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們回到老宅,又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
這次,河村隆見我一人做十個人的晚飯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跑來給我打下手。
我們兩個商量了一下分工:河村隆去做生魚片,我去做咖喱。
河村隆家是壽司店,不管怎么說他在那學(xué)了一些東西,這頓午飯應(yīng)該能做得很快。
見我對他如此放心,河村隆憨厚地?fù)狭藫虾竽X勺,有些不好意思地提了個醒:“我是第一次處理魚肉,要是做的不好可不要笑我?!?/p>
“當(dāng)然不會,不過學(xué)長你小心一些別割到手?!?/p>
我安靜地站在一旁,打算看看他是怎么切魚的。
只見河村隆給魚去鱗,接著提著刀從魚尾切入,順著脊背迅速利落地劃上去,在接近魚鰓的地方刀鋒一轉(zhuǎn)。
結(jié)果就在這里,他不小心用力過猛,鋒利的刀刃碰到摁住魚身的另一只手上,像割紙一樣眨眼間割開一道口子。
他倒吸一口涼氣,條件反射地將手抽出,就見他的傷口往外滲出小血珠。
殺過魚的都知道,魚肉里有很多寄生蟲,如果被刀割傷一定要及時擠出污血消毒,防止感染。要是傷口特別深的就要去醫(yī)院治療。
我反應(yīng)很快,見河村隆受了傷連忙去客廳找到醫(yī)藥箱,回來一把抓起他的手,用力擠出污血。
“嘶——”他疼得表情都皺在一起。
“幸虧傷口淺,不然河村學(xué)長你差點(diǎn)要去醫(yī)院了?!蔽野欀?,更加用力地?cái)D著傷口。
河村隆疼到說不出話來。
將傷口放到清水下沖洗后,我打開醫(yī)療箱,給傷口消毒,然后貼上創(chuàng)可貼,這才放松眉頭,緩緩?fù)鲁鲆豢跉狻?/p>
河村隆握著受傷的手,站在原地躊躇不決,我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他想做什么。
“學(xué)長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我擼起袖子,來到只處理了一半的河魚前。
“謝謝……但是——”
河村隆可能是想告訴我切生魚片很危險,然而我只是沖他微微一笑,切下魚排后手起刀落,一片粉嫩猶如櫻花瓣的生魚片翩然出現(xiàn)在菜板上。
河村隆的聲音戛然而止。
接著,我繼續(xù)下刀,動作如行云流水般頃刻間處理好了一整條河魚。
少年看得目瞪口呆,
【河村隆好感:30(普通朋友,對方認(rèn)為你很厲害)】
我放下切魚的刀,歪了歪頭,“對了,學(xué)長剛剛想說什么來著?”
河村隆幾乎將頭搖出殘影,猶如迷弟般在眼中閃著敬佩的光。
我低頭笑了笑,又拜托他跟我一起做咖喱。
等到湯鍋里開始咕嘟咕嘟冒著泡,空中飄著濃郁的香辛料的氣息,我拜托河村隆去喊大家來吃飯。
所有菜上齊,每人都有一大盤熱氣騰騰的咖喱飯,軟糯的土豆和富有彈性的牛肉在米飯上閃著誘人的光澤;中央處那盤蓋在冰塊上,擺盤精致的生魚片更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將醬油碟和芥末碟分給其他人,最后,我只單獨(dú)給了不二周助一個特殊的芥末碟。
從小就這么能吃辣,果然天才都有怪癖。
“不二學(xué)長,這是你的特辣芥末。另外你的咖喱也是特辣的?!?/p>
不二周助驚喜地沖我瞇眼一笑,“謝謝你,雨宮。不過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辣?”
“從你覺得乾汁很好喝的時候啊。”我笑著坐到椅子上,宣布開飯。
“我開動了——”
……
吃飽喝足,大石秀一郎默默接過了刷碗的重任,真是個靠譜的副隊(duì)長。
算了算時間表,我走進(jìn)客廳,對著沉浸在游戲世界里的幾人道:“大家今天辛苦了,一會兒去泡溫泉吧?!?/p>
其中幾人可能想歪了什么,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微妙起來。尤其是海堂薰,那張平時陰沉兇狠的臉此刻紅得像只煮熟的章魚。
“……你們別想多了,不是男女混浴。”我無奈地扶額,趕緊解釋,“你們先去,截止時間是……”
我低頭看了眼手表,心想給他們留半個小時的時間應(yīng)該足夠,再久點(diǎn)就怕是要泡暈了。
“9點(diǎn)吧?!?/p>
少年們點(diǎn)頭,興致沖沖地回屋去換浴衣,大石秀一郎也正好刷完碗,換下圍裙后跟著過去。
他們的和室里很快傳來嘻嘻哈哈的調(diào)侃聲,當(dāng)門被拉開時,一群穿著浴衣的帥氣少年們出現(xiàn)在我眼前。
浴衣的帶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間,敞開的領(lǐng)口處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青春的氣息。
……真養(yǎng)眼啊。
我在心里默默感嘆。
“溫泉在庭院那里,記得不要泡太久,也別睡著了哦?!蔽抑噶酥付燃傥莺蠓?。
他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消失在走廊上,像是帶走了這座老宅的活力一般,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我自己平穩(wěn)的呼吸聲。
今天一整天都聽見他們在身邊嘰嘰喳喳,突然聽不見聲音還有些不習(xí)慣呢。
我坐在客廳里,給自己倒了杯茶,想放松心情。
然而沒有多久,男生們的討論聲隱隱約約穿過門縫傳了進(jìn)來。
桃城武:“這溫泉好舒服啊——雨宮能找到這么棒的地方真是不容易……”
不二周助:“她的確很厲害呢,幾乎什么都會做?!?/p>
河村?。骸霸捳f回來,她為什么想要當(dāng)我們的經(jīng)理?”
菊丸英二:“對哦!我很早就想問了!”
乾貞治:“她的原話是‘我想幫助我所看好的隊(duì)伍拿到全國比賽冠軍?!?/p>
大石秀一郎:“她真的很努力呢?!?/p>
手冢國光:“嗯,她的確很稱職?!?/p>
越前龍馬:“……為什么乾學(xué)長還在帶眼鏡??!?/p>
乾貞治:“秘密?!?/p>
海堂薰:“嘶——”
……
我默默喝茶,假裝什么都沒聽到。
聽別人在背后夸夸什么的,真的好羞恥!
……
8點(diǎn)末尾,大家陸陸續(xù)續(xù)地從溫泉里出來。
溫泉這東西,在游戲外的現(xiàn)實(shí)很難見到,所以我其實(shí)很期待泡起來會是什么體驗(yàn)。
換上浴衣正好9點(diǎn),離開和室,我心急如焚地直奔庭院。
老宅和庭院之間隔著一道紙門,以防萬一,我還特地敲了兩下,見溫泉里沒人回應(yīng)才拉開走進(jìn)。
隨著紙門滾輪在門框里發(fā)出木頭的摩擦聲,我半個身子剛踏進(jìn)庭院,目光就在這霧氣彌漫的溫泉仙境中,與一雙睡眼朦朧的眼睛對視。
那雙眼睛的主人反應(yīng)了好半天,眼睛才驟然睜大。
他大叫一聲,立刻捂住胸口,一頭扎回溫泉,只露出一個幾乎快要紅透的雞蛋頭。
【大石秀一郎好感:30(普通朋友,對方可能很久都不會忘記這段尷尬的回憶)】
我也連忙捂住眼睛,背過身崩潰大喊:“大石前輩你為什么還在這?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9點(diǎn)了嗎???”
“你說的不是9點(diǎn)半嗎!”大石秀一郎幾乎崩潰得要哭出來。
“我什么時候——”
我突然喉頭一哽——說時間的時候他在刷碗,確實(shí)可能會聽錯。
而且日本男性泡溫泉都只會用毛巾圍住腰部,所以他現(xiàn)在……
呃呃呃,救命好尷尬!
doki你也沒告訴我舉辦合宿還有這么勁爆的事件啊!
“打、打擾了!”
我紅著臉轉(zhuǎn)身沖回屋子,剛跑出幾步又撞上一道柔軟的物體。
抬起頭,桃城武那健碩的胸肌和滿臉的擔(dān)憂接連映入我的眼簾。
他穿著寬松的短袖,頭發(fā)還沒來得及吹干,柔順地搭在額前,身上還帶著一絲水汽。
“怎么了,雨宮?我剛剛好像聽見大石學(xué)長在慘叫?”
他輕輕扶住我的肩膀,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掃視,顯然在擔(dān)心我的安全。
要按平時,我肯定會出聲解釋,但此刻我的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只能疲憊地朝身后一指,示意他自己去看。
這會兒匆忙換上浴衣的大石秀一郎剛好追了上來。他的臉頰因?yàn)殚L時間泡在溫泉里缺氧而微微泛紅,身形還搖搖欲墜。
就在這幾秒鐘的間隙,其他人也循著聲音找了過來。
十個人站在一起,面面相覷,氣氛變得更加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