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陽泉君的命令,自有人快步走出房間,開始辦事。
很快,一名神色復(fù)雜的人就快步走到陽泉君面前,垂著頭說了些什么。
陽泉君一開始是震驚,后面變得釋懷,他遣散了其余門客,唯獨留下了白袖那位。
“賀陽,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p>
賀陽抬頭,已經(jīng)感到了有幾分不妙,如果這件事很好解決的話,陽泉君不會遣散其他人,唯獨留下他。
陽泉君這么做,只能說明一個事情,要他息事寧人。
果然,下一刻賀陽就聽到了陽泉君給他的答案。
“獄里那人我查過了,確實是秦吏沒錯,你兒子就是他殺的?!?/p>
“這件事很多人都能證明,你就不要追究了?!?/p>
賀陽的眼睛一下子變得通紅,雙拳緊緊的握著。
“不要追究?憑什么!”
“就憑他身后的人勢力大,就可以瞞天過海草菅人命了嗎!”
“別人草菅人命?”
陽泉君笑了。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寶貝兒子做了什么事,欺辱民女,謀財害命,仗著我的光他做的壞事還少嗎?”
“也就是看在你兢兢業(yè)業(yè)為我效力的份上,我不愿追究他,不然就憑他做的這些事,幾條命都不夠死的?!?/p>
“現(xiàn)在惹到硬茬死了,不知道有多人拍手稱快?!?/p>
賀陽不語,這些他都知道,但那畢竟是他的獨子,他又能怎樣。
聽陽泉君的意思是不準備幫他了,他也不打算強求,只是在臨走前,他還要做最后一件事。
“陽泉君,想我賀陽自從追隨你以來,鞍前馬后為你做了不少事,我不求你幫我,你告訴我是誰換走的秦吏?!?/p>
賀陽臉色陰郁的能滴出水來,他慣了自家兒子一輩子,也不差這一回。
“你想干什么?!”
陽泉君驚疑的看著賀陽。
“你也想殺人不成?”
“我只是想知道我的仇人除了秦吏還有誰,我的兒子不能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p>
賀陽咬牙,噗通一下跪下了陽泉君面前。
“陽泉君,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不會牽連到你,請告訴我是誰?”
陽泉君十分糾結(jié)的嘆了口氣,看著跪在地上的賀陽,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兩人僵持了一會,陽泉君才拂袖一嘆。
“罷了,告訴你又能怎樣,是武安君把他帶走了?!?/p>
“別說我了,就算太子來了這件事到這也得結(jié)束?!?/p>
陽泉君帶著幾分氣憤:“你以為我不想追究下去?我就這么算了,以后我的那些門客怎么看我,但是那是誰,是大秦殺神武安君,誰敢追究!”
說完,陽泉君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身體軟了下去,扶著一旁的椅子坐下。
賀陽的眼睛一亮,血紅的雙眼有了光彩。
“多謝陽泉君告知,此恩在下永世難忘?!?/p>
“敬請陽泉君安心,從今日起,我便自逐出陽泉君門下,今后我的所有行為,都和陽泉君無關(guān)?!?/p>
賀陽起身,目光堅定的朝著前方走去,只剩陽泉君在身后嘀咕著。
“何至于此啊。”
良久,見賀陽走了有半晌了,陽泉君的身側(cè)出現(xiàn)了一個人。
“沒想到,你演戲還挺有天賦的?!?/p>
陽泉君趕忙起身,抱手垂眉。
“見過太子殿下?!?/p>
“你我之間何須這么客氣,稱我兄長便是?!?/p>
嬴柱拍了拍陽泉君的肩膀,在他身邊坐下。
“是,兄長?!?/p>
陽泉君坐下為嬴柱沏了一壺茶,笑意盈盈,仿佛剛才的失意是幻覺一般。
“演戲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兄長能想的出這戲,才叫人佩服?!?/p>
雖然知道是陽泉君在恭維他,但嬴柱依舊十分受用,畢竟是他叫人給陽泉君說的消息。
“你說這人,會不會找上范雎?”
陽泉君沉思了一會,才回答道:“應(yīng)該沒問題,我已經(jīng)按照兄長的吩咐安排下去了?!?/p>
“他想要對付武安君,只能從范雎那邊下手。”
“那就好?!?/p>
嬴柱松了一口氣。
陽泉君的臉上則是帶著幾分猶豫的看著嬴柱,又為嬴柱添上了一杯茶。
“有句話我不知道該問不該問?”
“你說?!?/p>
“兄長為何將這件事捅到范雎那邊,這樣不是會得罪武安君嗎?”
嬴柱抿了口茶:“父王馬上有大動作了?!?/p>
陽泉君的瞳孔微縮,有些震驚。
“兄長的意思是長平那邊....”
“趙國快拖不住了,我們也是一樣,不出意外的話,半年或者一年,長平就要開戰(zhàn)?!?/p>
“到時候又是輪到白起發(fā)揮的時間,而且這場戰(zhàn)役只能勝不能敗,誰都不能那個時候搞小動作?!?/p>
“長平若是勝了,白起的名望將會達到一個頂峰,到時候在想動他代價太大,不如這時候先讓他和范雎結(jié)怨,狗咬狗?!?/p>
“左右不過一步閑棋,成則成,不成也無妨?!?/p>
“兄長高明,不過若是武安君敗了,豈不是....”
啪。
陽泉君的話還沒說完,臉上頓時傳來火辣辣的痛。
他回頭看著嬴柱,迎上的是嬴柱狠厲的眼神。
“秦國,不會敗?!?/p>
......
入夜,秦吏習慣性的摸著懷里的斷玉。
自從他決定復(fù)仇的那一天起,他的身邊就只剩下了兩個人,一個是教他武學(xué)的師傅,一個就是斷玉的主人。
至于其他人,生怕秦吏事發(fā)后牽連到他們,唯恐避之不及。
時間一長,他也習慣了,只是斷玉的主人不在,難免有些寂寥。
屋外忽的閃過一團燭火,隨后在秦吏的房前停了下來。
“吏兒,睡了嗎?”
是師父。
秦吏從床上坐起來,翻身打開了門。
“還沒呢,師父?!?/p>
白起穿著睡覺時的素衣,似乎是從床上爬起來的,所以秦吏很好奇,白起這么晚找自己什么事。
“進去說。”
秦吏在白起進去后,自然的關(guān)上了門。
“師父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嗎?”
白起從懷里拿出一支短箭,依舊是秦吏殺人用的那支。
“我一直有一個疑問,你是怎么和墨家搭上線的,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
“當然,這如果是你的秘密,你可以選擇保密,我只是好奇,不是必須跟我說?!?/p>
能讓白起半夜想到跑來問自己,看來自己這個師父是相當好奇啊。
秦吏看著那支段短箭,之前的回憶歷歷在目。
怎么辦,要告訴白起嗎?還是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