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歷四十三年,春回大地,萬物初蘇。
李氏祖地,春風(fēng)自群山之間掠過,拂動古木蒼枝,山澗潺潺流水如玉帶般繞過云崖,仙鶴盤旋長空,靈禽鳴啼于林,天地間氤氳著一股祥和而靈動的氣息。
在這片蘊含古老道韻的福地之中,一處隱藏于山腹深處的密修洞府,靜悄悄地開啟了新的修行序幕。
這里名為靜虛洞天,是李家為核心弟子啟蒙修煉而設(shè)的最初修行之所,洞壁篆刻古老陣紋,能自動引動天地靈力流轉(zhuǎn),如潮水般緩緩灌入洞府之中,化作溫潤靈霧,飄渺間隱有鐘磬之聲,似乎連空氣中都蘊含著大道的低語。
此刻,洞府中心,一位身著素白練衣的稚童,靜坐于一塊溫玉石上,盤膝不動,面容清秀,眸如星月,神態(tài)肅然,仿佛在聆聽天地初音。
他名李翊,年方五歲。
自出生之日起,他便是整個家族的焦點。然而五年來,他被父母精心庇護,遠(yuǎn)離世間喧囂,未曾接受一絲外界修行熏染,唯有精神之力天成而出,偶有波動,便引動異象輕鳴,似乎連天地都在關(guān)注他何時踏出第一步。
今日,便是他人生真正意義上的開端——他將首次踏入修行之門,開辟體內(nèi)苦海,開啟輪海秘境第一步!
而這場修行,由他的父親——李玄宗親自執(zhí)教。
李玄宗站于李翊身后,面色沉穩(wěn),手負(fù)于后,紫金道袍獵獵,眼中卻藏不住那一絲為人父的溫和。他望著李翊幼小卻端坐如鐘的身影,心中既有欣慰,也有敬畏。
“翊兒。”
他的聲音低沉穩(wěn)重,如晨鐘暮鼓,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穿透力。
“修行之路,從來不是神話的延續(xù),而是血與骨鋪就的荊棘大道。你天賦絕倫,命帶異象,但若不腳踏實地,終歸不過是空中樓閣?!?/p>
李翊微微抬頭,五歲的眼眸卻透著一絲與年紀(jì)不符的清澈與鎮(zhèn)定。
“孩兒明白。”
李玄宗微微頷首,隨即手中一卷金色古經(jīng)徐徐展開,其上道紋如龍蛇游走,字字如鑄金銘玉,蘊含深奧法理。
“這是我李家祖?zhèn)鞴Ψā恶刺煸E》,唯圣體者可修?!?/p>
“其起始,便是開辟苦海,于體內(nèi)演化生命源海,為未來神藏五臟、四極法門、化龍升階,打下永恒根基?!?/p>
說罷,他指尖一點,一縷金光飛入李翊眉心。
李翊只覺識海一震,一篇古老浩渺的神文烙印腦海,宛如天地初開時的一縷原始音律,響徹心神。
他開始依照功法運轉(zhuǎn)氣機,沉神于丹田,心隨意轉(zhuǎn),感應(yīng)體內(nèi)沉寂未啟之地。
漸漸地,一股淡淡的氣流從四肢百骸匯聚丹田,那是天地靈氣與自我神識的第一次接觸,也是身心與大道的第一次交融。
……
時間一息一息過去,李玄宗本欲指導(dǎo)其每一個步驟,但很快他便意識到——根本無需多言。
李翊的每一步,皆精準(zhǔn)踏入《翊天訣》所述軌跡,氣息流轉(zhuǎn)之間,甚至有一絲絲先天之感,仿佛他的靈魂早已熟悉這條路。
突然,李翊體內(nèi)爆發(fā)一陣微弱的涌動,仿佛江河解凍,洶涌奔流。
“他要開辟苦海了!”
李玄宗眼神一凝,立即抬手結(jié)印,一道無形的護陣將李翊周身封護,防止異象外泄。
剎那間,李翊體內(nèi)某處猛地一震,金光乍現(xiàn)!
那是一片虛無之中逐漸開辟的空間,如一滴水滴入湖面般激起無盡波紋,最終演化為一片浩渺苦海。
海浪翻滾,星輝自虛空之中降臨,如夢似幻!
更令人駭然的是——那苦海之中,居然有星辰緩緩浮現(xiàn)!
“星辰苦海……這已非單純開辟,而是直接邁入大圓滿層次的雛形!”
李玄宗罕見地震撼失聲。他身為仙臺四層天的圣人,自問在年幼之時亦不過勉強開辟苦海,耗時三日方成。而眼前這才五歲的孩童,短短一柱香內(nèi),便凝出星辰苦海?
“是《翊天訣》的共鳴……更是圣體之始!”
“他真的,是為修行而生的?!?/p>
而此時,洞府之外,一位身穿素雅宮裝的女子悄然而至。
她正是李翊之母,姬如霜。
她凝望著洞中景象,眸中滿是慈愛,但卻隱隱浮現(xiàn)一絲淡淡憂色。
“夫君,”她輕聲道,“翊兒的路走得太順……若世事皆如此,他是否……會忽略了修行之道的另一半?”
李玄宗聞言沉默。
片刻后,他輕輕一嘆。
“你說得對。修行,不止在于突破,更在于心性?!?/p>
“道,可斬星辰,可撼神魔,但亦能腐人心、蝕初心。翊兒天賦蓋世,卻也更需明理知恩,不可生驕?!?/p>
他望向洞中那星海翻滾中的稚童,神情柔和而復(fù)雜。
“等他出關(guān)之后,我會帶他去看凡世之苦,讓他明白,真正的強大,不在于壓服一切,而在于護得住心中所愿。”
姬如霜點頭,低聲呢喃:“唯有心存敬畏,方能長存?!?/p>
……
這一日,李翊初開苦海,凝星辰源海,修煉之途初啟。
從此,世間又多了一位,注定踏破萬界、逆轉(zhuǎn)星河的少年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