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邊境。
一輛飛車疾馳而過，后面鳴笛的警車窮追不舍。
對講機內(nèi)持續(xù)不斷傳來匯報：“車內(nèi)起碼藏有五十公斤的毒，還有十幾個孩子，他們的家長都是富豪，這些人敲詐勒索完卻還要把孩子賣掉?！?/p>
“畜生！”
追擊的警員狠狠拍了下方向盤，一腳想把油門踩到底。
可突然從田埂上冒出一群村民堵住了去路，無論警員怎么按喇叭都慢慢悠悠不走開。
新來的警員氣得下車就要理論，卻被老警員按住，“別去，這些村民都收了罪犯的錢，當(dāng)了‘看路仔’，去了也只能扯皮?！?/p>
那警員瞪大了眼，“那些可是活生生的人命，他們怎么敢！”
老警員嘆了口氣，眼見追不上了，只能重新查看路線，“怎么不敢，當(dāng)看路仔一次掙的錢夠他們種地好幾年，窮山僻壤的地方法律不管用。”
新警員不甘地拍著方向盤，又看向那群村民，突然在其中發(fā)現(xiàn)一個瘦瘦黑黑的小孩，年紀(jì)看上去也只有六七歲，可她站在那里，表情卻格外沉穩(wěn)冷靜。
這么小，就當(dāng)看路仔嗎......
最后那輛車還是成功逃脫了，晚上村民們每個人都分到了一筆錢，其中分到最多的，是葉輕。
葉輕今年十歲，因為營養(yǎng)不良看起來很顯小，又是一個孤兒，原本在邊境這種地方是活不下去的。
無奈她腦子好使，放哨盯梢一把好手，這次就是她提前預(yù)判，攔住了那些警車。
葉輕跟村民圍在一起吃飯時，村長腆著笑臉湊過來道：“小葉，那幫大老板們想見你，說請你喝酒嘞，你去的話，能不能帶上我？”
誰都想跟著他們吃香的喝辣的，但偏偏他們只看上了葉輕。
葉輕瞥了他一眼沒說話，把碗里的湯一口氣喝完后，拎起腳邊的錢就兀自走了。
大家眼紅地盯著她的錢袋子，卻沒一個人敢搶。
因為害怕被小狼崽子剁了手。
村子后的一棟民房內(nèi)，一幫即將離開邊境去銷贓的匪徒正喝得高興。
狗腿子倒完酒，不忘問老大，“您想到法子把葉輕帶走沒，聽說這里路過的好幾撥人都沒成功?！?/p>
臉上帶著刀疤的老大不以為意：“呵呵，待會把她綁上車，出了邊境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她不跟著咱們干都不行?！?/p>
話音剛落，葉輕就獨自一個人跨過門檻進來了。
一屋子大男人都格外熱情地歡迎她，也沒把她當(dāng)小孩，甚至給她倒酒要一起喝。
“不了，你們還有人質(zhì)，喝酒誤事，我去幫你們看著?！比~輕推開桌上的酒碗，起身就往外走。
老大醉眼朦朧，還不忘夸她彩虹屁：“還是小葉省心，都說要過邊境就得找你，不愧是最厲害的看路仔。”
“就是之前那些人點背，過了邊境都被抓了，不過你放心，跟著我們絕對沒問題。”
吹噓的工夫，葉輕瘦小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門口，壓根沒在聽。
到了后院的豬圈里，她看到一幫臟兮兮的小孩全都縮在一起，察覺到她過來，表情或驚恐或畏懼，有些當(dāng)場就嚇哭了。
她漆黑的眼神在里頭巡視了一圈，選中了一個年紀(jì)約莫有十五六歲的少年，走過去用刀割開了他身上的膠帶，聲音平靜道：“沿著屋子后面的山路一直跑可以去哨所?！?/p>
少年一怔，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要，放我們走？”
葉輕沒有回答他，動作迅速解開所有人，抵住唇命令他們小聲些，偷偷地跑。
好在少年足夠鎮(zhèn)定，扶著幾個走不動路的孩子安全轉(zhuǎn)移出去。
到了屋后，他忍不住回頭去看葉輕，“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葉輕關(guān)好豬圈，正在撬開停放的車廂門，這次總算應(yīng)聲道：“你們先走，我一會兒就到?！?/p>
說完，她身影一晃，已經(jīng)靈巧地進了車?yán)铩?/p>
少年想說她留下會很危險，但形勢不等人，他也不敢多留，只能帶著同伴朝著黑漆漆的山路一路狂奔下去。
酒過三巡，葉輕拎著一壇酒回到屋里，放到桌上。
“給你們踐行的?！?/p>
一幫人喝得正嗨，見到酒立馬就拍開封泥，嗅著其中散發(fā)出來的濃烈酒香陶醉得閉上了眼。
“還是小葉貼心，你放心，這趟去邊境我給你買好吃的，好玩的，保準(zhǔn)你樂不思蜀。”
好喝的酒并沒有打消他們招攬葉輕的念頭，反而更加堅定要把她帶上犯罪的道路。
葉輕給他們拿了幾個海碗，方便他們倒著喝，然后又退出去，坐在門口看月亮。
打記事起，她就一直在村子里生活，殺人搶劫每天幾乎都在上演，有時候覺得月亮都變臟了。
十分鐘后，屋內(nèi)傳來砰地一聲巨響。
她翻身趴在門檻上，看著里頭開槍胡亂掃射的老大。
那壇酒里，被她灑了好幾斤藥，藥效幾乎是立竿見影，老大喝得最多，最先產(chǎn)生幻覺。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槍聲，一下就打死了三個人。
其余人也相繼在藥物作用下掏出槍進行無差別掃射，不到一分鐘，里面的人就都躺下了。
葉輕重新走進去，踩著滿地的鮮血，來到老大面前，看到他并沒有立刻死去，應(yīng)該還要在幻覺里掙扎一會兒才能咽氣。
她無視對方的痛苦，彎腰撿起一把槍，好奇地端詳了一會兒。
今天進村時，她不讓那些警員追，就是知道他們帶著槍，開火的話很危險。
即便過了邊境，她也能聯(lián)系那邊的警局抓人，只是這次他們綁了一群孩子，聽說路上已經(jīng)死了一個，她才提前動手，解決了這幫人渣。
在地上挑挑揀揀了好一陣都沒適合她的武器，葉輕只能無奈放棄，轉(zhuǎn)身拎著那一袋子錢離開。
臨走路過豬圈的時候，她把煤油燈扔在茅草屋頂上。
黑夜里，隨著她的身影消失，民房里很快燃起了大火。
警員收到哨所消息時，那幫富家少爺們已經(jīng)跟家里通了電話，他們的父母紛紛表示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都平安無事就好，對了，帶他們跑出來的人是你嗎？”警員第一時間找到少年，想要了解事情的經(jīng)過，“你們是怎么逃出來的，有人協(xié)助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