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和尼克住在一起,兩人雖不是無話不談,但閑暇的時候也會在一起聊天。
關(guān)于蓋茨比想要尼克牽紅線的事,他并沒有透露一點,只是含糊的說了后面會回來的晚些。
畢竟一個表哥幫助已婚的表妹約見其他男人,不是個光彩的事情,更何況是他知道蓋茨比和表妹曾經(jīng)還是戀人的情況下。
查理望著他撒謊時坦然的樣子,心里有些好笑。
“是為了和女友約會嗎?”查理裝作開玩笑的詢問,不卻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不是女友,查理。”尼克蹙眉,思索好一會兒才開口,“只是有好感的對象,她的哥哥可不看好我們的戀情……”
“好吧,是我的錯,不過你要小心些,最近夜晚的紐約不怎么太平。”查理攤攤手,不打算摻和進(jìn)別人的感情糾葛。
尼克點點頭,又狐疑的看了眼查理,“你別一下班就回家,有些業(yè)余愛好也不錯。不然我懷疑哪天我不在家,你就會餓死在房子里?!?/p>
“多謝關(guān)心,不過先顧好你自己吧?!辈槔砥财沧欤衷谧郎厦髦?,把角落的煙塞了過去,“別在房子里抽那該死的煙,我可能會活的長久一些?!?/p>
尼克哦了聲,把煙塞進(jìn)了風(fēng)衣口袋,他有些想不明白,當(dāng)年一起參戰(zhàn)的時候,為了調(diào)節(jié)情緒抽煙喝酒打牌都沒少過,怎么現(xiàn)在還嫌棄起來了?
“尼克,那是特殊情況。”查理擰眉望向他,“誰都不想發(fā)生戰(zhàn)爭。”
尼克回想到戰(zhàn)場的慘烈情景,又想抽煙了,不過手剛伸到一半,就被查理嚴(yán)厲的視線逼回。
“誰不是呢。”尼克端起桌上的紅茶,一口氣干掉半杯。
查理嘆了口氣,突然產(chǎn)生一種悲哀的情緒,身處1922年的美國,是一種幸運(yùn)也是一種不幸。
一個星期后,六月中旬的一個周末。
在查理以為尼克忘記了蓋茨比的請求時,當(dāng)事人又開著奶油色的車到了小破屋前。
說起來上次的宴會,查理收到好些電影業(yè)內(nèi)人士的名片,跟著看了一些投來的劇本,可金主蓋茨比沒有發(fā)話,金錢投資也只有一開始投資的十萬美金,后續(xù)的宣發(fā)還需要他呢。
查理理解他即將見到舊愛的急切心情,便沒有去催促,反正等他見到舊愛,說不定心情一好,寫下的支票金額會更大呢?
屋內(nèi)尼克早已預(yù)見蓋茨比會來,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起身去開了門。
“早上好,真是打擾了,也就周六早上你們會在家。”蓋茨比心不在焉的掃了眼草坪,又對屋內(nèi)兩人指指豪車,“我們?nèi)タ的釐u玩吧,坐我的車去,老兄?!?/p>
“今天?”查理沒料到是邀請去他們?nèi)ビ螛穲鐾?,有些好奇的詢問,“就我們?nèi)齻€人?”
“對……就我們?nèi)齻€人?!鄙w茨比愣了下,拘謹(jǐn)?shù)淖谏嘲l(fā)上把玩手上的戒指。
尼克從廚房端出一盤點心和一壺?zé)岵瑁H自為蓋茨比倒了一杯。
因為知道有客人要來,所以芬蘭女傭被放了兩天假。
蓋茨比端著紅茶沒喝,只是眼巴巴的看著尼克,想要一個答案。
尼克望了望查理,又看了看蓋茨比,用眼神示意他是否現(xiàn)在說。
“額,需要我回避嗎?”查理看出兩人的欲言又止,挑眉詢問。
蓋茨比考慮了一小會,緩緩搖頭。
“就這么說吧,他早晚會知道?!鄙w茨比抿了口茶,結(jié)果被燙的嘶了聲。
“好吧,這件事也許你親自說會比較好?!蹦峥艘姰?dāng)事人都不在意,也沒多話。
于是在查理驚奇的眼神下,蓋茨比徐徐道出拜托尼克邀請一位女士的事情,詳細(xì)的并沒有說出口。
雖然這種事一眼就能看明白,但他知道覬覦一位已婚女士有多無恥,即使兩人曾經(jīng)是戀人。
尼克聽了蓋茨比的敘述松了口氣,又覺得哪里不對,自己只是邀請黛西來喝個茶而已,后續(xù)怎么發(fā)展可不關(guān)他的事。
“我昨天在證券所打過電話,邀請黛西明天來做客?!蹦峥嗣蛎虼?,有些不自在。
查理郁悶了,本來小破屋就小,住了他們兩個,還有一個雇傭上班的芬蘭女傭已經(jīng)很擠了。
等蓋茨比和黛西到來,小破屋還有轉(zhuǎn)身的地方嗎?
最最重要的是,和幾人沒有關(guān)系的他是選擇留在小破屋還是去倫敦?
真是一個令人頭大的問題。
“所以,我想請人把草坪修整一下,順便…”蓋茨比的目光掃視著破敗的小屋,話語帶著小心翼翼,“房間也需要重新布置下,我是說,在不破壞你們東西的情況下…還有…”
他看了眼查理,繼續(xù)說,“尼克,之前我說的承諾依然有效,只要你想明白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尼克微微頷首,沒有反駁。
查理見到蓋茨比的身形很明顯的松散下來,眼神也變得堅定許多。
“那么兩位,我們還要去康尼島嗎?”查理嚼著小餅干,含糊的出聲。
對立而坐的兩人齊齊扭頭,茫然的眼神像是在述說他問了什么。
好吧,查理心里明白,免費(fèi)的游樂園玩耍泡湯了。
在十點鐘的時候,園丁推著割草機(jī)在草坪割草。
原本放著的壞的割草機(jī)不知所蹤,院子里的石雕鳥浴池也被刷的干干凈凈,還被重新刷上了藍(lán)漆。
蓋茨比佇立在屋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大海的方向。
查理坐在走廊的搖椅上逗弄小狗,見他出神的模樣,心里嘖嘖兩聲。
“蓋茨比先生,您和那位女士已經(jīng)有五年未見,你怎么就確定她性情沒有發(fā)生改變呢?”查理問出了困擾他很久的問題,見到舊愛都不去調(diào)查一下嗎?整天就隔著海岸辦宴會看綠光表深情。
“想過,可我覺得人會改變,但我們兩人之間的感情未變。曾經(jīng)我們那么相愛……”蓋茨比聞言脫口而出,說到一半想起問他問題的人是誰后神色一變,堪堪止住了話題。
“說實話,我在知道您的目的后很驚訝?!辈槔頉]有理會他突變的表情,摸著小狗的爪子笑的溫和,“花費(fèi)五年的時間,帶著百萬的財富來到西卵租下豪宅,每周舉辦宴會就是為了等待舊愛發(fā)現(xiàn)您?!?/p>
“蓋茨比先生,您的堅持真讓人敬佩?!?/p>
查理的話似贊嘆又似惋惜,隨著熱風(fēng)吹到蓋茨比耳邊。
蓋茨比沒了以往的和善,嚴(yán)肅的盯著眼前的年輕人,企圖從他的臉上發(fā)現(xiàn)什么。
“別擔(dān)心,蓋茨比先生,我對您的身世有所猜測。畢竟沃爾夫山姆是個走私販子,什么行業(yè)都有所涉及…不過請放心,我對您是非常敬佩的,”查理站起身,一下下摸著懷里小狗的腦袋,笑的越發(fā)溫和,“而且我們還處于合作狀態(tài),就等著您開支票呢?!?/p>
他直接把所求說出,看著嚴(yán)肅的蓋茨比搓搓手指。
蓋茨比郁悶的閉閉眼,拳頭握的嘎吱響,思索自己到底哪里漏了餡?是牛津大學(xué)的學(xué)歷還是編造的富有身世?
好半晌后,他嘴唇蠕動幾下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他不害怕身份被揭穿嗎?當(dāng)然怕,不然也不會編造虛假的出身。
為了更加靠近黛西,也為了能和黛西門當(dāng)戶對,他做出了能做的所有。
“是嗎?你需要的支票很快就會到你手里。”蓋茨比瞇著眼從上到下掃視著查理,注意到有車碾過石子的聲音,重新掛上微笑,咬牙切齒的說,“我親愛的合作伙伴,希望我們未來合作愉快,卡特先生!”
“當(dāng)然沒問題,蓋茨比先生?!辈槔矸纻渲┢鸫蛉?,見狀無辜的眨眨眼,微微歪頭,“順便告訴你一件事,布坎南先生的風(fēng)流韻事可不少,而且在紐約還有個情婦。這件事知情人有好幾個,你可以從這里入手……”
入手什么?
當(dāng)然是怎么更好的撬墻角!
蓋茨比恍然,這些消息肯定是尼克告訴他的!
查理眼角余光注意到尼克回來,適時的閉上嘴。
兩人的話題由此中斷。
而尼克為了更好的招待黛西,吃完早餐后就去西卵鎮(zhèn)買杯子和檸檬去了。
至于其他的東西,蓋茨比說會提供,不需要他費(fèi)心去準(zhǔn)備。
尼克沒有注意到兩人奇怪的氛圍,看著煥然一新的草坪和小破屋心情愉悅。
查理沒再刺激蓋茨比脆弱的神經(jīng),笑瞇瞇的把小狗往他懷里一塞,回到房間去補(bǔ)覺。
蓋茨比看著溫順舔他手背的小狗,眼中晦暗不明。
晚上隔壁的豪宅燈火通明,某個癡情男人看了一晚上的房間。
第二天下起了雨,還是傾盆大雨。
尼克約黛西喝茶的時間是下午四點,兩人由衷希望那時候雨會停歇。
查理喝了口苦咖啡,迷蒙的腦子才恢復(fù)些清明。
整個上午小破屋里的人絡(luò)繹不絕,后面又有人送來一大堆鮮花,把小破屋布置成了漂亮的花海。
查理打了好幾個噴嚏,用手帕揉著鼻子去了屋外的丁香樹下。
戀愛腦的人要不得啊,瞧瞧這陣仗!
不過浪漫的場景布置好了,要見舊愛的青年狀態(tài)卻有些萎靡。
一臉倦容,眼下青黑,整個人都恍惚著。
查理都怕他的定制皮鞋踩到水坑報廢。
“我看報紙報道,說下午四點左右雨就會停了。需要的東西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蓋茨比朝著尼克的方向問,神色茫然,“點心,蛋糕,曲奇…我都讓人準(zhǔn)備了些…”
尼克看看盤子里的十二塊檸檬蛋糕,又看看他身后男仆人手里的點心,頭疼的捏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