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三章6.日子一天天過去,吳耀祖的肚子看起來已經(jīng)有十個月大。
見他脾氣開始變得古怪,我以工作忙為由住在了單位宿舍。老媽逼著我不斷給家里寄錢,
說弟弟食欲變得好大,一天吃好幾斤魚蝦。錢是沒有,但拼多多九塊九的注水假肉一大堆,
我買了好些寄回家。老媽每天都跟我微信抱怨,說吳耀祖體內(nèi)好像有兩個人似的。
「你弟一會兒溫柔得像個慈母在那澆花,一會兒又像個家暴男似的砸東西。」「他發(fā)起瘋來,
兩只眼睛像吸血鬼一樣,通紅通紅的,好可怕......」
這些癥狀和我之前在非洲研究的病例一模一樣,我知道弟弟的病已經(jīng)到四期了。然而,
我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說,「孕婦嘛,你不是不知道懷孩子的辛苦,有情緒正常的,
你讓著點弟弟就好?!拐f完,我就掛斷了微信電話。一天老公正陪著我產(chǎn)檢。
我老公一貫的善良體貼,上一世我被吳耀祖殺,老媽幫吳耀祖藏尸。
可憐的他一夜之間無緣無故痛失老婆孩子,一時間受不了打擊的他得了抑郁癥,跳樓了。
我望著滿臉關(guān)切的他,心中暗暗發(fā)誓這一世一定要好好守護他和孩子。
老媽突然打來的電話打斷了我的思緒。她顫抖的聲音是止不住的恐怖,
像是在被什么厲鬼追殺?!搁?,救命??!你快回來救救你弟弟......」
我從B超檢查的床上直直坐起,老公對我說,「老婆,你月份大了,還是別去了吧,
我去看看就好?!共?,我等這一刻很久了。之前研究的病例一般最多在四期就會被發(fā)現(xiàn),
進行治療,還沒有發(fā)展到終極狀態(tài)的。我一定要親眼見證這一刻,
說不定這一世我還能發(fā)表一篇論文,一舉成名呢。老公陪著我一起回到了家。剛打開門,
就看到老媽臉色蒼白,瑟瑟發(fā)抖地蜷縮在客廳的角落。她艱難地平復(fù)呼吸,舉起顫抖的手指,
指向弟弟的房間,發(fā)出微弱的聽不見的聲音?!腹治?.....怪物啊......」
老公一手護著我的肚子,一手牽著我小心翼翼往房間挪去。等打開吳耀祖房門一看,
空氣似乎都靜止了,我們雙雙屏住了呼吸。吳耀祖,他生了!
7.吳耀祖的房間充斥著一屋子的血腥味。我捂著鼻子往里走去,像走近了一個屠宰場。
老公拉住了我的手,「老婆,你懷著孩子還是別看了吧,怕嚇到你?!顾恢?,
我上輩子死前那一幕,比眼前的場景可怕多了。此刻,或許是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
我想要把弟弟身邊一地的組織夾起來,放到顯微鏡下觀察。吳耀祖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臉色如同僵尸般慘白。他的鮮血把一床的被子染得通紅,還沿著被角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
在非洲研究案例的時候,我早就見過不少可怕的病狀。然而,當(dāng)靠近吳耀祖,
看清他生出的東西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想吐。愣神許久,
我們終于明白老媽說的怪物是什么。在一堆血肉模糊的組織里,在一圈圈臍帶纏繞之下,
是一個雌雄同體還渾身是毛的畸胎。他青紫色的臉動了一下,發(fā)出來非人非獸的怪聲。然而,
聽到了聲音,弟弟像母親的本能一樣,流露出來對孩子喜愛的神情。
他本已死氣沉沉的臉上有了一絲神采,甚至說,「姐,你把孩子抱給我,我給他喂奶?!?/p>
這時候,我才留意到,吳耀祖的胸部已經(jīng)漲得和產(chǎn)后女性的乳房一般,乳汁似乎隨時要溢出。
一時間,我愣住了。吳耀祖看我無動于衷,不顧自己仍在出血的下半身,艱難地?fù)纹鹕碜印?/p>
他用雙手一下下?lián)沃约号赖娇蛷d,想要找出剪刀給孩子剪臍帶。
我媽看到吳耀祖渾身是血地拖著一坨怪物爬出來,當(dāng)場就崩潰了,發(fā)了瘋地尖叫?!赴?!
來人??!救命啊!怪物!怪物!還我兒子!」她隨手抄起菜刀,沖上去就要砍那個畸胎,
卻被吳耀祖死死擋住。「媽!你干嘛!這是我兒子??!誰都不許傷害我兒子!」這一刻,
母性的本能讓耀祖豁出命都想要護住自己的孩子。見老媽瘋狗一樣咬著孩子不放,
虛弱無力的他向我投來了乞求的目光。吳耀祖在我面前前所未有的卑微,
一遍遍求我救救他的孩子。「姐......求求你......給我的孩子一條活路吧。」
「只要能救下我孩子,你以后讓我做什么都行?!?/p>
這一幕讓死前所有痛苦的回憶瞬間再次涌現(xiàn)在我腦海。上一世,我也是這般苦苦哀求吳耀祖,
哪怕要殺我都等我把孩子生下來,讓我看一眼孩子。
怎料這句話進一步刺激了他脆弱的自尊心。他癲狂大吼。「孩子!還敢在我面前提起孩子!
你們女人出來能生孩子,有什么比得過我們男人的!」「你要看,
我就現(xiàn)在把她剖出來讓你看個夠!」說著鋒利的刀刃就劃開了我的肚子。
想起這魔鬼般可怕的情形,我下意識地捂著肚子后退了兩步。吳耀祖掙扎著朝我伸手,
想要拽著我的褲腳求我。想起女兒,我又氣又怕,一腳踹開他腥臭的臟手?!竻且?,
男子漢大丈夫,怎么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了?」我話音剛落,
老媽的刀刃已經(jīng)抵在了畸胎頭上。吳耀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8.老公出手擋住了老媽,
「媽,還是先把耀祖送醫(yī)院吧?!刮覌尰剡^神來,馬上打120將吳耀祖送去了醫(yī)院。
吳耀祖剛被送進醫(yī)院,一群醫(yī)生護士就像圍觀恐龍一樣包圍了他?!肝业奶欤?/p>
我從業(yè)這么些年,還沒見過形態(tài)發(fā)展到這么終極狀態(tài)的雌雄同體?!埂高@還算是人嗎,
這都是異性生物了吧?!贡緛砘杳栽趽?dān)架上的吳耀祖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拉住旁邊一個醫(yī)生的手就說,「醫(y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谷欢?,
醫(yī)生把聽診器往那青紫的肉團探了探,發(fā)現(xiàn)它早就沒了心跳了。怕吳耀祖情緒再次激動,
沒有一個醫(yī)生敢告訴他真相,急急忙忙先將他送到了手術(shù)室。醫(yī)生們忙活了整整一夜,
只是幫吳耀祖勉強止血。主治醫(yī)師跟我說,吳耀祖的海馬癥已經(jīng)晚期。
他體內(nèi)的兩套生殖器官已經(jīng)無法共存,必須摘除。我還在聽醫(yī)生的解釋,
想著要怎么將這個噩耗加倍地告訴老媽,好刺激刺激他。這時候,
隔壁病房竟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我仔細(xì)一聽,居然是程師傅。他的老婆也生了,
夫妻倆濃情蜜意地抱著孩子。恰巧這時候,吳耀祖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