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又響了起來,是蕭予打來的電話。
“翡翠收到了嗎?”他的聲音透著聽筒傳來,帶著刻意放軟的語調(diào),“小露實在是很喜歡那個鐲子,我就拿出來給她了?;仡^我讓人去緬國,給你買個更好的補上好不好?”
“不用了,不缺這一個鐲子,這一整套翡翠都可以給她?!?/p>
林溪言突然想通了,媽媽的遺物摔碎了就是摔碎了,替代品再像,也無法替代。
她和蕭予這么多年的感情,也早就碎了,沒必要再修修補補。
她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出了這句話,卻被蕭予理解為氣話,他盡量放緩語氣,輕聲說:“言言,你不要生氣,我再給你買幾套翡翠首飾好不好?我覺得紫翡會更配你那套敬酒服……”
她都不會去婚禮敬酒了,還要什么首飾來配敬酒服?
林溪言嘲諷一笑,“我是說真的,我不介意了,這套翡翠我會叫人送去給沈小姐。你們繼續(xù)用餐吧,不用管我,拜拜?!?/p>
她掛斷了電話,一抬頭,正好對上父親林國棟盛怒的雙眸。
他將咖啡杯重重地放在了茶幾上,訓(xùn)斥道:“你怎么又掛小予的電話?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對小予好一點,他是我們家的大金主,你怎么老是跟他吵架?要是他不想娶你了,你讓林氏怎么辦?”
一旁打游戲的弟弟林正澤幫腔道:“老姐,你天天跟姐夫叫板,有意思嗎?咱們家養(yǎng)你這個賠錢貨這么多年,你也就這點用了,怎么還不珍惜?”
這就是她的家人,這就是她不得不用機器人來代替自己去成婚的原因。
她若公然悔婚,蕭予什么反應(yīng)不得而知,這一老一小兩個吸血鬼,必定要把她綁起來送到蕭家去。
媽媽走了之后,這個世界上,好像不會有人感同身受地心疼她了。
她強迫自己不要哭,卻還是忍不住,砸下了兩滴淚。
手機又一次震動,蕭予的名字跳了出來。
“言言,”他的聲音帶著疲憊的討好,“你理解一下,小露從小就失去了唯一的哥哥,而且……還是因為救我。她真的很可憐,你能不能讓讓她,不要再為這些事置氣了?”
“我為什么一定要讓著她?”她突然打斷,聲音輕得幾乎要被風(fēng)吹散,“為什么每次……都是我讓?”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蕭予放軟了語氣:“你不一樣,你是林家大小姐,從小錦衣玉食,什么都有……”
聽到他這么說,林溪言忽然笑了。
是啊,在所有人眼里,她什么都有——有顯赫的家世,有漂亮的學(xué)歷,有令人艷羨的未婚夫。
可沒人知道,八歲那年母親離世后,那個所謂的“家”就再沒有溫度。
沒人看見她為了不被父親放棄,在學(xué)校自習(xí)室熬過的無數(shù)個通宵。
更不會有人明白,她最珍視的從來不是那些珠寶首飾,而是蕭予曾經(jīng)看向她時,眼里獨一無二的專注。
蕭予又說了一堆,她已經(jīng)完全聽不清了,快要掛斷時,他突然問:“我那群兄弟說,要為我舉辦婚前派對,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她蹙起眉頭,正想拒絕,手機就被林國棟一把奪走,他諂媚地笑著說:“喂,小予啊,言言早上沒睡醒呢。什么?派對?她肯定去的,我保證她一定漂漂亮亮地出門!”
電話掛斷,林國棟一把將手機砸在了林溪言懷里,惡狠狠地說:“你的任務(wù)就是把蕭大少爺哄好,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夜幕降臨,盛裝的林溪言被林家父子推出了家門,上了蕭家派來接她的車。
來到酒吧,還沒進包廂,林溪言就聽見了沈露微矯揉做作的笑聲。
她沉著臉走了進去,清晰地聽見沈露微對朋友說:“哎呀,不是婚前派對嗎?她怎么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