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回信,也沒個信封,招呼二人進屋商議。
“公子放心,卑職二人絕不會偷看”
這就可以叫卑職了,顯然這位是有旁人沒有的大本事的,現(xiàn)在按旨意是人家護衛(wèi),不裝了
“別那么見外,我最討厭規(guī)矩,另外我也不需要啥護衛(wèi),齊老哥在這倒是能住下,但是帶你們二位大哥就顯得擁擠,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總不能另外蓋一間房子吧,最好回去跟陛下請示,留在我身邊不是浪費人才嘛”
“公子放心,卑職定然稟明陛下”
“別叫公子了,聽著鬧心,叫我小宇就行,哎!牽馬干啥?黑天騎快馬不怕摔跟頭?。〕情T都關(guān)了,明天再送唄,今晚安排妥了!”
“公子放心,天家無小事,卑職不敢耽擱,這便告辭,來日再會!駕!”
倆都騎馬走了,說好護衛(wèi)呢?估計怕半路真摔了一個,留一個備用,早知道明天給他們好了。這路上真有個好歹,于心何忍啊。
這兩位走了,又能住下了,去把老劉跟柱子找回來,還有老齊。這次老齊要跟孽畜睡一個屋。
“孽畜啊,貧道還是覺得,多出來的天象應(yīng)該是應(yīng)在你身上。先前是貧道先入為主了,又被靈犬無意間誤導(dǎo)了一下,呃……說說唄”
“老哥,我不懂天象是啥玩意兒,但是我知道地球是圓的,月亮是繞著地球轉(zhuǎn)的,地球是繞著太陽轉(zhuǎn)的,這才有了一年四季,你說的那個星星,很可能是行星之間碰撞產(chǎn)生的衍生星體,至于它時有時沒的,那是有另一個行星擋住了太陽光而已,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嘶……說說,地球怎么圓的,轉(zhuǎn)什么圈?”
陳宇又不耐煩的解釋了一遍,這就說到后半夜去了,不解釋明白下次還得糾結(jié)玄學(xué)范疇,那就更鬧心了。
“你說的這些倒是合理,也應(yīng)該如此,但是你從哪知道這些的?”
“恩師逍遙子……”
“說人話!”
“你指燈發(fā)誓不說出去”
“燈在哪呢?”
“要不我先說假話,也是最合理的!”
“你先說!”
“恩師逍遙子……”
“算了,說真話吧,我聽聽怎么個不合理”
老齊終于找到跟小輩斗嘴的樂趣,漆黑的房間隱約可見,這孽畜發(fā)亮的眼睛……
終于又說了一個時辰,也看不清老齊的表情,只知道他沒插嘴,也沒睡覺,就這么坐著聽著………
“哎!天意啊!天意!匪夷所思?。 ?/p>
“你這是聽懂了?”
“比逍遙子那個合理”
“那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老夫官兒都辭了,就為了你和靈犬,你個小沒良心的,以后你養(yǎng)我”
“行,不差你一口吃的,再說了,你是上河村商會股東,豆腐賣了有你半成份子呢”
說起前世種種,又想家了,背對著老齊,黑夜中,涕淚橫流,老齊聽出抽泣聲,心下不忍,
“唉!老哥的不是,孽畜,別哭了,誰能想到,你的經(jīng)歷如此離奇?回肯定是回不去了,人怎能逆天而行?凡事向前看,道家講究順其自然,不要再傷心了,要不,你再跟老哥說說別的事兒,解解悶兒?”
“啊……啊……啊……天殺的老天爺啊,你不得好死啊!我cnm呀!…………”
第二天
文德殿
“陛下,臣以為祖制不可廢!”
“陛下,鹽乃國朝根本,不可輕動”
“陛下,況且此舉有與民爭利之嫌”
“好,好的很!那諸位愛卿,可有充盈國庫的法子?”
“陛下,臣以為,無外乎開源節(jié)流,歷朝歷代皆是如此”
“謝愛卿,您以為呢?”
“陛下,鹽業(yè)涉及諸多方面,貿(mào)然改動,確有動搖國本之嫌,宜緩圖之,至于國庫空虛,臣以為,只能捱到秋稅上來,在做打算了。”
“好,此事暫且作罷,工部尚書人選還沒擬定嗎?”
“陛下恕罪,臣無能,驟登相位,愧對陛下信任,尚無合適人選?!?/p>
謝文淵心想,你們也別裝了,早就有合適人了,趕緊拿出來了事兒。
“陛下,臣推舉屯田司郎中田承祖接任工部尚書一職”吏部尚書劉牧出列舉薦
“謝卿以為呢?”
“陛下,田大人確實在工部任職多年,但也僅限于屯田職務(wù),可眼下卻無更合適人選,不如暫且定下,觀其后效”
“那便如此吧,回頭擬旨,吏部用印,盡快把工部事務(wù)捋順出來,退朝吧”
散朝之后的謝文淵有點想不明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個田承祖在位十年,從無拿得出手的政績,只能說中規(guī)中矩。明明還有合適人選,剛從牢里放出來的前工部尚書聶明恩,怎么不提?不是想疏浚河道么?水部司直王靖海也沒提。難道是想用聶明恩接手屯田司,在把王承祖拿掉?那么費事干什么?百思不得其解。
御書房
“這些個亂臣賊子,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實則一肚子男盜女娼。又是祖制又是與民爭利,一問到怎么充盈國庫,又是老一套。誰不知道他們都與賣鹽的有關(guān)系?!?/p>
“陛下,您有日子沒召太傅徐大人進宮問對了,不如請徐大人入宮一趟?”
“也好,只是委屈了大伴你啊”
潛邸之時,為求一線生機,陳沐恩讓姜昭拜魏閹為亞父,才躲過妖妃多次的算計,也讓蔡權(quán)放松警惕,產(chǎn)生了借著孫女,上位皇家的想法。只是此舉太過于屈辱,遭到當(dāng)時太子少傅徐晉的強烈反對,說陳閹該殺,大丈夫?qū)幙烧局溃M能跪著生,更何況一國儲君。之后師徒二人一直未曾會面。直到太子登基,徐晉從少傅變?yōu)樘?,召見過一次恩師,君臣二人不冷不熱的尬聊幾句,徐晉出門還罵,陳閹該殺。
“陛下言重了,奴婢一家奴而已,只要對陛下有利,便是這條命也可拿去。待徐大人來到,奴婢回避就是”
“罷了,朕出宮去看望恩師,諒群臣也說不出什么話來,你與朕同去,當(dāng)年的事,須得說開了才好,朕能活下來,大伴當(dāng)居首功,恩師也該諒解才是”
主仆二人帶上幾個護衛(wèi),喬裝出宮,來到徐晉府邸,陳大監(jiān)在外面候著,師徒二人在書房,足足商議了半天,到得晚飯時間,才見二人出來,徐晉看到陳沐恩也不說該殺了,只是哼了一聲,依舊還是不滿。陳大監(jiān)只得彎腰施禮。
回到宮里,大監(jiān)看皇帝心情不錯,徐大人也不喊打喊殺的了,也是高興,大膽問了一句
“陛下,想必是與徐大人相談甚歡,有所收獲?”
“嗯,恩師名滿天下,故舊甚多,如能入駐中樞,可為朕一大助力?!?/p>
“奴婢為陛下賀?!?/p>
此時六子通報
“陛下,王統(tǒng)領(lǐng)回宮了,正在門外侯著?!?/p>
“又這么快,進來吧”
“陛下,卑職帶回陳公子書信一封,他們家沒有信封,且是夜晚書寫,卑職二人不敢怠慢,連夜趕回,卑職二人以人頭擔(dān)保,未窺得信中一字,請陛下明斷”
“朕是信得過的,先去休息一番,再回來答話。”
打發(fā)走二人,直接看信,只見這字不知道什么筆寫的,沒有墨跡,且觀看方式是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的順序,忽略稱呼,有的字明明第一次見,卻能前后連貫起來??吹疥愑钆R朝堂諸公的時候,拍案叫好,頓生知己之感。又看到誰當(dāng)皇帝都是頭一回那句,又罵了一聲,“好個狗膽!”,仔細一琢磨,嘶……好像是這么回事兒,再往下看,越看越認真,時不時的詢問身邊大伴,
“大伴,靠譜兒是什么意思?”
“呃……應(yīng)該是……呃可行的意思或者相近吧”
“想來也是,那,這個,貼撲扇兒呢?”
“這個……奴婢愚鈍,不懂高人含義。”
“嘖,想不到啊,強軍之法,跟制鹽之法,都是他發(fā)明的,郭將軍也對他多有夸贊,朕也本想著無心插柳,沒想到真成了蔭,這位陳公子真有經(jīng)濟之才啊”
“可是陳公子獻計于陛下?”
“嗯,這陳公子上了上中下三策”
“嘶……滿朝公卿一策沒有,這位陳公子出手就是三策!果然是大才啊”
“下策就是搞個拍賣會,怎么搞法他也寫明了,把宮里歷年來的貢品,除去忌諱較大的,全拿去拍賣。包括古玩字畫,玉器珠寶等等,此舉必為御史上書直諫,有損皇家名譽。但是確能救一時之急,也能收攏民心。再者,以祖宗之物,救祖宗江山。定能搪塞過去。”
“中策嘛,開啟遠洋貿(mào)易,成立皇家遠洋商隊,裝兩船瓷器與絲綢,去南洋諸國換取黃金白銀或者香料,缺的少就一兩船,缺的多就一次弄個十船八船的。優(yōu)點是本小利大,缺點是,會觸碰沿海商人的利益,有可能被劫掠,需要一定人手護送?!?/p>
“上策呢,上策肯定得用”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了,上策肯定無人阻攔。
“哈哈哈哈,上策是抄家,看誰不順眼抄誰。換上聽話的?!?/p>
“呃……奴婢多嘴,倒是海貿(mào)真有那么大的利潤嗎?可需派人查證?”
“想來是了,蕭大人曾建議過沿海重要城市,設(shè)立市泊司收稅,被群臣反對。原來是怕收稅收到自己家啊,這幫逆臣?!?/p>
“老奴怎么感覺,這上策跟下策對調(diào)一下,呃……靠譜兒”
“朕也這么覺得,王離休息的差不多了吧,叫來問話”
王離進來答話
“朕問你,這位陳公子,你怎么看?”
“回陛下,陳公子異于常人,視禮法如無物,待人寬和,跟齊大人以小弟自居,喜歡笑鬧。據(jù)說又幫了真定縣令解決流民問題,想來要不了多久,陛下應(yīng)能收到真定府上書,或者縣令上書。至于回信,陳公子看過信后,也就盞茶的功夫便開始寫回信,我二人出門守候,兩刻鐘左右,信寫好了叫我二人,因無信封,便撕下袍袖一角,包裹起來,便連夜趕回?!?/p>
“嗯,除了跟朕索要八百兩銀子,還有別的話嗎?”
“?。堪 ?,陳公子說,他不需要人保護,原因是……家里住不開?!?/p>
心想這位公子真是好膽,敢跟皇帝要銀子
“陛下,這陳公子為何敢索要銀子?”
“他這是怕朕有能力召他,沒能力保他。如此銀貨兩訖,互不相欠。也罷,說起抄家,朕也覺得,是時候兌現(xiàn)承諾了。此三策,朕都要用!”
說罷轉(zhuǎn)身坐回書案,提筆寫就,轉(zhuǎn)瞬間,信已寫完,封好火漆
“傳張啟,傳信于太原府鎮(zhèn)守大將軍秦武”
語畢,六子趕緊出去找人,六子心知,事兒越大,字兒越少。
“王離,你先下去休息,明日正常當(dāng)值,需要時,再為朕跑一趟真定。”
王離也抱拳離開
“說起來,劉安五人怎么還沒有消息回來,難道遭遇不測?大伴,可曾派探子前往河間,打探消息?”
“陛下,劉統(tǒng)領(lǐng)乃沉穩(wěn)冷靜之人,可獨擋一面,有勇有謀,且忠義無雙,老奴以為,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貿(mào)然派探子前往,反而有壞事的可能,況且河間府軍也有影衛(wèi)潛伏,如果有大事發(fā)生,定會設(shè)法傳回消息,畢竟劉安五人,沒有三四十個精銳,可擒不住?!?/p>
大監(jiān)哪里想到,偷襲加混戰(zhàn)之下,五人殺了近二十個,毫發(fā)無傷,剩下的全嚇跑了。聽到大伴如此夸贊劉安,倒是想起了二十年前的秦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