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兒正要跟著大部隊離去,被原身的娘萬引兒喊?。骸靶鮾?,跟娘去山上撿柴,你這丫頭今日怎么這么懶?
好端端的衣服怎么讓你堂姐去洗了?
你這樣懶,將來沒有夫家會喜歡的,你聽娘的,娘不會害你的,咱們身為女子就得勤快些,這樣才能得夫家喜愛?!?/p>
萬引兒絮絮叨叨地對柳絮兒不停地說教。
她不似大嫂那般潑辣,不得王婆子喜愛,要不是跟頭老黃牛似得埋頭苦干,柳家哪里還有她的地位?
她可是靠勤勞在柳家站穩(wěn)了腳跟呢。
她這也是教女兒勤快些,等將來嫁了人才能得夫家喜歡。
柳絮兒翻了個白眼,直接拒絕:“不去!”
萬引兒一滯,都忘了嘴里的詞,錯愕地望著女兒,“你,你方才說了什么?”
“我說不去?!?/p>
“你,你怎么能這樣說?”萬引兒急了,對著柳絮兒打了好幾下。
雖然不疼但還是將柳絮兒惹惱了,柳絮兒直接抓住萬引兒的手腕,直視她的眼睛,問:“你就沒看到我頭上的傷?”
說著她亂糟糟的腦袋直接懟到萬引兒眼前,她一直沒打理,后腦勺干涸的血跡彰顯著她的傷勢。
萬引兒盯著柳絮兒后腦勺的傷勢懵了,“怎,怎么傷得這么重?是撞到哪里了?還疼不疼,娘呼呼?!?/p>
她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女兒的傷勢,就是覺得女兒頭發(fā)亂了些。
不過也沒在意,鄉(xiāng)下人家保持干干凈凈的畢竟是在少數(shù)。
作勢去撥柳絮兒的頭發(fā),雖然出了血但也只是紅腫了些,又說:“也不是什么大傷,待會兒去灶膛里弄點灰抹抹就成。
可別以這個為借口不干活,就算你娘我答應(yīng),你奶也不會同意的?!?/p>
女兒家值錢,但又不那么值錢。
能換來銀子,卻換不來相應(yīng)的地位。
柳絮兒前世雖是孤兒,卻也知道父母疼愛孩子是什么模樣,眼前的萬引兒對柳絮兒有點母愛,但不多,估計就頭發(fā)絲粗細吧。
她不再看萬引兒一眼,徑直出了院門,打算去山里看看有沒有什么草藥能抹一抹的。
她雖然沒學過醫(yī)學,但怎么說也混跡打場那么久,對于外傷的治療還是有一定程度了解的。
有時候為了節(jié)約點錢,她不會去吃昂貴的西藥,反而去買一些草藥敷在受傷的地方,再配合她極強的愈合能力,省了不少錢。
見她出了門直奔后山的方向,萬引兒不免一陣欣慰,看樣子她剛才的話絮兒是聽進去了,忙朝著絮兒的背影喊:“要是累的話一趟就少背點柴,多走幾趟也是可以的?!?/p>
柳絮兒對她看似關(guān)心的話是充耳不聞。
什么叫覺得累多走幾趟?
她才懶得搭理,她也不屑裝成柳絮兒那懦弱模樣。
任誰來看她都是柳絮兒,至于會不會被當成鬼上身?
笑死人了,據(jù)她所知,如柳絮兒柳條兒一類的農(nóng)村女娃壓根就沒上過什么戶籍,都是直接從這家嫁到另一家。
基本等出嫁后直接上夫家的戶籍就是。
反正這些女娃終身的活動點不是在娘家就是在夫家,永遠也逃不開這兩個點。
唯一麻煩的是離開得要路引,離鄉(xiāng)百里沒有路引會被處以極刑,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百姓的出行。
她慢悠悠地往山上晃去,外圍幾乎都沒什么野菜草藥的,早被人拔光了,路上還能看到一些婦人以及半大小子在撿柴火,如今已然入秋,該為冬天做準備。
她也不在意繼續(xù)往里面走去,半道上順手拿了根胳膊粗細的棍子四下亂揮。
不知不覺往里面走的深了些,再見不著人影。
運氣不錯地發(fā)現(xiàn)一窩野雞蛋,她美滋滋地撿起,差不多有十顆,她這具身體太差了,面黃肌瘦,日日都喝米湯,還要干那么多活,鐵打的人都承受不住。
若是不趁早補補,將來必是短命的下場。
應(yīng)該說這個時代的窮苦人家都大差不差,所以能活到四十多歲的人也算稀少。
她直接找了個開闊的地方,又打了點山澗水和上泥巴將野雞蛋裹住放在火里烤。
一口氣吃了五個野雞蛋,她才覺得腹中有了明顯的飽腹感,剩下的五個野雞蛋等放涼后她揣懷里了。
又在山中尋了些草藥用石頭搗碎后隨意敷在后腦勺的地方,她發(fā)現(xiàn)她極強的自愈能力也隨她一同穿越過來,包括她的力氣。
這是好事。
她自小力氣就比尋常人大,單手能抬起兩百斤的東西,也得益于這點,她才能在地下打場混得風生水起。
在山上隨意晃了下,太陽西沉才匆匆往家返。
剛踏進院門就聽到柳條兒哭天抹淚地哭喊。
她原本在金家獻殷勤,反被怒氣沖沖的柳有田抓住一頓暴打,鼻青臉腫的回來。
柳條兒見柳絮兒進來,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柳絮兒掃了眼柳條兒那只被她折斷的手腕,見上面沒怎么仔細包扎就拿兩根棍子固定了下。
她眼底劃過一絲愉悅地笑,柳條兒手上的傷勢可不輕,即便日后傷勢好了也會落下病根。
柳條兒只覺得眼前的柳絮兒有點不對勁,身上的氣質(zhì)同之前完全不一樣。
之前因為在柳家地位最低,干最多的活吃最少的飯,整個人又被萬引兒教養(yǎng)的畏畏縮縮的。
她屢次欺負這個堂妹,將她后腰掐的紅腫,也不見她反抗,只默默掉眼淚。
她忽然想到她是重生的,萬一柳絮兒也是呢?
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柳絮兒要是知曉金文書兩年后會中秀才,必定會沿著上輩子的老路繼續(xù)做一個秀才娘子。
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這塊肥肉被她奪走?
她下意識否定這個念頭,同時心底也升起一股危機感。
不行,要早點將柳絮兒這個賠錢貨嫁出去,唯有如此才能斷了她和金家的姻緣。
柳絮兒才不管柳條兒在想什么,她隨意往床上一躺四仰八叉地癱著。
也不是她不愛干凈,實在是原主的記憶告訴她,除了夏天天熱去河里洗澡外,其他季節(jié)都是隔三差五的洗,冬天那是半個月甚至一個月才洗一次。
所以這床也是帶著一股味兒,好在她也不介意。
介意也沒辦法,只能將就著適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