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楚家別墅燈火通明。
謝明棠按了半天門鈴無人應答，干脆翻墻進去。
這個動作他太熟悉了，過去四年，楚明昭總是這樣偷溜進謝宅給他送藥。
花園里還放著她最愛的那把藤椅，小茶幾上擺著半杯沒喝完的花茶，仿佛主人只是暫時離開。
「明昭？」他推開落地窗，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明棠哥？」
一道嬌柔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謝明棠抬頭，看見楚綰綰穿著真絲睡裙站在樓梯口，栗色卷發(fā)披散在肩頭，眼角那顆淚痣在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
他恍惚了一瞬。
昭陽......
「你怎么來了？」楚綰綰緩步下樓，睡裙領(lǐng)口若隱若現(xiàn)，「姐姐已經(jīng)走了哦。」
謝明棠這才回神，右肩突然傳來劇痛，他踉蹌了一下扶住沙發(fā)：「她......去哪了？」
「不太清楚?！钩U綰湊近他，身上散發(fā)著濃郁的玫瑰香，「明棠哥臉色好差，是舊傷又發(fā)作了嗎？」
她冰涼的手指撫上他的肩膀，謝明棠本能地想躲，卻在看到她眼角的淚痣時僵住了。
太像了......
「房間有藥。」楚綰綰牽起他的手，「跟我走?！?/p>
楚明昭站在臥室門口，手中的行李箱「咚」地砸在地上。
她回來收拾東西，卻看見——
她的床上，楚綰綰跨坐在謝明棠腰間，睡裙肩帶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她正俯身去吻謝明棠的喉結(jié)，指尖曖昧地劃過他的鎖骨。
而謝明棠......
他沒有推開她。
他甚至......微微仰起頭，任由她的唇貼上他的皮膚。
楚明昭渾身血液瞬間凝固，胃里翻涌起一陣劇烈的惡心。
那是她的床。
「??！」楚綰綰驚叫一聲，慌亂地拉好衣服，眼眶瞬間紅了，「姐姐......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謝明棠猛地坐起身，在看到楚明昭的瞬間瞳孔驟縮，嗓音沙?。骸?.....不是你想的那樣?！?/p>
楚明昭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打擾了。」她聽見自己說，聲音平靜得可怕。
她轉(zhuǎn)身就走，可謝明棠已經(jīng)沖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楚明昭！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終于崩潰，眼淚奪眶而出，「只是喝醉了？只是不小心？還是只是......想在我床上找刺激？」
她猛地甩開他的手，指著床上的楚綰綰，聲音發(fā)抖：「謝明棠，你混蛋！」
楚綰綰眼眶含淚，楚楚可憐地縮了縮肩膀：「姐姐你別誤會......是我看明棠哥不舒服，才來照顧他的......」
「照顧？」楚明昭冷笑，「照顧到床上去？」
「楚明昭！」謝明棠厲聲打斷她，眉頭緊鎖，「注意你的言辭?！?/p>
「言辭？」她笑出了眼淚，一字一句，「謝明棠，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她轉(zhuǎn)身就走，可謝明棠卻再次拽住她：「你發(fā)什么瘋？我和楚綰綰什么都沒有！」
「什么都沒有？」楚明昭猛地甩開他，指著凌亂的床單，聲音嘶啞，「那你告訴我，你們剛才在干什么？！」
謝明棠喉結(jié)滾動，卻說不出一句解釋。
楚綰綰見狀，立刻紅了眼眶，聲音哽咽：「姐姐，你別怪明棠哥，是我不好......我只是太喜歡他了......」
「喜歡？」楚明昭冷笑，「你的喜歡就是趁我不在，爬上我的床？」
「楚明昭！」謝明棠再次呵斥，眼神陰沉，「別太過分。」
「我過分？」她指著自己，眼淚滾落，「謝明棠，你捫心自問，這些年，我對你怎么樣？而她呢？她做過什么？！」
「她至少不會像你這樣無理取鬧！」謝明棠冷冷道。
楚明昭怔住了。
無理取鬧？
她親眼看見他們衣衫不整地躺在她的床上，而他......卻說她無理取鬧？
「好......好......」她點點頭，笑得凄涼，「謝明棠，你真讓我惡心?！?/p>
她轉(zhuǎn)身就走，這一次，謝明棠沒有再攔她。
可就在她踏出門的瞬間，她聽見楚綰綰柔柔弱弱的聲音：「明棠哥，姐姐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要不要去道歉......」
「不用?！怪x明棠的聲音冷淡又疏離，「她一向這樣，過幾天就好了?！?/p>
楚明昭的腳步頓了一下，心臟像是被人生生撕開。
她一向這樣，過幾天就好了。
原來在他眼里，她的痛苦、她的崩潰，都只是......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