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兒對這種只會窩里橫的男人很是不屑,她的記憶告訴她,原身這個女兒在柳家吃了這么多苦頭,從上到下沒有一個會護著她。
有時候柳有地在外頭受了氣,回來就打萬引兒,仍然不解氣后又會揪著原身這個女兒打一頓。
有時候洗衣服多用了一桶水或者冬日里洗碗多燒了一根柴也會惹來一頓揍,原身這才不論春夏秋冬都會去河邊洗。
仿佛如此才能彰顯他們絕對的地位。
“你,你,”柳有地指著柳絮兒說不出話,在這個家他也只被爹娘和大哥罵,除此之外他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妻女乖順,兒子也敬重他這個當(dāng)?shù)?,他還是很滿意這個現(xiàn)狀的。
現(xiàn)在被這個不孝女指著鼻子罵,顏面蕩然無存,心里的怒火直沖腦門。
這邊的動靜引得屋里其他人紛紛跑出來查看是怎么回事,原本以為是柳絮兒挨揍,也就沒出來看,赫然發(fā)現(xiàn)挨打的是柳有地這個當(dāng)?shù)摹?/p>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柳有田當(dāng)即帶著點說教的口吻開口:“二弟,你這也太失敗了,我下午打條兒那臭丫頭的時候,她可是半分不敢反抗?!?/p>
他的話里隱隱帶著幾分自得。
柳有地自覺在大哥面前失了面子,有心想要上去打柳絮兒一頓,又迫于她手中的棍子不敢上前。
這逆女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那力道極大,他現(xiàn)在屁股和后腰還隱隱作痛。
左右為難之際。
萬引兒忽然沖了出來,得知她的天被不孝女打了一頓,當(dāng)下頭腦發(fā)熱就要上去揍不孝女,反而被柳絮兒一腳踹飛出去。
這一腳徹底震懾住所有人。
誰能想到柳絮兒這個老實人今天竟然敢毆打雙親!
還有沒有天理了?
見狀,柳大富愉悅地吹了口哨,還從沒見過這個泥捏的堂妹有這個魄力呢。
跟個小辣椒似的。
柳來福見娘被打,正要沖出來時被自家哥哥柳來財拉住。
“哥?”
“你也想去挨打?”
他剛剛可是看得分明,妹妹一腳就將娘踹飛了,柳來福到底也只有十二歲,估計也不夠一腳踹的。
“那就不管了嗎?”
柳來財翻著白眼:“她們女人之間的事,我們男人少管?!?/p>
柳來福似懂非懂,倒也沒有要繼續(xù)為娘出頭的意思,畢竟大哥不會害他的。
況且大哥說的對,女人之間的事,他身為男人就不能摻和。
柳絮兒耐心都被折磨沒了,她就出來吹吹風(fēng)看會兒星星,這都容不下嗎?
“你們煩不煩?一點破事嘰嘰歪歪說不停,一家子只會窩里橫的廢物。”她又看向倒在地上哀嚎的萬引兒,“你也是個下賤貨色,柳有地時常打你,你不記恨,反而來打我?
怎么?難不成是因為在這個家中我的地位比你低?所以就能將所有的不平和埋怨都往我身上推?”
萬引兒眼神閃了閃,在這個家里柳絮兒排倒數(shù)第一,她排倒數(shù)第二,就連柳條兒這個做晚輩的地位都比她高。
她能拿捏的唯有柳絮兒。
也只有在柳絮兒面前她才能找回一絲做人的尊嚴(yán)。
“原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相安無事,偏偏要跳出來丟人現(xiàn)眼,簡直是不知所謂?!?/p>
她時常打黑拳,日復(fù)一日的見血,身上自帶一股煞氣,鎮(zhèn)得大家都不敢說話。
柳老根和王婆子向來識時務(wù),一時半會兒都沒吭聲,其他人就更沒必要趟這趟渾水。
柳老根看著二孫女一臉的不耐煩,只覺得透過她看到年輕時在鎮(zhèn)上混得混混老大,他立馬雙腿發(fā)軟下意識就想要跪地求饒。
哪里還敢跳出來指責(zé)?
柳絮兒將手中的棍子隨意往地上一扔,徑直進了房將房門重重甩上。
房里沒有人,她還以為柳條兒跑回房了呢。
不過她也沒管,對方既然敢大晚上跑出去,怎么也能承擔(dān)后果,更何況這還是村子里,只要不去偏僻的地方,遇到危險大喊大叫,村民都會出來的。
她倒頭就睡,畢竟她可是傷員呢。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覷,尤其柳有地,他難堪到臉色漲紅,有心想要再罵幾句,又怕柳絮兒出來再把他打一頓。
柳絮兒也沒說錯,一家子只會窩里橫的玩意兒。
夜有點深了,柳條兒才在金文書的護送下輕手輕腳地回來了。
她去了金家,金大娘十分熱情地歡迎了她,還怕她出事特意讓金文書送她回來。
她的心里甜蜜蜜的。
“文書哥哥,我到家了,你快回去吧?!绷鴹l兒欲語還休地抬眼看向金文書。
今日夜色這般美,孤男寡女的發(fā)生點什么也是可以的。
她羞澀的想著。
金文書木訥地點點頭,他不明白娘為什么留下柳條兒吃飯,還讓他送柳條兒回家,都是一個村子的哪有什么必要送不送的?
這得耽誤他多少溫書的時間!
“那條兒妹妹,我先回去了?!苯鹞臅膊坏攘鴹l兒進院子,直接轉(zhuǎn)身就走。
柳條兒定定的望了會兒金文書離去的背影,微微失望,她還以為金文書會親她呢。
在她推門的剎那,柳絮兒就醒了。
在陌生的地方她不會允許自己陷入深度睡眠,即便閉著眼她也時刻關(guān)注著柳條兒的動靜。
原身可是被柳條兒一棍子打死的,在她這柳條兒就是殺人犯!
她或許會替原身報仇,但不會殺了柳條兒,哪怕?lián)Q了個朝代,她也是個遵紀(jì)守法的好公民,頂多打打黑拳。
柳條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回憶在金家的待遇,雖然金家的生活不富裕,但一家子都是好人。
她原本以為她今晚貿(mào)然過去吃飯,金家人會趁機跟她發(fā)生點什么。
比如讓文書哥哥跟她生米煮成熟飯,這樣就不用出彩禮錢了。
沒想到是她多慮了,金家都是正人君子,壓根沒有這個想法。
她側(cè)身看向背對著她的柳絮兒。
“柳絮兒啊柳絮兒,這么好的婚事可就歸我了,說來說去還是你自己不中用,把控不住文書哥哥的心。
這都是我應(yīng)得的?!?/p>
她對著柳絮兒的背影低聲開口。
想到前世兩年后文書哥哥就會中秀才,三十五歲的時候中舉,到那時候她就是舉人夫人了。
再謀個一官半職的,她以后就是官夫人了。
光是想想她心里那個美喲。
即便背對著柳條兒,柳絮兒都能感受到盯著她后背的那灼灼的目光,像是要將她的后背灼出一個洞來。
她細(xì)想今天柳條兒發(fā)生的事情。
從來不洗衣服的柳條兒忽然將原身一棍子打死后跑去洗衣服,又恰好落水被金文書一個文弱書生救起。
向來心高氣傲的柳條兒竟然放著鎮(zhèn)上富貴少爺不要而眼巴巴地要嫁給金文書。
這事兒怎么看都透著一股詭異。
除非……除非柳條兒知道未來的事,并且相信窮書生金文書會高中,以后的日子吃香的喝辣的。
這么一想,柳絮兒瞬間明白柳條兒要么是重生的,要么就是有預(yù)知能力。
不論是哪個,都不影響她是殺人犯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