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靜澤侯府的世子,愛上了個特立獨行的丫鬟。為了她,我揮金如土。為了她,
我打破尊卑。甚至為了她,我讓爹娘收她表哥為義子。更是想盡辦法制造她舍命救我的假象,
逼著爹娘答應(yīng)我娶她為正妻。只因她說死也不為妾,更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成親后數(shù)年,
我卻被一場風(fēng)寒要了命。臨死之際,她給我灌了一碗毒藥,附在我耳邊悄聲說:“宋錚,
你一個紈绔世子,整天腦子里只想著那點事,若不是為了你的地位和財產(chǎn),
我死都不想跟你這種人扯上關(guān)系。不過你放心吧,等你死后,
這侯府的爵位就由我和之序哥哥的孩子繼承了。還有這侯府的財產(chǎn),
以后都?xì)w我之序哥哥打理。趕緊去陪你那枉死的爹娘去吧?!敝?,
她更是摟著溫之序在我面前茍且……我含恨而死。再醒來,
我回到了讓爹娘收溫之序為義子之時。……明輝堂。爹又重復(fù)地問了我一遍:“錚兒,
這收馬奴為義子之事,咱們是不是再好好商量一番?”我還沒回答,衣袖就被人晃了晃。
一側(cè)頭,就看見了詩筠那張嬌艷的臉。我按了按眉心,又環(huán)視周圍一圈,這才確定,
自己是真的重生了。前世,詩筠被拐賣到青樓后鬧得整個樓里雞犬不寧,
更是打傷了里面好幾個龜公,最后好巧不巧被樓里的媽媽逼到了我跟前。
我還從未見過長得這么漂亮又會功夫的姑娘,來了興致,當(dāng)場為她贖身,
將她帶回府里做了個丫鬟。由開始的些微興趣,到最后的瘋狂癡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為了她,我揮金如土,置辦房屋鋪子金銀首飾,從來眼都不眨一下,只為博美人一笑。
為了她,我與全京城的公子哥兒都差不多結(jié)了仇,就怕別人看她一眼。她但凡給我點好臉色,
我便能高興好幾日。有哥們兒勸我不要為了個卑賤女子,丟了自己的身份。
我轉(zhuǎn)身就和人絕交了。甚至只因她開口,說府中的馬奴是她失散已久的表兄,
她表兄小時候的夢想是高中狀元以報家國。我便給她表兄脫了奴籍,
甚至幫她表兄請最好的名師。更是在她的攛掇下,逼著我爹娘收她表兄為義子。
更因為她說過不會為妾,且希望能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便自導(dǎo)自演一出戲,
讓我爹娘誤以為她為救我連性命都不要了。以此為由,不顧京城眾人的恥笑,
把我宋家的臉面在地上摩擦,強硬地娶了她為正妻。成親之后,更是疼她如珠如寶。
卻沒想到,自成親之日起,她那端過來的一碗碗補湯里,全是能要我性命的毒藥。
父母相繼離世后,我毒發(fā)時,還以為自己只是偶感了風(fēng)寒。她親口告訴了我真相。
我如同一條死狗一般躺在床上,茍延殘喘地問她:“我如此掏心掏肺地對你,
為何要這般對我?” 詩筠卻冷笑著開口,
臉上是慣常的漠然:“你對我的好便是讓我做一個下人?人生來平等,我為何就要比你低賤?
而且你處處用我拿捏著之序哥哥,讓他為你賣命。我還得感激你?
憑什么你可以高高在上拿捏我們的生死?憑什么我們要屈居于你一個紈绔之下?”“宋錚,
你不過是一個什么用也沒有的紈绔。你這樣的人,放在我原來的世界,我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哦,忘了告訴你,孩子不是你的,是之序哥哥的?!彼次业难凵癯似饺绽锏牡?,
還有藏都不藏了的蔑視。我的頭抽痛得更厲害了些。大約是我太久沒說話,
娘又忍不住催促地問了一句:“錚兒,這馬奴,你若是覺得還不錯,帶在身邊做個書童,
或是讓你爹重新給安排一個差事也行??蛇@收義子之事……咱們宋家,會被人恥笑的。
”爹也開了口:“若實在不行,我讓人將他放去軍中?等以后立了功,咱們再收為義子?
”我直接回拒:“不用了?!蔽业读算?,嘆了口氣,勉強地道:“罷了,
你說這馬奴救了你,我收他為義子,也算是一樁知恩圖報的美談了。
”顯然是誤解了我的意思。我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不用收他為義子了。爹娘說得沒錯,
一個馬奴而已,實在不配。再說了,我先前記錯了,那救我之人是將軍府的小姐,
不是這馬奴?!薄八五P,你在說什么?”急切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我側(cè)頭蹙眉看過去。
詩筠氣急敗壞地低吼一聲:“你果然是這種說話不算話之人,太讓我失望了?!闭f完,
直接掉頭就跑了。我瞇起了眸子??磥恚娴氖俏野阉龑檳牧?。
娘急切地站了起來:“這……錚兒,要不要娘去幫你解釋一下?”我緊緊地攥了攥手,
才壓下心里的怒氣。我前世到底是有多蠢,才會讓爹娘跟著我因為一個婢子誠惶誠恐?
一個婢子,在府中眾主子跟前插話,口出狂言,再毫無禮節(jié)地走掉。不管是哪樣,
放到京中貴人跟前,都能死千百次了。也難怪前世到了后來,
靜澤侯府成了整個上京城里的笑話,誰都能笑上一嘴。我轉(zhuǎn)身將娘重新按在了椅子上,
又給她倒了一杯茶:“娘,一個丫頭而已,哪里需要您去解釋?”說完,
我喚了身邊的小廝阿順進來,淡淡地道:“今日起,將詩筠調(diào)去花房當(dāng)值,
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阿順驚訝地抬頭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應(yīng)了是。
爹娘齊齊出聲:“錚兒,你真的舍得?” 我苦笑:“一個婢子而已,
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以前是兒子輕狂不知事,以后不會了,爹娘請放心。
”又安撫了爹娘幾句,我這才轉(zhuǎn)身出去。想了想,我讓阿順再去備一份厚禮,
與我一起去將軍府道謝。前世,在這之前幾日,我與人一起去郊外跑馬,馬突然發(fā)了狂,
我差點被瘋馬甩了下去。是將軍府的程小姐救了我。可我鬼迷心竅,
之后為了讓爹娘收下溫之序為義子,徑直將救我之人說成是溫之序。
程小姐那邊只草草地送了份禮過去就算了。雖然將軍府并未說什么,可之后,
原本與我娘還算親厚的將軍夫人對我娘就一直淡淡的。我娘還曾詫異地嘀咕了好幾回。
想及此,我慚愧萬分。這一回,我要親自登門拜謝。出了大門,牽馬的正是溫之序。
我死死地攥緊手,前世死前的一幕幕在眼前晃動。我恨不得現(xiàn)在就親手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