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遲來的包裹林默用顫抖的手指撫過包裹上的郵戳——西藏拉薩,
2023年5月12日。這個日期讓他胃部一陣絞痛,
因為寄件人趙明川已經(jīng)在三個月前因車禍去世。辦公室的窗戶半開著,
初夏的風裹挾著校園里槐花的香氣飄進來,卻驅(qū)散不了林默脊背上的寒意。
他用裁紙刀小心翼翼地劃開包裹,里面是一本用油布包裹的線裝古籍和一張手繪地圖。
古籍封面用褪色的朱砂寫著《西南異聞錄》三個字,
而地圖上標注的"霧隱城"三個字讓林默的呼吸為之一滯。
"這不可能..."林默喃喃自語,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二十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1993年夏天,
他們五人組成的探險隊深入西南原始叢林,尋找傳說中的霧隱古城。最終只有四人回來,
而趙明川的妹妹趙雨晴永遠留在了那片迷霧籠罩的叢林中。古籍中夾著一張便簽,
是趙明川熟悉的筆跡:"老林,我終于找到了。這次不會錯,霧隱城真的存在。
如果我出了意外,請完成我們未竟的事業(yè)。——明川"林默翻開古籍,其中一頁被折了角。
泛黃的紙頁上記載著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傳說:霧隱古城是古代滇國祭司建造的圣地,
城中藏有能讓人窺見永生的秘密。但所有進入古城的人都會逐漸失去對時間的感知,
最終變成"時間的囚徒"。窗外突然響起一聲驚雷,初夏的暴雨來得猝不及防。
林默猛地合上古籍,仿佛害怕里面的文字會跳出來咬他一口。
二十年前那個雨夜的記憶再次浮現(xiàn)——趙雨晴站在古城入口的石碑前,
回頭對他們說"我聽到了歌聲",然后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濃霧中,再也沒有出來。
林默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二十年沒有聯(lián)系卻依然爛熟于心的號碼。"喂,老周嗎?
我是林默。"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明川給我們留了東西...是關(guān)于霧隱城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是周遠標志性的粗獷笑聲:"老天,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提那個地方了。怎么,
老學究終于想通要承認世界上有些事科學解釋不了了?"林默沒有理會老友的調(diào)侃,
只是簡短地說:"一周后我家見。叫上老馬和陳立,如果他們還愿意來的話。"掛斷電話后,
林默從書柜最底層取出一個落滿灰塵的鐵盒。
盒子里是二十年前的探險日記和一堆發(fā)黃的照片。
最上面那張是五個人在探險出發(fā)前的合影——年輕的林默站在最左邊,
旁邊是戴著標志性牛仔帽的周遠,地質(zhì)學家陳立一臉嚴肅地推著眼鏡,
向?qū)Ю像R憨厚地笑著露出兩顆金牙,而趙雨晴站在中間,
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笑得那么燦爛,仿佛已經(jīng)預見了即將到來的冒險。
林默輕輕撫過照片上趙雨晴的臉,低聲說:"這一次,我一定要帶你回家。
"第二章 重組隊伍一周后的傍晚,林默的公寓里煙霧繚繞。周遠叼著雪茄在客廳里踱步,
他標志性的牛仔帽已經(jīng)換成了時髦的棒球帽,但身上那股玩世不恭的氣息絲毫未減。
"要我說,咱們就該直接殺過去。"周遠噴出一口煙圈,拍了拍掛在脖子上的專業(yè)相機,
"這次我?guī)ё懔搜b備,就算那鬼地方真有詛咒,我也要給它拍個X光片看看。
"陳立坐在沙發(fā)上擦拭眼鏡,這位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的地質(zhì)學家如今兩鬢斑白,
但眼神依然銳利如鷹。"根據(jù)明川的地圖,霧隱城應該位于橫斷山脈的無人區(qū)。
那里地質(zhì)活動頻繁,地形與二十年前相比可能已經(jīng)完全不同。"他停頓了一下,
"而且雨季即將開始。""怕什么,有我在呢!"老馬拍了拍胸脯,
他的金牙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這位曾經(jīng)的藏族向?qū)缃裨诶_開了家旅游公司,
發(fā)福的體型已經(jīng)看不出當年那個矯健的獵戶影子。"我新買了輛改裝越野車,
能扛得住任何爛路。"林默注意到老馬說話時眼神閃爍,
右手不自覺地摩挲著左腕上的佛珠——那是二十年前從霧隱城外圍帶回來的唯一"紀念品"。
"你們真的相信明川找到了確切位置?"陳立突然問道,"上次我們找了兩個月,
除了幾塊刻著奇怪符號的石頭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雨晴她..."他的話戛然而止,
房間里頓時安靜得可怕。林默深吸一口氣,
從書桌抽屜里取出那本《西南異聞錄》:"這次不一樣。明川不僅找到了地圖,
還發(fā)現(xiàn)了這個。"他翻開折角的那一頁,"根據(jù)這本古籍記載,
霧隱城并非一直存在于同一地點。它會在特定時間、特定條件下'顯現(xiàn)',
就像...""就像海市蜃樓。"周遠接話道,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我就知道那地方不簡單!你們還記得那天突然出現(xiàn)的濃霧嗎?
還有那些我們怎么也走不出去的峽谷...""科學上那叫地形迷霧效應。"陳立皺眉道,
但語氣已經(jīng)不那么確定。林默點點頭:"古籍上說,
霧隱城是古代祭司用來進行時間儀式的地方。城中有一處'懸空祭壇',
站在上面的人能看見自己的過去和未來。"他停頓了一下,"最重要的是,
明川在筆記中提到,他相信雨晴可能還活著...以某種形式。
"這句話像炸彈一樣在房間里爆開。老馬手中的佛珠突然斷裂,珠子噼里啪啦地滾落一地。
"這太瘋狂了!"陳立猛地站起來,"二十年了,就算雨晴當時沒...沒遇難,
一個人在那種地方怎么可能...""我們當時根本沒找到她的...尸體。"周遠輕聲說,
罕見地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老林,你一直沒放棄研究那個地方,對不對?
"林默沉默地走到書架前,取下一疊發(fā)黃的論文草稿。
最上面一頁寫著《滇文化中的時空崇拜與霧隱古城考》。"二十年來我查遍了所有史料,
走訪了十幾個少數(shù)民族村落。"林默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所有線索都指向同一個結(jié)論——霧隱城確實存在,而且與一個失落的古老文明有關(guān)。
明川的發(fā)現(xiàn)只是最后一塊拼圖。"窗外又響起雷聲,雨點開始敲打玻璃?;秀遍g,
林默仿佛又看見二十年前那個雨夜,趙雨晴站在石碑前回頭微笑的樣子。
"我不管你們怎么想,"林默環(huán)視著三位老友,"這次我一定要去。不僅為了明川的遺愿,
更為了...帶雨晴回家。"長久的沉默后,周遠第一個伸出手:"算我一個。
這次我一定要拍下那鬼地方的真面目。"老馬嘆了口氣,將斷裂的佛珠塞進口袋,
把手疊在周遠手上:"佛祖保佑,我這把老骨頭就再陪你們瘋一次。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陳立。地質(zhì)學家盯著桌上的地圖看了許久,
最終緩緩伸出手:"科學應該能解釋一切...包括明川和雨晴遇到的事。
"四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就像二十年前那個出發(fā)的早晨。窗外的暴雨越下越大,
仿佛在預示著這次旅程不會平靜。第三章 深入險境越野車在泥濘的山路上顛簸前行,
車窗外是云南邊境連綿不絕的原始森林。出發(fā)一周后,探險隊已經(jīng)深入橫斷山脈腹地,
手機信號早在三天前就消失了。"見鬼!"周遠猛打方向盤避開一個深坑,
濺起的泥漿糊滿了擋風玻璃,"這路比我前妻的心情還難捉摸!"后座上的陳立緊抓著扶手,
臉色發(fā)白:"根據(jù)GPS,我們應該已經(jīng)接近明川地圖標注的位置了。
但這一帶地形與二十年前相比變化太大。"林默對照著衛(wèi)星地圖和明川的手繪筆記,
眉頭越皺越緊:"前面兩公里處應該有一條小河,過了河就是古城外圍的'石林迷宮'。
但現(xiàn)在..."他抬頭看向窗外,原本應該是河道的地方現(xiàn)在是一片茂密的灌木叢。
"河水改道了。"老馬瞇起眼睛,"看那些鵝卵石的分布,去年這里應該發(fā)生過山洪。
"周遠停下車,四人走出車外活動筋骨??諝庵袕浡嗤梁椭参锏臍庀?,
遠處傳來不知名鳥類的啼叫。林默深吸一口氣,潮濕的空氣讓他想起二十年前那個雨季。
"車開不過去了。"周遠踢了踢輪胎,"剩下的路得靠兩條腿。
"老馬已經(jīng)開始從車頂卸下裝備:"每人背三十公斤,至少三天的量。
如果明天中午前還找不到古城,就必須原路返回。"分配裝備時,
林默注意到陳立偷偷往背包里塞了好幾包能量膠和一個小型地質(zhì)雷達??茖W家對上他的目光,
輕聲道:"這次我準備充分。"穿過灌木叢后,
眼前的景象讓四人同時屏住了呼吸——一片高聳的石柱群突兀地矗立在森林中,
每根石柱上都刻滿了與《西南異聞錄》中相似的奇異符號。
"石林迷宮..."林默的聲音微微發(fā)抖,"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
連石柱上的苔蘚分布都沒變。"周遠已經(jīng)舉起相機開始拍攝:"這不科學。二十年了,
這些苔蘚怎么可能還長在同一個位置?"陳立快步走向最近的一根石柱,
取出放大鏡仔細觀察:"這些不是普通苔蘚...是一種我沒見過的地衣種類。
"他刮下一些樣本放進試管,"顏色太鮮艷了,幾乎像...""像在發(fā)光。"老馬接話道,
聲音里帶著藏族人特有的敬畏,"山神不喜歡被打擾。我們上次能走出去是運氣好。
"林默翻開明川的地圖,對照石柱的排列:"古籍上說,石林是古城的'守衛(wèi)',
只有按照特定路線才能安全通過。"他指向東南方向,"那邊應該有一條小路...等等,
這是什么?"地圖邊緣有一行他們之前沒注意到的小字,是明川的筆跡:"月圓之夜,
跟隨歌聲而行。""今天是農(nóng)歷十四。"周遠抬頭看了看逐漸暗下來的天色,
"明天就是月圓之夜。"陳立皺眉:"你是說我們要在這鬼地方過夜?
"老馬已經(jīng)開始搭帳篷:"天黑后穿越石林等于自殺。二十年前的教訓還不夠嗎?
"夜幕降臨后,四人圍坐在篝火旁。石林在月光下投下詭異的影子,仿佛一群靜默的守望者。
林默翻閱著《西南異聞錄》,突然停在一頁插圖上——畫的正是一片石林,
而石柱的排列方式與他們所處的幾乎一致。"你們看這個。"林默指向插圖角落的一個符號,
"這是古滇文中的'門'字。如果石林真的是某種...屏障,那么入口應該就在這個方向。
"周遠湊過來看:"明天天亮后我們?nèi)タ纯?。不過..."他突然壓低聲音,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四人同時安靜下來。遠處,確實飄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
像是少數(shù)民族的山歌,但歌詞含糊不清,旋律卻莫名熟悉。
老馬的臉在火光映照下變得煞白:"是...是她。二十年前雨晴消失前,也說聽到了歌聲。
"林默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那旋律他太熟悉了——是趙雨晴最喜歡唱的《月光下的鳳尾竹》,當年在營地里她經(jīng)常哼唱。
"這不可能是巧合。"陳立的聲音繃得緊緊的,"聲波在特殊地形中會產(chǎn)生駐波效應,
可能保存很長時間...""科學解釋個屁!"周遠罕見地爆了粗口,"那聲音明明在移動!
你們聽!"歌聲確實越來越近,仿佛有人正穿過石林向他們走來。
老馬已經(jīng)開始念誦藏傳佛教的經(jīng)文,手指不停地撥動剩下的佛珠。林默突然站起來,
朝歌聲傳來的方向走去。"老林!你瘋了?"周遠想拉住他,卻被林默掙脫。
"是雨晴...一定是她!"林默的聲音激動得變了調(diào),"雨晴!是你嗎?"歌聲戛然而止。
一陣冷風吹過,篝火劇烈搖晃起來,將眾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石柱上。就在這一瞬間,
林默清楚地看到不遠處一根石柱后閃過一個白色身影。"等等!"林默追了上去,
但轉(zhuǎn)過石柱后,那里空無一人,只有地面上留有一串新鮮的腳印,大小明顯是女性的。
周遠跟上來,用手電筒照著腳?。?這不是幻覺...真有人在這里。
"陳立檢查了腳?。?深度很淺,說明體重很輕,或者..."他猶豫了一下,
"或者不是實體。"老馬堅持要立即離開石林,但被林默拒絕:"明天就是月圓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