息之感,真是揪心。
而后不少藥材滾入進(jìn)來,有些飄在水面之上,有些則是沉到鼎底與葉蕓生為伴。葉蕓生瞧著些許藥材,思緒萬千,母親生前是為醫(yī)者,自己的妹妹的更是以藥材為名,耳濡目染之下,有些藥材,倒是也識得幾樣。
如今大仇未報,妹妹還未尋找回來,今日絕不能栽在這里,只是該如何自救?葉蕓生想了半天,無一辦法。
一連煮著,煉化七日,葉蕓生倒不覺著餓,只是也察覺出那魁梧之人,仿佛只出工不出力,有時動作多了,反被血葫蘆訓(xùn)斥,這倒讓葉蕓生有些意外,心中不禁尋思:“為何不一門心思煉化我?仿佛演戲一般?”
正想著,葉蕓生聽到鼎外聲響,發(fā)覺是孔槐主來了。這是這幾日內(nèi),孔槐主第一次來,只聽其道:“這小子煉化的如何?沒有真正煉化吧?”
那血葫蘆道:“我辦事,你放心,有我護(hù)著,那小子一時半會兒煉化不了,只會不斷散出已然煉化的藥香來。”
葉蕓生鼎內(nèi)聽著,吃了一驚:“難怪自己這些時日疼痛難忍之時,那血葫蘆總會在鼎外巡視一圈,滴下一顆藍(lán)色豆子。原來是為護(hù)住自己,可抓自己來不就是為了煉化作為煉丹藥引嗎?為何又行如此矛盾之舉?”
葉蕓生心中不解,只是此時水色渾濁,什么也看不清,只得靜心豎耳,仔細(xì)聽著。
血葫蘆道:“你那邊準(zhǔn)備如何,那二人可曾上鉤?”
孔槐主道:“這是自然,那二人尋根苗體心切,聽到如此好事,自然前來爭搶,屆時么……”
話音未落,遠(yuǎn)處則是傳來一人之聲:“孔槐主,好久不見啊,何不來迎接一下?”
孔槐主笑了一聲,沒有回應(yīng),只是對身旁人道:“當(dāng)真是聞著味就來了,你們兩個好生看管,莫不要出差錯?!庇挚戳搜J一眼,道:“葫蘆老弟,剩下的交給你了?!?/p>
青狼女與那魁梧之人應(yīng)下,立在了鼎的旁邊。
葉蕓生心中盤算:“這是什么人來了?聽著語氣,與那孔槐主似是認(rèn)識,不像是來找茬的,可先前孔槐主與血葫蘆在謀劃什么?用詞既是用的上鉤,想來是以自己這根苗體為餌,引得他們前來?!?/p>
“可若是自己真被多人爭搶,那何不趕緊抓快進(jìn)度,生米煮成熟飯?這幾日磨磨蹭蹭又做什么打算?莫非,孔槐主與血葫蘆并不想把我煉制,反而另有打算?”
葉蕓生如此想著,遠(yuǎn)處的孔槐主已經(jīng)與來的三人碰上了面,來者二男一女,孔槐主道:“當(dāng)真稀客,你們?nèi)齻€,今日怎的要來我這里聚上一聚?”
那女子道:“這話可就見外了,都是為血月教做事,相互之間本就該熟絡(luò)才是。”
“無事不登三寶殿,周槐主還是別把話說那么好聽,你們?nèi)羰怯惺卤阏f,若是無事,那就自行離去便是,我近日可是忙得很?!笨谆敝髡Z氣冰冷,似有趕客之意。
“孔鋒,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格老子的,有些時日不見,竟是擺起譜來了!”一糙漢子上前罵道,青筋暴起,眼珠瞪大,怒發(fā)沖冠。
孔槐主語氣平靜,似是對此種情況見怪不怪,道:“衡茂勛,少在那里咋呼,若你們真是客人,孔某自當(dāng)歡迎,可你們今日,怕不是為喝茶而來的吧?”
“哎呀,孔兄哪里話,衡兄他就是個粗人,一身的暴脾氣,你可別往心里去,莫要傷了大家和氣,我們今天來,也是為孔兄道喜來了?!币恢心昴凶映鰜韴A場,語氣柔和,一副老好人模樣。
“哦?那不知秋兄所說道喜,是為何事?。俊笨卒h道。
“這個么,是我等近日得知一事,說是……呃……”,那秋景盛一聲支吾,說不出一二三來。
那女子,周槐主周鳴在一旁聽著搖頭,接過話來道:“還是我來說吧,支支吾吾個沒完。近日偶然聽聞孔槐主得了一根苗體,我們便來此一觀,沾沾喜氣?!?/p>
那秋景盛連忙附和一旁:“啊對對,來沾沾喜氣,周槐主說的沒錯,我們?nèi)苏锹犅劥耸?,特來道喜?!?/p>
“你們消息倒是靈通,怕是我身邊有你們不少眼線吧?談什么沾沾喜氣,說得好聽,怕是觀禮不成想要強(qiáng)取吧?”孔鋒冷笑,眼光掃視眾人,最后與衡茂勛的眼光對上。
衡茂勛回瞪過去,道:“格老子的,強(qiáng)取又如何,此物十足珍貴,誰不想要?你且說說,你把那根苗體藏到哪里去了?!?/p>
孔鋒道:“我孔某人做事何須遮遮掩掩,只是可惜,你們還是來晚一步,那根苗體早就被我煉化,而后引入丹爐,現(xiàn)今成了藥引?!?/p>
“放你的屁!” 衡茂勛脾氣暴躁,素力橫生,修為盡展,喊道:“姓孔的,你我積怨已久,今日一并算完吧!”
“怎么?你要動手?”孔鋒從座上立起,飛到眾人面前,素力橫生,盡展修為。
秋景盛瞧見二人架勢,咽口唾沫,向后退了幾步,周鳴則是看著自己兩手美甲,對二人漠不關(guān)心,顯得泰然自若。
此時的葉蕓生仍在鼎底,被水淹沒,不知鼎外究竟發(fā)生何事,只是沒過多久,便感覺地動山搖,整個洞穴晃動,似是有人動起手來。
葉蕓生剛想用耳探聽發(fā)生何事,只聽得血葫蘆在一旁悠然道:“怎么現(xiàn)在才動起手來,真是太慢了?!?/p>
血葫蘆環(huán)繞在那丹爐旁,瞧著起火丹爐,從葫蘆口中提溜出一三色丹藥來,放入丹爐之中,隨后一股血色濃霧,籠罩在丹爐之上。
整個洞穴依舊時不時的搖晃一聲,轟聲作響,時而間斷,時而連續(xù)。
過了良久,二人遁入,隨后二人刷刷趕到。
周鳴道:“還以為你們二人動起手來要打個沒完,這不是也知道跟著我們前來一探究竟,來看看這根苗體到底煉化了沒有么?!?/p>
衡茂勛沒有答話,上前一把將周鳴與秋景盛推開,然則看到火爐血霧橫生,鼎內(nèi)水質(zhì)渾濁,一股濃郁的藥香散發(fā)出來,怒極反笑道:“好啊好啊,如此濃郁的藥香,如此渾濁鼎水,看來你真把那根苗體煉化了!”
孔鋒道:“我孔某做事自然效率非凡,不像某些人,竹籃打水,全場皆空?!?/p>
衡茂勛輕哼冷笑道:“我衡某人也不是吃素的,這丹爐還未煉丹成功,那今日這丹爐,我可要拿走了!”
說著上前一步時,周鳴卻站在衡茂勛身前,道:“巧了,本姑娘對這丹爐,也感興趣。”
秋景盛在一旁笑道:“秋某倒是也想……”,話還未了,卻被衡茂勛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衡茂勛道:“看來今日我們四人,都要動手了?”話畢,環(huán)顧四周,道:“膽子小的,趕緊退去,省的待會兒丟人現(xiàn)眼!”
秋景盛尷尬一笑,卻也沒有退去。
四人各站四個方位,成犄角之勢,蓄勢待發(fā),如此時候,氣氛緊張,空氣也冷了下來。怎料那丹爐卻在此時搖晃,爐內(nèi)似有一成型丹藥要破爐而出,揪住了四人的心。
四人共同看去,只見火光沖天,五彩圣光從爐中噴涌,一三色火丹猛地竄出,閃爍出耀眼光芒。
孔鋒倒是反應(yīng)迅速,瞬身上前將那火丹收下,隨后遁走。其余三人罵上一句,趕忙追去,隨著四人追逐,洞穴又是一番搖晃,有著山崩地裂之象,驚動了洞府護(hù)陣法陣,這才叫洞府穩(wěn)了下來。
待四人追的遠(yuǎn)了,嘈雜轟聲這才逐步?jīng)]了,血葫蘆等待一陣,環(huán)顧四周后,叫那青狼女子過來,耳語一番后,那青狼女子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離去后,血葫蘆又叫那魁梧漢子走至身前。
葉蕓生身在鼎底,聽到血葫蘆喊那魁梧漢子過去,以為血葫蘆又要安排什么事情,沒曾想,等上一會兒,卻是那魁梧漢子慘叫之聲,叫聲凄慘刺耳,叫葉蕓生心頭猛驚,不知發(fā)生何事。
過上一會兒,已然聽不到那魁梧男子半點(diǎn)聲響,再往后,只聽到魁梧男子身子硬生生摔在地上聲響,隨后竟是靜的可怕。
葉蕓生咽口唾沫,還未緩過勁來,只聽到那血葫蘆冷笑起來道:“好啊好啊,孔鋒你倒是好算計,竟在他識海之中設(shè)下印記,叫我奪舍不成,沒想到我蟄伏許久,還是被你防了一手!”
而后又沒了聲響,葉蕓生豎耳聆聽,沒有半分血葫蘆蹤跡,聽上一會兒,突然感覺自己頭頂光亮暗了不少,抬頭望去,竟瞧見血葫蘆不知何時入下水來,一雙血紅煞眼正死死地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