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花拍著胸脯:“我哥以前是殺豬的,他可會剝皮了,保準(zhǔn)能把狼皮完整的剝下來,讓你賣個好價錢。”
殺豬和剝皮有啥聯(lián)系嗎?
李杏兒說道:“我們村里有個獵戶,李安哥會跟著獵戶上山抓獵物,抓回來的獵物都要把皮剝了,李安哥在一旁學(xué)了不少?!?/p>
葉柏穗了然,低頭看著懷中人,他靜靜盯著那堆火光,眼神空空。
李桃花坐在火堆旁:“葉姑娘,有一回我去鎮(zhèn)上聽人說過,醫(yī)館有一種傷藥,能治好燙傷?!?/p>
“多謝?!?/p>
辛奴臉上的傷,她會用治愈異能治好。
一會有狼肉,這兩天不用擔(dān)心食物的問題。
葉柏穗把手放在他后背,掌心中間出現(xiàn)硬幣大小的綠色柔光。
他們看不到,不用遮擋。
辛奴忽然仰頭看著她。
葉柏穗眼神溫柔:“乖乖?”
被治愈異能治療的傷者,大多數(shù)人是沒有感覺的,只有少部分人會有一點點異樣感,不難受,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經(jīng)過她實驗,一般都是比較敏感的人。
葉柏穗的心情有些沉重。
辛奴要么是天生敏銳的人,要么就是后期遇到的那些事,讓他變成了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便會坐立不安。
“穗穗。”
“嗯,我在?!?/p>
辛奴收緊手臂,額頭抵著她的臉頰。
“穗穗,姐姐?!?/p>
“嗯,我在呢。”
葉柏穗應(yīng)著,右手落在他的左腿上。
他兩條腿都有些瘸,被那兩個狗東西踢得。
辛奴癟起嘴,聲音可憐極了。
“穗穗,他們打我,疼。”
有人疼著,有人寵著,心里的委屈如同洪水般噴涌而出。
他委屈的和她告狀。
“他們踢我肚子,踢我的腿,還踢我的頭?!?/p>
“穗穗,姐姐,疼我?!?/p>
“乖,我疼你?!?/p>
葉柏穗一遍又一遍吻著他的額頭,心抽的難受。
“辛奴,別怕,他們死了,我殺了他們,他們不會再來找你,以后有我在,誰都不敢欺負(fù)你?!?/p>
辛奴重重點了點頭,目光純凈的要命:“嗯,穗穗好,辛奴喜歡穗穗?!?/p>
穗穗不會打他,會溫柔地哄著他,還會……還會……還會給他治病。
他喜歡穗穗。
葉柏穗蹭了蹭他的額頭,把人按進(jìn)懷中,神色有些復(fù)雜。
他一個小傻子,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歡不喜歡。
李安剝下一頭狼的皮,把肉交給趙大山兩人處理。
切好,洗好,用削尖的樹枝把肉串上,放在火上烤。
李桃花聽到她說殺了人,默默往邊上移了移,離她遠(yuǎn)了些。
她懷中的人是奴隸,那她該不會也是逃犯或者奴隸吧。
趙大山烤著狼肉,咽了一下口水:“逃了近兩個月,嘴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今天吃個過癮。”
他媳婦李杏兒白了他一眼:“把肉烤成肉干,留著路上吃,都吃完了,往后咋整。”
葉柏穗問:“就沒有安全的地方嗎?”
劉成神色落寞:“邊疆大敗,京城聽說也亂成一片,有人想自立為王,各地都有戰(zhàn)亂,強盜土匪多了起來,他們常去村子里搶劫,能跑的都跑了。”
只有一些腿腳不便,死活不愿離開的老人。
“城鎮(zhèn)進(jìn)不去,官府讓人在正門口守著,流民不許入內(nèi),聽說有人想硬闖進(jìn)去,直接被當(dāng)場殺了。”
葉柏穗看了一眼懷中人,如果兩個官差說的是真話,那真正導(dǎo)致國破家亡,戰(zhàn)亂不斷的人,是那個背后陷害的主謀,還有皇帝。
肉香味傳入每一個人的鼻腔,讓人口中忍不住分泌唾液。
辛奴轉(zhuǎn)頭望著正在烤制的狼肉,眼睛睜得大大的。
像只小饞貓,乖巧地蹲在那,等著主人拿出貓條。
葉柏穗笑盈盈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辛奴乖,別急,熟了才能吃,再等等。”
辛奴貼著她的臉頰,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趙大山手中的狼肉。
兩道目光看著,趙大山頓時感覺到壓力,肉萬一烤糊了,會不會迎來重重一拳。
她殺狼的時候沒看見,但是能殺了五頭狼,一定很勇猛,比他們村里壯得像頭野豬的獵戶還要兇猛。
葉柏穗繼續(xù)打聽:“那你們身上的干餅吃完了怎么辦?托人去鎮(zhèn)上買?”
亂世,食物的價錢應(yīng)該都會漲價,奸商不可能放過賺錢的機會。
李杏兒回道:“我們身上的干餅是跑路時帶出來的雜面,等強盜走了,又回村里把雜面烙成干餅?!?/p>
“不過路上我們打聽過了,官府怕流民鬧事,會讓小商販在鎮(zhèn)子外做生意,能買到干餅,就是要多花點錢?!?/p>
“而且去鎮(zhèn)上的路危險,誰知道半路有沒有強盜躲著,大家身上的干糧吃完了,肯定要想辦法去鎮(zhèn)上買,他們半路蹲守,等著人送上門。”
他們幾個不敢往鎮(zhèn)上去,一路吃干餅找野菜,逃了一個多月。
葉柏穗疑惑道:“被強盜搶過的村子,他們之后還會進(jìn)村?”
趙大山點頭,把烤好的狼肉遞給她:“他們隔一段日子就會進(jìn)村,而且強盜不止他們一伙,還有很多?!?/p>
“之前我們路過一個村子,兩伙強盜在村子里碰頭,打起來了,刀刀見血,死了不少人。”
幸虧他們沒有進(jìn)村,不然可能跑不掉。
葉柏穗拿著樹枝另一端,肉太燙,不能下嘴。
拍了拍懷中有些焦急的人,怕他控制不住撲上去啃,把人燙著,右手將肉拿離得遠(yuǎn)了些。
辛奴以為是不想給他吃,默默轉(zhuǎn)頭埋到她脖頸處,帶著對肉的渴望,咬著下唇,不讓眼淚流出來。
他想起了官差吃肉時,會故意拿著肉在他眼前晃,引誘他,然后狠狠打他一巴掌。
‘就你這個死傻子也配吃肉,等我們吃完,這根樹枝讓你舔一口。’
‘呸!死傻子,想吃肉,趴在地上學(xué)狗叫,老子賞你一口?!?/p>
‘……’
葉柏穗左手從他后腰繞到脖頸處,摸著臉頰,柔聲輕哄。
“乖乖,肉太燙了,我怕燙著你,等涼了我再喂你吃。”
委屈、悲傷、絕望的辛奴,緩緩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她。
“穗穗,辛奴不傻?!?/p>
他不是傻子,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