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周圍沒人,林妍妍在他懷里小聲開口:“赤璃,我沒事,快放我下來。”
一股股溫熱的液體透過布料滲到赤璃白皙的手臂上,那縷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在慢慢吞噬他的理智。
赤璃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懷里的人抱緊,再抱緊,好像這樣就能留住她一樣。
印象里,嬌弱的雌性要是流這么多血,肯定是活不成了。
林妍妍被他抱疼了,努力掙了掙,想從他懷里出來,血估計都流他手上了,這多臟啊。
臉上突然被燙了一下,林妍妍在他懷里抬頭,就見一滴淚,正掛在他繃緊的下巴上,搖搖欲墜。
飛速移動中,男人的視線緊盯著前方,林妍妍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一滴又一滴晶瑩的淚,從他白皙的下巴滑落,被風一帶,就全滴在了自己臉上。
林妍妍用指尖沾了沾,放到眼前看。狐貍的淚是什么顏色呢,也是透明的嗎。
果然不是,有一點點紅,像裹著一團火苗。
林妍妍沒再掙扎,盯著他白皙的下頜角,靜靜看著。
他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就那么堅定的相信自己,現(xiàn)在,又為什么流淚。
獸人的喜歡,不是很膚淺嗎,怎么感覺,他有點不一樣。
等到了巫醫(yī)那里,年老的雌性巫醫(yī),仔細檢查了一遍她的身體,最后無可奈何,只能給了赤璃一些紅果,說是補血的。
林妍妍全程沒說話,相當配合,擺出一副受傷快死了的樣子。
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表現(xiàn)的有多慘,那個叫沙沙的雌性,才能更慘。
只是可憐了眼前的小狐貍,都快把這輩子的淚都流干了。
等到了洞里,赤璃把她放到草垛上,依舊抱著她,想喂她吃紅果。
林妍妍實在不忍心,他這副樣子,就好像分分鐘要殉情一樣。
“赤璃,我現(xiàn)在要對你說的話很重要,你好好聽著,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赤璃一聽,扔了果子死死抱著她的腦袋,已經(jīng)崩潰了:“妍妍,我不會讓你死!我們?nèi)ピ鹿獬?!那里的巫醫(yī)更厲害,你不會死!絕對不會死 !我不讓你死!你不能死!”
林妍妍被糊了一臉淚花,使勁掙出來,跳下草垛,原地蹦了兩下。
“你看、你看?。∥疫@樣子像要死了嗎?笨蛋!”
赤璃呆愣了半天,顫巍巍問出口:“妍妍,你真的沒事嗎?可你流血了,還止不住,一直流血就會……”
林妍妍湊過去,貼在他耳邊小聲開口:“我沒受傷,我的身體比較特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這樣,流幾天血就好了?!?/p>
赤璃明顯不能接受這么奇怪的知識:“那你要是死了怎么辦?”
反應(yīng)過來又急著開口:“不!你不能死!”
林妍妍想逗他一下,這狐貍實在太好玩了:“我要是死了,我就答應(yīng)做你伴侶!”
赤璃繞了半天,只能相信她,他想要她,但更不想讓她死。
“唔——”察覺到一股子洶涌澎湃,林妍妍下意識捂住肚子。
赤璃立馬把她抱到獸皮上,眼看又要哭了,林妍妍趕緊把他打發(fā)了出去,讓他提著自己打的那桶水,去生火燒點熱水,并告訴他熱水能治病。
趁著這點時間,她飛速從手表取出來一套干凈衣服換上,順手把僅剩不多的幾片墊子也用上了。
許是剛才在湖里洗腳的原因,肚子有點疼,林妍妍啃了兩個紅果子,就準備拿著臟衣服去洗。
“赤璃,水燒好了嗎?”
赤璃一看她又下來了,趕緊把她抱了回去,按在草垛上,蓋了所有的獸皮。
“妍妍,你流著血,你好好休息!你要干什么你告訴我,我去做!”
林妍妍爭辯了幾句,說不過他,瞥見他手臂上那一大片干涸的血跡,有點不好意思。
“赤璃,你先把手臂上那些,洗掉吧,那個……臟?!?/p>
“不臟,我不覺得臟。”赤璃拿過她換下來的衣服就準備去洗了,“妍妍,這些你是要洗嗎?我去洗!”
“赤璃,你別洗,你放著!等我過幾天好了我自己洗,我們那里的男、呃,雄性,不能洗這個,反正很臟!你別洗了?!?/p>
林妍妍從小的世界觀里,這東西很臟,就算世界對女性已經(jīng)很 寬容了,可所有人都默契的認為,它還是臟的,就連她自己,也不例外。
“好了,妍妍,你休息吧!熱水馬上就好了,這些事情都交給我!”
赤璃說完,就捧著那些臟衣服走了,他還要燒水,再趕緊烤肉,妍妍肯定一天沒吃飯,該餓壞了。
跳下去兩次,又被抓上來兩次,林妍妍也懶的折騰,乖乖躺著啃果子,這個叫紅果的東西,吃了好像有點用,反正肚子沒那么疼了。
“妍妍,來,先喝點熱水!它冒泡泡了!”赤璃空手端著盛滿滾燙開水的牛肉罐頭盒子,小心走了進來。
林妍妍一看,趕緊讓他放下,那可是100度的開水,他手不燙嘛!
赤璃小心放到她旁邊,沒等林妍妍去檢查他的手有沒有被燙傷,他就飛速跑出去烤肉了。
今天他著急扔在部落邊緣的獵物和獸皮,族長派獸人給他送了過來,還著意多加了一些。
林妍妍試著端了一下那個罐頭盒子,被燙紅了手指。
看著赤璃進進出出、忙里忙外,有那么一瞬間,林妍妍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叫幸福的東西。
明明她也曾是家里的小公主,是爸爸的掌上明珠,可爸爸沒了,明珠碎了,她在一地玻璃碎片里,掙扎著活到了現(xiàn)在。
身上被扎的有多痛,她早就感受不到了,她只記得,媽媽癌癥晚期,在病床上一遍遍追問她,爸爸回來了嗎……
“妍妍,餓了一天,快吃點吧?!背嗔弥酶蓛魳淙~包好的烤肉串放到她面前,見她眼眶紅了,擔憂地開口,“怎么了?哪里疼嗎?我去找巫醫(yī)!”
林妍妍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回來,又趕緊放開。
他的手,好燙。
“沒事,眼睛進沙子了,你坐下,我們一起吃?!?/p>
赤璃握了握自己被她抓過的那只手,尾巴輕擺:“妍妍,我去洗衣服。”
“明天洗。”
“那我去揉制獸皮!我捕到了一只白熊,它的皮毛可好看了!你穿上肯定很漂亮!”
“先吃飯,吃完再去?!?/p>
“哦~”
赤璃坐到旁邊,把肉串一個個吹涼了遞給她,見她蒼白的臉色,默默皺起了眉頭。
林妍妍這才安靜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白皙的身體上,又多了幾道傷,估計是打獵的時候留下的。
舊的沒好,新的又覆了上去,他好像永遠都帶著傷。
昨晚沒睡好的黑眼圈,今天又哭了一天,哭腫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直視了,全是憔悴。
林妍妍把最后一串肉塞到他嘴里:“赤璃,睡吧,我累了?!?/p>
赤璃趕緊把肉從嘴里拿出來答道:“好,你快睡,我去洗衣服!”
“你睡我旁邊,我有點冷?,F(xiàn)在!”
赤璃都走到洞口了,腳步一僵,里外猶豫了半天:“妍妍,我把獸皮揉好!今晚你蓋著就不冷了!”
說完就躥了出去。
林妍妍以為他傻,可赤璃只是想睡個覺而已,要是再被她抓一晚上尾巴,那估計真的會壞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