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這是王德發(fā)今天第五次敲響報刊亭的破鐵門,一直沒有回應(yīng)的死寂,
終于讓他意識到了不對勁。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塊磚頭,王德發(fā)就朝著窗玻璃砸去。
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往??傭榭s在舊棉被里的佝僂身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柜臺上一碗沒有吃完的泡面。魚販子舉著的手電筒晃了晃,
光束掃過墻角發(fā)黑的痰盂,一抹暗紅色隨之映入眼簾。江寧飯店,一位留著板寸的年輕人,
一邊吃著手里的包子,一邊看著身旁的老大哥玩著游戲?!袄洗?,這都快一周了,
這雨要下到什么時候??!”“噠噠噠……呃?!薄翱苛?,又是陰子。
”我有些無奈地放下手機,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包子就往嘴里送,
嚼了兩口才含糊不清地說道:“你剛來南方,可能不太習(xí)慣,這叫梅雨,通常要下滿個把月。
”小吳一聽,耷拉著腦袋,神情有些郁悶,嘟囔道:“還要下這么久,我都要發(fā)霉了。
”不過想到我之前玩的游戲,轉(zhuǎn)瞬之間他又變得眉飛色舞,有些激動地說道:“對了老大,
你剛剛玩的什么游戲,看起來很好玩,可以帶我一起嗎?”聽到他的話,
我不假思索地說道:“這是現(xiàn)在很火的一款游戲『吃雞』。但是你剛注冊肯定是青銅段位,
我是王者,跟你一起組隊我根本加不了分,死了還得掉大分。要不你自己先練練,上了磚石,
我肯定帶你一起玩。”“那行老大,我下載了,就先練著?!背酝臧牖\包子,
我還有些意猶未盡,正準(zhǔn)備再加一碗豆腐腦時,桌子上的電話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喂,
哦,老王啊,有什么事嗎?”“陸警官!老刀頭這里不對勁!
”魚販子的聲音夾著雨聲灌進聽筒,“我現(xiàn)在,在他的破亭子里,但是這里有血!”我一聽,
立馬放下手中的筷子,“你先別動,我馬上過來。”掛了電話,我沖著廚房喊了一句,
“趙叔豆腐腦不要了。”“走?!苯猩闲牵闷痤^盔,我就沖進了雨幕?!袄洗螅?/p>
今天我們休假,有事為什么不聯(lián)系其他同事?”小吳有些疑惑地問道。
對此我大聲呵斥道:“說什么屁話呢,我們吃的、用的都是老百姓的,他們有事情,
我們必須第一時間趕到?!薄翱?,上車?!蔽掖叽俚馈Dν熊嚨拇鬅艟o隨著劈開夜幕,
警用雨衣的塑料味混著巷子里的腐臭直往鼻腔里鉆。報刊亭的鐵皮門在風(fēng)里吱呀作響,
像極了我上周來找老刀頭時,他漏風(fēng)的牙床發(fā)出的嘶聲。看到我來了,
王德發(fā)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扔掉縮在塑料雨衣里的煙屁股?!瓣懢?,
老刀頭昨天早上還跟我賒了兩把掛面,說等這兩天去廢品站換了錢就給我,
但是今天一上午我都沒見到他的人影。從下午到現(xiàn)在我都敲了五次了,
剛剛迫于無奈我才砸了他的窗子?!蔽铱戳艘谎燮扑榈拇白樱c了點頭,就朝著鐵皮門走去。
拉了拉,發(fā)現(xiàn)鐵皮門是鎖著的,“小吳,磚頭拿來,把鎖砸了?!碑?dāng)當(dāng)兩下,
鐵皮門上的銹鎖就被小吳砸了下來。我隨之就走進了在手電筒映照下,還是略顯昏暗的小屋。
王德發(fā)也跟了進來,再次說道:“你說,大家都認識多少年了,我也不缺那兩把掛面的錢,
只是一直沒見到老刀頭,怕他出事,才一直來看看,這不想……”只是說到這里,
一向大大咧咧的魚販子也忍不住哽咽道?!鞍?,老王,你先回去休息吧,
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蔽易哌^來拍了拍老王的肩頭,輕聲安慰。
接著又沖著小吳說道:“小吳,把你王叔安安全全的送回去。
”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兩道身影,我才繼續(xù)檢查起來。這時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報刊亭的鐵皮頂子也開始漏水,滴滴答答砸在褪色的“新民晚報”上。
老刀頭的鋪蓋卷還在角落,藍布補丁上放著幾片梧桐葉,
這是他每天撿廢品時帶回來的“戰(zhàn)利品”。搪瓷缸里的菊花茶已經(jīng)涼透了,
旁邊就擺放著沒有吃完的泡面。墻角的痰盂也確實如老王所說,有一灘暗紅色的血跡。
我突然想起上個月巡邏時,他曾湊過來小聲問我:“陸警官,故意殺人罪判多少年?
”當(dāng)時我以為他犯了癔癥,因為這附近的人都認識他,并且經(jīng)常看見他自言自語。
現(xiàn)在仔細想來,他那渾濁的眼睛里分明藏著一股壓抑的憤怒。蹲下身時,
我的膝蓋硌到一塊凸起的磚縫。青苔覆蓋的磚面上,隱約有指甲劃過的痕跡,
連起來像是個“拆”字。摸著磚縫里的泥垢,我忽然發(fā)現(xiàn)老刀頭的蛇皮袋不見了。
就是那個用三種顏色的尼龍繩編織的袋子,他總說里面裝著“重要證據(jù)”,卻從來不給我看。
就在我繼續(xù)沿著墻根查看時,鞋底忽然粘到了半張泛黃的紙片。我拿下來,展開一看,
只見上面印刷著 2005 年青云巷棚戶區(qū)改造規(guī)劃圖,紅色公章上的字樣雖然已經(jīng)模糊,
但還是能依稀辨別出“昌明房地產(chǎn)”這幾個字。而更讓我心驚的是,
在這半張黃紙的背后邊緣處,有用圓珠筆寫的一行小字:“李建軍帶推土機來,強拆。
”“李建軍?”,我在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這個名字,只差一點就能想起來時,
一道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老大,王叔我安全送回去了。
”卻是被我叫去護送老王的小吳回來了。我頭也不回地說道:“嗯,回來了就好,
你去聯(lián)系一下周邊的社區(qū)負責(zé)人,讓他們幫忙查一下監(jiān)控?!薄昂玫模洗?。
”小吳說完再次沖進雨幕?!皩α??!蔽乙慌哪X門,終于記起這李建軍是誰了。李建軍,
昌明房地產(chǎn),或者應(yīng)該說是景寧集團的前項目經(jīng)理,三年前因為醉駕造成了不小的事故,
而他自己也死在了車禍中。并且當(dāng)時這件事好像鬧得還挺大,我記得負責(zé)這起事故的同事說,
是他原先就患有心臟病,再加上這次飲酒過多,從而導(dǎo)致了“突發(fā)心?!保?/p>
最終釀成這起重大事故的?!半y道這件事另有隱情?!蔽以谛睦锵氲竭@,
便決定回警局后想辦法了解一下當(dāng)年的事情。不大的報刊亭,在我來回的觀察下,
并沒有其他的發(fā)現(xiàn),周圍也沒有打斗的痕跡,甚至可以說是干干凈凈。
并且僅僅依據(jù)現(xiàn)有的線索,也不能直接斷定老刀頭就是失蹤,或許他只是突然有事離開了。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我也從痰盂周圍刮了一層泥土,想著拿去化驗一下,
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也就在這時,小吳抱著筆記本回到了報刊亭,
他的衣服前襟和褲腿全都濕透了?!袄洗螅苓吷啼伒谋O(jiān)控都查過了,根本拍不到這里。
巷口倒是有一個攝像頭能直接拍到這里,但早就壞了,也沒人管,
說是維修資金一直沒批下來。”小吳抹了把臉上的水,
「“過剛好有一個環(huán)衛(wèi)工今早在巷尾撿到了這個?!彼f來個塑料袋,
里面是老刀頭常穿的灰夾克,左袖口磨得發(fā)亮,內(nèi)側(cè)縫著塊褪色的布標(biāo)。
“你仔細問過那個環(huán)衛(wèi)工了嗎?”我看向小吳問道?!斑@件衣服就在社區(qū),我去的時候,
社區(qū)值班的人給我的,他說環(huán)衛(wèi)工今天來過老刀頭這里,結(jié)果沒人回他。
他就把衣服送社區(qū)去了。”我想了想說道,“這樣,你再去找一下這個環(huán)衛(wèi)工,
問一下這件衣服是今早多久發(fā)現(xiàn)的。完了,你就直接回警局?!毙亲吆螅?/p>
我便準(zhǔn)備重新去商店買一把新鎖給鐵皮門換上。隨手掏出褲兜里的煙盒,里面只剩了一支,
點燃后我吸了一口,在呼出的煙霧中,我朝著巷口的光亮走去?!袄习澹冒焰i。再拿盒煙。
”“一起,三十?!蔽夷闷馃熀?,抽出一根遞給老板,“向你打聽過事,
最近兩天有沒有看到老刀頭,或者說他有什么奇怪的。”老板接過我的煙,點燃之后,
將火機遞給我,才開口說道:“陸警官,你剛來這里沒多久,也許還不熟悉。
老刀頭那人一直有些瘋瘋癲癲,但確實也可憐,大家就商議著把水瓶紙箱啥的都給他,
讓他去換一些錢。這不,我都還奇怪他今天怎么沒有來拿水瓶。
”我順著老板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門后發(fā)現(xiàn)了十幾個空水瓶?!安皇怯懈@簡幔?/p>
他怎么沒去?!蔽矣行┢婀值膯柕?。老板吐了口痰,“誰說不是??!現(xiàn)在不比以前。
福利院多好,不愁吃不愁穿的,可他倒好,進去了就想辦法往外面逃,逃了十幾次,
最后實在沒法了。社區(qū)也只能經(jīng)常給他送一些米面啥的。怎么陸警官你突然來問這事,
難道是老刀頭出事了?!蔽覜_著老板笑了笑,說道:“殺魚的老王給我打電話,
說今天一整天沒有見到老刀頭,我這不過來找找嘛?!崩习逡哺倚α诵?,
吸了口煙說道:“這種事以前也有過,說不定隔幾天他就自己回來了?!薄澳切校蚁茸吡?。
”說完,我就朝著屋外走去,就在我撩起門簾的時候,我忽然頓住了腳步。“還要買什么嗎?
陸警官?!崩习蹇粗蝗煌O履_步的我問道?!皩α耍系额^有沒有什么疾病。
”這次老板想了一會兒才回我,“沒聽說他有什么病啊!平常表現(xiàn)得跟正常人也差不多。
”“那好,謝謝了!”我點點頭表示感謝?!瓣懢俾甙。 被氐綀罂?,
我把新鎖換了上去,原本破碎的窗子也被我重新用廢紙箱給糊好?!拔医o你換了新鎖,
回來了就來找我拿鑰匙,陸鳴?!痹阼F門的縫隙上,我給老刀頭留了一張紙片,
就騎著摩托車往警局而去?;氐骄趾?,我甩了甩雨衣上的水珠,
就發(fā)現(xiàn)小李正趴在電腦前打瞌睡,緊接著就被我敲桌子的聲音驚得一哆嗦?!瓣戧牐?/p>
這大晚上的你怎么來了,今天你不是休假嗎?”他慌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值班還是注意點。”說完我就沒再搭理他,徑直走向檔案室。
而當(dāng)我到達走廊盡頭的檔案室時,卻發(fā)現(xiàn)亮著燈。小吳歪在轉(zhuǎn)椅上打瞌睡,
電腦屏幕的光照在他下巴上,映出一層青澀的胡茬?!靶研?。”我屈指敲了敲鐵皮柜,
回聲在空蕩的走廊里響起。小吳猛地彈起來,后腦勺“咚”地撞上文件柜?!袄?、老大!
”他手忙腳亂地抹了把嘴角,從兜里掏出之前皺巴巴的塑料袋,
“環(huán)衛(wèi)工說夾克是今早五點在巷尾垃圾箱旁邊撿的,但老刀頭從來……”“不會亂扔衣服。
”我接過袋子,重新觀察起這件灰夾克,借著明亮的燈光,
我才發(fā)現(xiàn)它左袖口的線頭崩開了一截,像是被人硬扯過。小吳湊過來,鼻尖幾乎貼到袖口,
說道:“這縫線是新的,像是有人扒他衣服時扯壞了?!蔽覜]接話,
把裝著痰盂泥土的塑料袋拋給他,“送檢,重點查血跡和纖維殘留。
”小吳捧著袋子欲言又止,最后只縮著脖子往痕檢科跑,
運動鞋在濕漉漉的地板上拖出兩道水痕。而連綿的陰雨也讓檔案室生出了一股霉味。
翻找了好久,我才在一個鐵柜最底層找到一格貼著“2005 年棚戶區(qū)糾紛”的標(biāo)簽,
鎖眼已經(jīng)銹得發(fā)綠,顯然很長時間都沒有人過問。我摸出鑰匙串,
抽出一把鑰匙直接“咔嗒”轉(zhuǎn)到底。我拿出泛黃的卷宗,一翻開就發(fā)現(xiàn)里面夾著張照片。
在照片上,推土機的鏟斗懸在一群人的頭頂,一個戴著安全帽的男人手拿對講機,
直指拍攝鏡頭。大概是因為時間太久了的原因,當(dāng)然或許也跟南方的空氣濕度有關(guān),
照片的一部分起了霉斑,我伸出拇指輕輕擦拭了一下,發(fā)現(xiàn)霉斑能夠被擦掉。
然而露出全貌的照片,卻讓我瞳孔驟然緊縮,推土機的陰影里站著個佝僂的中年人,
手中正攥著一把鐵鍬。赫然就是年輕時候的老刀頭。“老刀頭……”我摩挲著照片邊緣。
十四年前的老刀頭眼睛里還飽含著怒火,
和現(xiàn)在那個蜷在報刊亭啃冷饅頭的流浪漢簡直判若兩人。將照片放在一邊,
我懷著略微沉重的心情開始翻看當(dāng)年的檔案記錄,不過檔案中的記錄,潦草得可疑,
根本看不出什么內(nèi)容。并且強拆當(dāng)天的出警報告也只有兩行字,“居民肖杰暴力抗法,
致推土機操作員張某某輕傷,后經(jīng)調(diào)解撤訴?!闭{(diào)解人的簽字也是龍飛鳳舞?!稗Z隆。
”窗外炸了道悶雷,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我重新將卷宗放回了柜子里。摸出手機一看,
時間都到了凌晨,期間小吳來過檔案室,被我打發(fā)回家了,
不過檢測血跡還得等明天老陳上班。忙了一晚上,我也有些疲憊,
坐在休息室的沙發(fā)上就睡著了。第二天,當(dāng)我醒來的時候,身上多了一條毛毯。“老大,
你醒了。我給你帶了早飯。”小吳提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早餐。我接過來,三個包子,
一杯豆?jié){?!澳闶裁磿r候來的?!蔽覇柕?。小吳笑著回答道:“半個小時了,
當(dāng)時我看你睡得太香了,就沒有叫你?!蔽夷闷鹗謾C看了一眼,已經(jīng)馬上要到九點了。
“今天怎么睡了這么久?!蔽矣行┮苫蟮負u了搖腦袋?!皩α?,老張來了嗎。”我吃著包子,
朝小吳問道?!皬埜鐏砹耍腋黄鹑ベI的早飯。”我走出休息室,看到老張果然來了,
便走過去悄悄說道:“老張,幫我個忙,查個人,叫肖杰?!崩蠌垱]有多說,偷偷點點頭,
便一邊啃著油條,一邊在電腦上敲打著,不一會兒,他皺起眉頭?!靶そ?,
原青云街 304 號居民,十四年前搞棚戶區(qū)改造建廠,他房子被拆后就沒了消息,
檔案顯示他老婆孩子在拆遷后不久就失蹤了,之后他還報過案,不過沒多久就又撤案了。
”我看向電腦上的照片,那個眼神堅毅的男人,和如今滄桑落魄的老刀頭漸漸重合??磥恚?/p>
老刀頭身上背負的遠比我想象的要更沉重?!八€有親人嗎?”我問道?!拔也椴?。
”老張對著電腦查看著老刀頭的關(guān)系網(wǎng),“有,他還有一個弟弟,
叫肖明……住在城西的老郊區(qū)里?!薄昂茫嘀x了,老張。”我拍了拍老張的肩頭。
老張則一把拉住我,悄悄說道:“這件事早就蓋棺定論了,你小子別亂整。”“老張,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著急走了,反而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老張的旁邊。
老張四下看了看,見只有我跟小吳兩人,才開始小聲說道:“我也是看到他的檔案才想起來。
小陸,你是我看著長大的,這件事就算了。都過去十四年了,案子也早已經(jīng)結(jié)了。
”聽到這句話,我看向這位在警局待了**十年的老大哥,
嘆息說道:“有人報案說老刀頭失蹤了,我正在查。”“這偌大的的城市,
那天不得……”我直接打斷了老張接下來的話,直接說道:“好了張叔,你別說這些了,
還是給我講講當(dāng)年這起案子吧?!薄鞍??!崩蠌堥L嘆一聲,沉默片刻,才緩緩道來,
“當(dāng)年青云街的案子就是老周去處理的,當(dāng)時的拆遷隊報警說有人強行干擾施工。
老周就帶隊去了現(xiàn)場,只是當(dāng)時人手少,我也跟了過去。
一到現(xiàn)場我們就發(fā)現(xiàn)兩波人劍拔弩張。當(dāng)時施工方的領(lǐng)隊叫李建軍,
阻攔的一方帶頭的就是肖杰。不過當(dāng)時雙方早就已經(jīng)簽完了拆遷合同,
肖杰他們明顯是惡意破壞施工。沒辦法,我們只能先安撫他們的情緒,在進行勸解。
通過肖杰后來的描述,我們才知道,原來肖杰一直在外省務(wù)工,
家里只有上初中的女兒和老婆。不過他還有個弟弟,但好吃懶做,
一家人擠在他們父親留下的房子里。結(jié)果后來不是拆遷建廠嘛,他們的房子就在拆遷范圍內(nèi),
當(dāng)時拆遷方提出的是每家每戶憑借面積進行賠償,并且還會賠償城南的住房。
這對他們一家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本來其他人都同意了,結(jié)果肖杰不同意。
他認為賠償給得太少了,一直想向拆遷方要更多。但拆遷方就不同意了,
他們認為自己給的條件很好了。后來肖杰家里人就背著他偷偷簽了合同,
但是誰都沒想到拆遷當(dāng)天肖杰回來了,還組織了一幫對拆遷不滿的人進行鬧事。
”“那后來呢,是怎么處理的?!毙菗屜葐柕?。“后來老周就將雙方的領(lǐng)頭帶回了警局,
但經(jīng)過幾次調(diào)解,雙方都不滿意。最后無奈,拆遷方只能拿合同說事,
他們可以不拆肖杰的家,但肖杰需要賠付違約金。當(dāng)然,肖杰并沒有能力支付違約金,
回家后又跟家人大吵了一頓。最后沒辦法,還是同意了拆遷,但就在拆遷后不久,
他的老婆和女兒就失蹤了。然后他就報了案,我們也找了,但毫無線索。接著他又跑去上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