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就住在瀾芳院就行。”
宋傾瞬間變了臉色,臉上的假笑也消失不見。
“那里不能住人,既然二姑娘不滿意母親的安排,那就請二姑娘另外挑選一處地方。”
“我沒有母親,我母親早在我出生之后就死了,不要亂攀關(guān)系,而且我就要住瀾芳院?!?/p>
瀾芳院便是原主的母親生前住的地方,現(xiàn)在住進去,也算是圓了原主一個執(zhí)念。
聶流音一句話說的宋傾險些沉不住氣,還是被站在一旁的聶玲瓏捏了捏手臂,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瀾芳院確實不能住人,畢竟這許多年不曾有人住,一直都未打掃修繕,二妹妹住進去,怕是有些不妥?!?/p>
“有何不妥?”
聶玲瓏聲音輕柔,好似當真為她考慮。
“那屋子,年久失修,若是發(fā)生意外,可叫母親如何自處?旁人不知是二妹妹執(zhí)意要住,只以為母親容不下二妹妹?!?/p>
“呵,這就不勞你們操心了,即便是死在里面,也同你們不相干。”
聶流音卻不肯讓步。
話已至此,聶玲瓏也不說什么,退后兩步站到宋傾身旁。
“既然二姑娘執(zhí)意如此,那便隨你,我也不攔著你,只不過那瀾芳院許久不曾讓人打掃過,如今怕是要勞煩二姑娘動手了。”
“呵,宋姨娘這話真招笑,府中居然還有主子親自動手收拾院子的道理,真叫人長見識?!?/p>
“這么大一個府邸,下面伺候的人不少吧,我相信,以宋姨娘的能力,絕對會在晚飯之前將院子打掃出來?!?/p>
宋傾被氣的閉了閉眼睛,她怕自己再繼續(xù)盯著那張臉,會做出什么失禮的舉動。
“二妹妹為何要喚母親為姨娘,妹妹可是瞧不上母親?!?/p>
聶玲瓏手中的帕子絞了絞,臉上帶著些許沉痛。
“姐姐知道,二妹妹定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養(yǎng)在外面時間久了,也沒個人教教妹妹規(guī)矩,初次來府中,不懂這些規(guī)矩是正常的,但是妹妹日后莫要亂說,免得被外人笑話?!?/p>
頓了頓,又繼續(xù)說道,“畢竟妹妹回來了就是府中的人了,傳出去還以為咱們丞相府沒規(guī)矩?!?/p>
“我有沒有規(guī)矩,就不勞你操心了,口口聲聲規(guī)矩,我也沒看到丞相府的規(guī)矩,這年頭,一個妾室居然都可以掌管家事了?!?/p>
當年的宋傾,確實是以妾室的身份入的丞相府的門,在生下聶玲瓏第二年后,才被抬為了當家主母。
自古以來,就沒有妾室抬為正妻的先例,雖然法律沒有明文規(guī)定,但是寵妾滅妻這事,一向被世人所不齒。
宋傾被抬為正妻,雖沒人說什么,但是私底下,到底是有些瞧不上她的,許多夫人之間的宴會,她也不是想?yún)⒓颖隳軈⒓拥摹?/p>
聶正德瞇著眼,神色不虞的看著聶流音,沒想到這個養(yǎng)在外面的女兒,居然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早知道,當初就應(yīng)該掐死她。
現(xiàn)如今卻是后悔都來不及了。
聶流音察覺到他的眼神,冷嗤一聲,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那又如何,如今的她早已不是當初的聶流音,這座府里,沒有一個人會為原主的死感到傷心。
“丞相大人若是想殺我,便要趁早,不然等日后怕是沒機會動手了?!?/p>
“放肆!”
雖然自己確實有想過,但是就這樣被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多少還是有些惱怒。
“妹妹怎么會這樣說,父親怎么可能會想殺你?;⒍具€尚且不食子?!?/p>
只是沒想到聶玲瓏這番話卻是讓聶正德臉色更加難看。
聶玲瓏這話就像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他臉上。
聶流音似笑非笑的看著聶玲瓏,只覺得不愧是養(yǎng)在深閨的大小姐,心思單純。
至于是不是真的單純,便不得而知了。
聶流音這笑看的聶玲瓏渾身不適,她討厭極了聶流音那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仿佛自己才是從鄉(xiāng)野之地來的一般。
到最后,聶流音如愿住進了瀾芳院。
院中確實如宋傾所說,長滿了雜草,想必自從原主的母親去世之后,這院子便不曾打掃過。
聶流音覺得,這位所謂的父親確實夠絕情。
也許世上的男人本就薄情。
聶流音打開門,瞬間塵土飛揚,嗆的聶流音直咳嗽。
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灰塵才散去,房間已經(jīng)長滿了蜘蛛網(wǎng),到處都是厚厚的一層土。
聶流音看了看,有些頭疼,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在院子里看了看,墻角處居然有一處水井,而且最重要的是里面有水,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年了,居然還沒干。
不過就算有水,也沒有打水的工具。
就在聶流音思索該去哪里找打水的工具時,從院門外進來幾道身影。
“奴婢(奴才)等奉夫人之命來替二小姐打掃院子?!?/p>
聶流音看著站在面前的幾人,一個個的都穿的光鮮亮麗,完全不像干活的樣子,尤其是那兩個領(lǐng)頭的婢女,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二人才是主子。
“既然來了,那就動手吧,手底下都放麻利點,天黑之前將這院子收拾出來,收拾不出來便不要吃飯?!?/p>
說著便轉(zhuǎn)身進了屋。
晚上休息的房間她肯定要自己打掃,交給他們她不放心。
見聶流音說完便走,站在院子里的幾人都有些呆,齊齊看向領(lǐng)頭的二人。
青蘿和綠竹也有些呆,沒想到聶流音居然真的敢讓她們二人干活。
“愣著干什么,沒聽到二小姐說干不完不許吃晚飯,一個個的都不想吃了。”
青蘿綠竹相視一眼,很快便朝著身后其余幾人出聲。
她們也不想干,但是看聶流音這樣子,很明顯是沒將她們放在眼里。
畢竟她可是連老爺都敢罵的人。
幾人聽著,也麻利的動起手來,一時間,整個瀾芳院也熱鬧起來,拔草的拔草,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
聶流音從窗戶里面看到了外面的一切,只不過她沒說什么,不管怎么樣,先將這院子收拾出來再說。
聶流音獨自一人收拾著臥室,房間里的土厚的嗆人,幸好她事先打了水。
就在眾人打掃的熱火朝天的時候,門外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聶青黛看著雖然被清理了不少,但是依舊長滿雜草的院子,臉上的嫌棄十分明顯。
身后還跟著有些膽怯的聶茯苓。
聶青黛一進門便大著嗓門喊。
“這什么破地方,也就那個傻子愿意住在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