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把信上了蠟封,遞給周正,“連夜送出去,給永安王,請他進(jìn)京來吃朕的喜酒。”
“是?!敝苷p手捧過信,頓了頓道,“可永安王未必肯來?!?/p>
永安王是沈奉的弟弟,畢竟當(dāng)初爭儲失敗后好不容易活著逃出京,他比誰都曉得這京中危機(jī)四伏。
沈奉道:“他來不來隨他,只要他知道朕要娶紅氏女當(dāng)皇后便是了。”
周正一時嘴賤:“是馮氏?!?/p>
沈奉看他一眼,他默默垂頭。
沈奉又道:“再去幫他把紅氏進(jìn)京的路線弄清楚?!?/p>
周正愣了愣,道:“永安王若是知道皇上娶馮氏女,說不定會從中作梗。再讓他知道馮氏女進(jìn)京的路線,萬一……”
沈奉抬起眼眸直直盯著他,“萬一什么?萬一會忍不住動手殺了紅氏女?”
周正被那眼神看得發(fā)怵,心下一凜,腦子也被迫飛快地轉(zhuǎn)動起來。
永安王若仍有心覬覦皇位,那么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皇上娶馮氏女當(dāng)皇后,那無異于如虎添翼,他將更加希望渺茫。
所以若是得知馮氏女的進(jìn)京路線,永安王說不定真的會動手。
而皇上刻意將消息遞到永安王手上,便是想借永安王之手來一招禍水東引,引馮氏大軍替他滅了永安王……
想到這里,周正一頭冷汗,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應(yīng)道:“屬下這就去辦?!?/p>
他剛轉(zhuǎn)身,沈奉的聲音從背后懶懶傳來:“永安王動手后,莫讓他把紅氏女的尸首弄走了。紅氏女還是得送回京來,不管死的活的?!?/p>
沈奉邊說著,邊往后靠在龍椅椅背上,手扶著額頭,拇指和無名指分別揉著有些發(fā)緊疲憊的太陽穴。
無論如何,馮元帥替女奔喪還得往京城來奔。
周正道:“屬下明白?!?/p>
他實在有些擔(dān)憂,腳下稍一停頓,還是轉(zhuǎn)頭向沈奉道:“屬下是怕,萬一……”
沈奉道:“你的萬一挺多?!?/p>
周正硬著頭皮道:“萬一惹急了馮家,那馮飛泓不管不顧起兵造反,該如何好?”
沈奉道:“紅元帥要是一心想造反,也不會安守楚西這么多年,而是早在當(dāng)初朕的父皇起兵之時,他就跟著群雄爭霸了。誰惹急了他,他只會跟誰急。做干凈些,惹急紅家的只會是永安王?!?/p>
轉(zhuǎn)眼間,馮婞帶著浩浩蕩蕩的嫁妝和一些娘家人,已經(jīng)在去往京都的路上。
起初還有京中派來的官員隨行在列,可走著走著,某日馮婞回頭一看,咦,人呢?
馮婞問自己的侍女:“我記得好像有個京官兒跟著我們一起的,是我記錯了嗎?”
摘桃道:“我好像也記得。”
折柳道:“我沒記錯的話,他應(yīng)該是被甩在后面了。”
馮婞瞇了瞇眼:“什么時候的事?”
折柳道:“應(yīng)該是六七日前吧?!?/p>
她們每天跑馬,帶的隊伍也是騎兵隊伍,運(yùn)送嫁妝所至之處無不掀起一陣灰塵彌漫。
那京官兒和他的差役們被落在后面一路吃灰。
估計也是終于受不了了,干脆放棄追趕馮婞隊伍的進(jìn)度了。
彼時那京官兒已被甩在后方幾百里開外,自從被甩下以后,他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肺也舒服了不少。
京官兒暗自腹誹,這楚西地界的人真是野蠻又粗魯,馮氏女張揚(yáng)又跋扈,她真要是當(dāng)了皇后,簡直不敢想。
很快,去京的路途就過去了一半。
馮婞跑壞了幾匹馬以后,怕隊伍吃不消,就換乘了馬車。
馬車?yán)铮疫f給馮婞一包藥粉,道:“知道少丨將軍求子心切,只要在新婚夜的時候把這粉粉給皇帝喂下去,保準(zhǔn)他浪性大發(fā),少丨將軍可趁機(jī)把他繳了,才有機(jī)會一舉得男?!?/p>
只要有了子嗣就一切都好說。
馮婞接過來,問:“這是什么粉粉?”
摘桃道:“猛丨男啼淚?!?/p>
馮婞:“……”
她一把將藥粉塞懷里,“一聽名字就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