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接下來的日子里,陳繼軍更加拼命地工作。
他每天加班到深夜,反復核對每一個參數(shù),確保萬無一失。
他開始主動和同事交流,努力克服溝通障礙。
而在陳繼軍迅速融入西北軍區(qū)的時候,在東北的徐秀英終于想起了被自己關(guān)在軍區(qū)醫(yī)院小黑屋的陳繼軍。
她實在太忙了,忙著給蔣紅斌置辦適合學校工作的衣著,還有蔣苗苗在城里上學的事宜。
徐秀英匆匆趕到軍區(qū)醫(yī)院的小黑屋,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
她立刻去找值班的警衛(wèi)員,卻被告知那名警衛(wèi)員已經(jīng)告假三天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連忙翻看值班記錄,這才發(fā)現(xiàn)三天前陳繼軍就已不知去向。
她又找來院方負責人詢問情況,對方支支吾吾,畢竟一個廢舊雜物間,誰能想到團長會把自己未婚夫關(guān)里面,還三天不聞不問呢。
院長秘書怯生生舉了舉手,“我記得好像是當晚有個病人從雜物間被送到了急診,高熱還發(fā)生了耳內(nèi)感染,抗生素是半夜我向院長申請?zhí)嘏恿康?!?/p>
徐秀英聽到“耳內(nèi)感染”四個字,臉色驟然難看,但還來不及反應(yīng),更刺耳的話隨即接踵而至。
“院長特意交代了好幾聲,說那個患者情況很糟,不光是聽力問題,身體也差得很,病菌入侵......”秘書說到這里,還小聲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被丟進那種地方,真是......”
徐秀英的胸口頓時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她只覺得眼前發(fā)黑,整個人搖搖欲墜。
陳繼軍蒼白的臉突然在腦海里浮現(xiàn),讓她心底殘存的冷漠一下子崩塌。
她猛地攥緊拳頭,急切問道,“他現(xiàn)在人呢!還在急診嗎?”
秘書被嚇了一跳,但想到徐秀英的身份,不敢怠慢,“第二天,退燒之后,家屬就帶著她轉(zhuǎn)院了。他耳力嚴重受損,只能靜養(yǎng),再在急診住多久也是沒用的......”
家屬?耳力嚴重受損?徐秀英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顧不上細問,想著他一個孤兒好像只有哥嫂在沈市周邊的鋼廠,只不過,她并不知曉她哥嫂具體所在。
他還能去哪?徐秀英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陳繼軍的了解那么少。
從前他家里的事情都是母親在幫忙安排,如今母親已逝,她甚至不知道該去問誰。
此時她的耐心與冷靜早已消耗殆盡,胸腔里升騰起某種難以抑制的情緒。
她開始后悔,后悔那三天的冷落,后悔那個雜物間,更后悔那些丟盔棄甲式的忙碌,因為那忙碌,只不過是在討蔣紅斌的歡心。
不過她的后悔也只持續(xù)了一天,因為蔣紅斌委屈屈地過來找她了。
趙美麗和陳立軍指揮著幾個大漢將蔣紅斌的東西往出丟,邊丟邊罵,"大家可都知道,這是我公婆分的房,之前給我們幺弟,是為了讓他有個歸處,誰想到出來個不要臉的男狐貍!趁我幺弟不在,就想霸占他的家,霸占他的媳婦呢!"
蔣紅斌拉著徐秀英過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么一句。
他慌里慌張地沖過去撿丟出來的東西,臉色蒼白,委屈地抹著眼淚,"繼軍和秀英是心疼我一個人帶著孩子才讓我住的,我并沒有霸占,我真的沒有......"
陳立軍氣笑了,"我弟弟確實心眼好,不過也沒好到把媳婦讓出去的程度,周圍鄰里鄰居可都是我們的老熟人,平日可只有徐秀英來回照應(yīng)的!徐秀英,你也別給我躲在后面,你讓這個男狐貍把我們家的東西都丟出去,隔壁王嫂子可看得明明白白,你倒是說清楚呀!"
"徐秀英,你還是軍官呢,怎么趁主人家不在,就把別的男人帶到我們家來?"
徐秀英剛露面,就被兩口子劈頭蓋臉一頓數(shù)落。
"我們已經(jīng)請了律師,這老屋是父母給幺弟的,就算有結(jié)婚證明,也不是什么貓啊狗啊就能隨便住的。如果你們不識相,我們就打官司到底!"趙美麗拿出一疊文件,"這里有當年房產(chǎn)證辦理的證人,還有你們在這霸占的證人。法院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