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班級旅行的大巴車拋錨時,周毅正靠著窗戶打盹。班主任李老師宣布原地休息兩小時,
同學們歡呼著四散開來。周毅揉了揉眼睛,
看見班長林曉雨正組織大家去附近的一個"民俗文化村"參觀。"聽說那里有個百年老宅,
特別有味道!"體育委員王大力興奮地揮舞著手臂,他總喜歡在這種場合表現(xiàn)自己。
周毅本不想去,但被好友陳明硬拉下了車。九月的陽光毒辣,曬得人頭暈目眩。
他們沿著一條被雜草半掩的小路走了約莫二十分鐘,
前方突兀地出現(xiàn)了一座灰黑色的三層建筑,與宣傳冊上光鮮亮麗的民俗村形象截然不同。
"這...真的是景點嗎?"周毅聽見女生張婷小聲嘀咕。建筑外墻爬滿了枯萎的藤蔓,
窗戶像一雙雙黑洞洞的眼睛,冷漠地注視著這群不速之客。"當然啦!這種原生態(tài)才夠刺激!
"王大力已經大步走向前門。周毅注意到門楣上有一行模糊的字跡,像是被刻意磨損過,
只能辨認出"燭"和"滅"兩個字。三十二個學生加上李老師,
誰也沒注意到當他們全部踏入建筑的那一刻,身后的大門無聲地關閉了。大廳里出奇地寬敞,
卻彌漫著一股霉味和某種說不清的腥氣。墻壁上掛著幾十幅人物肖像,每一張臉都模糊不清,
只有眼睛異常清晰,在昏暗的光線下似乎跟隨著參觀者移動。"歡迎參加燭光游戲。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不是從某個方向傳來,而是直接在每個人的腦海中回蕩。
周毅感到一陣惡寒從脊背竄上來。"規(guī)則很簡單:每人領取一根蠟燭,蠟燭熄滅前,
你們可以自由活動;蠟燭熄滅后,游戲結束。"那聲音帶著詭異的歡快,"現(xiàn)在,
請領取你們的蠟燭。"大廳中央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張長桌,
上面整齊排列著三十三根白色蠟燭,每一根都插在精致的銅制燭臺上。燭光搖曳,
在墻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這什么鬼?整蠱節(jié)目嗎?"王大力大聲嚷嚷,但沒人回應。
周毅注意到李老師的臉色變得慘白,她顫抖著拿起第一根蠟燭。出于某種直覺,
周毅選擇了最邊上的一根,燭芯比其他人的略短一些。當最后一位同學拿起蠟燭,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記住,蠟燭代表生命。熄滅,即是終結。游戲開始。""轟"的一聲,
所有門窗同時緊閉,整個建筑陷入黑暗,只剩下三十三點微弱的燭光。
周毅聽見女生們的尖叫和男生們的咒罵,他緊緊握住燭臺,感覺到金屬的冰涼透過掌心傳來。
第一個死去的是張婷。事發(fā)時周毅正在二樓探索,突然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他沖下樓,
看見張婷倒在血泊中,她的蠟燭斷成兩截,燭芯浸在血液里。而王大力站在旁邊,
手里拿著一把不知從哪里找來的斧頭,臉上濺滿了血點。"她...她想搶我的蠟燭!
"王大力語無倫次地解釋,"我的蠟燭快燒完了,她的還有大半截!"周毅這才注意到,
每個人蠟燭燃燒的速度并不相同。他的蠟燭才燒了五分之一,而王大力的已經快要見底。
更可怕的是,張婷的尸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就像被什么東西吸走了全部水分。
"殺人啦!"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群瞬間炸開。周毅看見李老師試圖維持秩序,
但她的蠟燭突然劇烈搖晃起來,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拖進了黑暗的走廊,
只留下一串漸行漸遠的慘叫和戛然而止的燭光。接下來的混亂超出了周毅的想象。
有人試圖從別人那里搶奪蠟燭,有人躲進房間用家具堵住門,還有人跪在地上祈禱。
陳明找到周毅時,左臂已經不見了,傷口處卻沒有流血。
"走廊盡頭的鏡子...它會..."陳明的話沒說完,他的蠟燭突然熄滅,
整個人像沙雕一樣崩塌,化作一堆灰白色的粉末。周毅退到一個儲物間,用鐵架抵住門。
他的蠟燭已經燒了一半,但比起其他人還算幸運。儲物間里有一面小鏡子,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竟然在微笑——那不是他的表情。"砰!"鏡子突然爆裂,
碎片劃過周毅的臉頰。他感到一陣眩暈,耳邊響起無數竊竊私語,
都在重復同一句話:"吹滅它...吹滅它你就解脫了..."周毅死死護住蠟燭,
直到那些聲音消失。當他再次推開門時,走廊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干尸,
每一具旁邊都有一攤融化的蠟油。剩下的同學聚集在大廳,人數已經不足十個。
"我們必須合作才能活下去!"林曉雨聲音嘶啞,她的蠟燭只剩下最后一段。
周毅注意到她的眼睛變得異常明亮,幾乎像是在發(fā)光。
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xiàn)在周毅腦海:也許蠟燭燃燒的不是蠟,而是人的生命。燃燒越快的人,
死亡來得越早。而他的蠟燭之所以燃燒緩慢,是因為他天生心率偏低,新陳代謝較慢。
夜幕降臨,鬼屋里的恐怖愈發(fā)肆無忌憚。墻壁滲出鮮血,畫像中的人影開始移動,
走廊里回蕩著不屬于任何人的腳步聲。又一個同學被黑暗中伸出的骨手拖走,蠟燭墜落在地,
火焰詭異地向上竄了一米多高才熄滅。凌晨三點,
只剩下周毅、林曉雨和一個叫劉陽的男生還活著。林曉雨的蠟燭只剩下一厘米,
她的皮膚開始變得透明,能看見下面的血管和骨骼。
"周毅...幫我..."她突然撲過來,試圖搶奪周毅的蠟燭。劉陽從背后襲擊了她,
兩人扭打成一團。林曉雨的蠟燭掉在地上,她發(fā)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嚎叫,
身體像充氣娃娃一樣迅速膨脹,然后"砰"地爆開,血肉濺滿了整個大廳。
劉陽拿著搶來的半截蠟燭,瘋狂大笑:"我贏了!我能活下去了!
"但他的笑容凝固了——兩根蠟燭接觸的瞬間,燃燒速度突然加快,火焰變成了詭異的綠色。
不到一分鐘,劉陽就在慘叫聲中化為灰燼。周毅成了最后的幸存者。
他的蠟燭也只剩最后一小段,火焰微弱得幾乎看不見。他蜷縮在墻角,
看著陽光從窗戶縫隙中滲入。根據規(guī)則,只要蠟燭自然熄滅,他就能安全離開。
當最后一滴蠟油耗盡,火焰輕輕跳動了兩下,熄滅了。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刺眼的陽光照進來。周毅跌跌撞撞地走出鬼屋,看見外面停著救護車和警車,
穿制服的人向他跑來。"幸存者!這里還有一個幸存者!"接下來的日子像夢一樣模糊。
心理醫(yī)生、警察、記者輪番來訪,周毅機械地回答著問題。父母從外地趕來,
抱著他痛哭流涕。官方報道稱這是一起集體精神失常事件,建筑里檢測到高濃度的一氧化碳,
導致幻覺和自相殘殺。一個月后,周毅回到家中。那天正好是他十八歲生日,
母親準備了一個巧克力蛋糕,上面插著十八根彩色蠟燭。"許個愿吧,兒子。
"父親拍拍他的肩膀。周毅看著跳動的燭光,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違和感。
這個場景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實——父母常年在外工作,
他過生日了;家里的裝修和他記憶中有些微差別;甚至窗外的景色都像是精心設計的背景板。
最可疑的是蛋糕上的蠟燭——十八根,每一根都和他從鬼屋帶出來的那支一模一樣,
連燭臺上的花紋都分毫不差。周毅抬起頭,發(fā)現(xiàn)父母的表情凝固了,
他們的眼睛變成了純黑色,嘴角以不可能的弧度向上咧開。"這局游戲,是你們贏了。
"周毅苦笑,"但,能讓我永遠留在這個幻境中嗎?"他深吸一口氣,吹滅了所有蠟燭。
世界像打碎的鏡子一樣崩裂,黑暗重新包圍了他。周毅發(fā)現(xiàn)自己仍跪在鬼屋的大廳里,
手中是已經熄滅的燭臺。陰冷的風從四面八方涌來,天花板開始滴落粘稠的黑色液體。
"我們答應你。"那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呢喃,帶著惡意的愉悅。周毅感到意識逐漸模糊,
最后的念頭是:也許真實和幻覺本就沒有界限。當他再次"醒來"時,正坐在餐桌前,
父母關切地望著他。"發(fā)什么呆呢?快吃蛋糕啊!"母親笑著說,眼睛明亮而溫暖。
周毅微笑著拿起叉子。這一次,他決定不再懷疑。窗外的陽光如此明媚,蛋糕甜得恰到好處,
父母的嘮叨如此親切。這就是他的現(xiàn)實,他選擇相信的現(xiàn)實。幾年后,
一群年輕人闖入了廢棄的鬼屋。他們發(fā)現(xiàn)了靠墻而坐的干尸,尸體保存完好,
嘴角帶著安詳的微笑。干尸手中握著一個銅制燭臺,里面殘留著早已凝固的蠟油。"你們看,
他還在笑呢。"一個女孩小聲說。"看起來,他差一點就可以逃出去了。"她的同伴附和道。
領頭的男生檢查了一下尸體:"不知道他臨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他轉向其他人,
表情嚴肅,"好了,別管這么多了?,F(xiàn)在,保護好蠟燭,然后逃出去,才是重中之重。
"他們沒注意到,當他們轉身離開時,尸體的手指似乎微微動了一下。而在大廳的長桌上,
嶄新的蠟燭不知何時已經擺好,燭芯靜靜地等待著被點燃的時刻。
第一章:新的游戲者林小雨數了數桌上的蠟燭,二十三根,和他們的人數一致。
燭光在銅制燭臺上搖曳,在斑駁的墻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每人拿一根,
"她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zhèn)定,"記住,蠟燭代表生命。
"這群大學生是在一次聯(lián)誼活動后誤入這棟建筑的。暴雨沖毀了山路,
他們不得不尋找避雨的地方。當看到這座三層高的灰黑色建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