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兄弟，你不懂，在我們那，只要賠償金給夠，不就是被踢一腳嗎？”
“不死不殘的，那可是一萬誒，這個時代的一萬誒，who know 啊?。?/p>
“那都是天降橫財了，得評論區(qū)排隊(duì)接的！”
被打的呂諺修鼻子塞著紗布，眼如利刃，一言不發(fā)。
打人的艾六一反而嘰里咕嚕大半天，一臉無人懂他的憂傷。
警察懶得再聽，兇道：
“別嬉皮笑臉攀交情！既然你們雙方口供一致，那罰艾六一支付醫(yī)藥費(fèi)一塊五，外加賠償金100塊。如果沒有異議，簽字吧?！?/p>
艾六一舉手，“我有異議！”
警察說：“金額可以協(xié)商，你覺得多了？”
忽略旁邊要把他刀了的視線，艾六一大方道，“不是，我是覺得少了，我要賠償一萬塊！！”
一萬塊重音，很大聲，引得整個警衛(wèi)室的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向艾六一。
除了見怪不怪的呂諺修，人眼皮都沒動一下。
警察嘴角抽抽，嚴(yán)肅地說：“別發(fā)病，100塊，交了放你走。不然關(guān)你幾天你就老實(shí)了！”
“我是說真的，你看我有卡，把你們POS機(jī)拿出來，我直接給你們看額度?！?/p>
艾六一從褲兜拿出一張黑卡。
其實(shí)銀行卡只是障眼法，真正作用的，是系統(tǒng)可以遠(yuǎn)程控制電子設(shè)備，讓POS機(jī)顯示任何數(shù)字。
警察看著艾六一欲言又止，沉默好一會，最后經(jīng)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他摸了把臉，
“POS機(jī)我知道，全縣恐怕只有百貨大樓有一個，而且根本不能查詢額度，你，呃，是不是有，妄想癥？”
晴天霹靂！這年代的POS機(jī)這么稀缺？艾六一眼睛一轉(zhuǎn)，對呂諺修說：
“呂諺修，你陪我去百貨大樓，隨便買，代替賠錢可以嗎？”
“滾！”
...
警察又是一頓調(diào)解，最后，艾六一掏出52塊錢，結(jié)案。
案子結(jié)了，事情沒完！
兩人從警衛(wèi)室出來，停在路邊的永久牌自行車，被！偷！了！
呂諺修低頭，陰森的俯視艾六一。
察覺到危機(jī)，艾六一囁嚅道，“這事鬧的，太過分了！怎么警局門口都敢偷？”
呂諺修一步步朝艾六一走近，艾六一一步步后退。
“對不起，我可以賠你噠~”
這是艾六一今天音量最小的一句話了。
他突然意識到，人好端端走路上，被打了就算了，耽誤了半天時間，這車還沒了，似乎，是挺過分的。
“那不然，我先讓你打一頓，然后你再和我去百貨大樓，我給你買輛新的！”
“以后，離我遠(yuǎn)點(diǎn)?！?/p>
飽含威脅的話，呂諺修忍著怒氣，終究還是沒有對神經(jīng)病動手！
死里逃生的艾六一垂頭喪氣回了工地，晚飯點(diǎn)已經(jīng)錯過了，他也沒有錢自己買。
此時大家都睡了，借都沒人借。
他躡手躡腳摸上自己的鋪位，摸著餓扁了的肚子，欲哭無淚。
手握神豪系統(tǒng)，歸來仍是窮比！
嗚嗚嗚，餓哭了我艸!
但是他是不會放棄的！
尤其是現(xiàn)在他虧了52塊錢，不從呂諺修那里賺回來，他怕以后他成了億萬富翁，想起來這個52塊錢都要哭死！
艾六一在心里給自己打氣后，才委委屈屈地閉眼睡了。
*
呂諺修家離縣城很遠(yuǎn)，他來找工作，為了方便到處跑，所以特地借了大伯的自行車。
如今車丟了，他腿著慢，到家已經(jīng)很晚了，村子里都靜了。
戶外月光如晝，室內(nèi)反倒黑漆漆的。
才打開燈，身后爺爺慢悠悠從里屋出來，“回來了？怎么這么晚？”
“遇到個活鬼！”
難得見孫子這么氣憤的模樣，呂爺爺還挺稀罕，剛要調(diào)侃，卻看見孫子鼻子的淤青，“你受傷了？”
“摔了一跤?！眳沃V修突然有點(diǎn)委屈，“爺，大伯車丟了?！?/p>
“我當(dāng)咋了，這老大個了，怎么眼圈還紅了？”
呂爺爺笑呵呵的，那布滿溝壑的手掀開桌上的白布，露出特地給孫子留的白粥和饅頭，
“你大伯家不急著用，等過兩天爺這批廢品運(yùn)去城里賣了，再買一輛，不告訴你大伯。”
自行車少說也要100塊，得老人家撿兩三月的廢品。
“不用，我今天去問了老板，過兩天就上工，我能自己買?！?/p>
呂諺修坐下，端著粥喝了一大口，冰涼涼的，沒什么味道，卻緩解了內(nèi)心的難過。
呂爺爺和藹道：“吃完早點(diǎn)睡，什么事都沒有吃飽睡好重要。”
呂諺修一怔，點(diǎn)點(diǎn)頭。
第二天，呂諺修起床的時候爺爺已經(jīng)出門了，妹妹二丫在院子里洗衣服。
呂諺修雙手卡著她胳肢窩就把她抱起來放一邊去，“我去城里早市看看二手單車什么價，衣服放著我回來洗?！?/p>
呂諺修又給二丫交代了幾句才走出院子。
推開門，一眼看見，杏樹底下，少年乖乖巧巧地站著，微微仰頭，露出干凈的笑顏，略帶絲羞澀。
晨光溫柔地灑在他身上。
好看的就像個正常人。
＂想干嘛？＂呂諺修渾身戒備，問。
少年正是艾六一。
＂別這么兇嘛~鴿鴿~我是來賠錢的，不過我錢都在百貨大樓，你陪我去拿唄。＂
呂諺修一聽就知道，這人果然腦子里的水還沒控干凈，＂不去?。?/p>
說完，就要繞過人離開。
卻被一把鋒利的小刀攔住去路，刀尖只離鼻子一厘米!
呂諺修雙眸顫動，以為這神經(jīng)病要白日行兇，剛要伸手反抗，那刀尖已經(jīng)離開，停在了纖細(xì)白皙的手腕。
＂你不去我就死給你看?。灰曀廊鐨w。
呂諺修嘴角一抽，頭有點(diǎn)痛，他最討厭別人威脅他，＂呵，不去?。?/p>
艾六一大眼睛眨啊眨，泛起堅(jiān)定，一咬牙，刀光滑過!
沒想到他真敢的呂諺修驚得瞳孔放大，下一秒又恢復(fù)正常。
嗯，那刀連手腕上的汗毛都沒碰到呢！
氣氛安靜了一瞬。
刀回到手腕上空，艾六一鎮(zhèn)定自若，＂去不去？＂
＂不去。＂斬釘截鐵。
艾六一磨牙，刀光再次狠狠劃過。
呂諺修皺眉撇了眼，嗯，這次是見了血，一分鐘不處理就要結(jié)痂的程度。
＂去不去?＂仿佛歷史重演，刀又一次回到手腕上。
＂不去。＂冷漠而殘忍。
顫抖的手，就要再次劃過!
這個神經(jīng)?。沃V修終于抬手制止。
＂你到底為什么覺得我會在乎你一個陌生人的死?＂
嗯？這問題似乎值得思考。
艾六一歪頭，嘴不自覺抿起，滿眼都是迷茫，那模樣實(shí)在是太蠢了！
＂你們女頻不都流行這個嗎？一哭二鬧三上吊啊，我這就是省了前兩步直接一步到位啊！咋不管用啊？＂
艾六一沮喪極了，整個人都萎靡了，可憐巴巴看著呂諺修，好像在無聲控訴他的冷血。
呂諺修望天，嘆了口氣，又低頭，指尖揉了揉緊皺的眉頭。
＂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我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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