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場長沒想到鐘知青有這個要求,因為這時候,非必要,師傅是絕不肯教徒弟的。
這種吃飯的手藝的,就怕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
鐘知青還這么年輕,一般就更防備這事了。
而且,說鐘晚晚完全忙不過來也不是,之前他們修拖拉機,哪個不得拖個十天半個月的,誰敢說什么!
鐘知青這是給農(nóng)場送好處呢啊,這么好的事,哪個人能不愿意呢!
就是他都有些心動了,家里那幾個大的,看哪個機靈,明顯可以送過來一個嘛!
魏場長感激道:
“那可太辛苦鐘知青了,既要修拖拉機,還得教徒弟!”
“鐘知青對徒弟有啥要求不?畢竟是鐘知青的徒弟,還得鐘知青滿意才好!”
鐘晚晚笑著道:
“我這個情況,魏場長也知道,年紀輕還是個女同志,招個男徒弟,怕別人說閑話!”
“所以我想著,就招兩個學(xué)歷高中,力氣大,性格爽朗的女同志!”
鐘晚晚越說,魏場長眼睛越亮,這簡直就是給他家麥穗量身定制的崗位??!
農(nóng)場里,除了麥穗也就是鄭會計家的楠楠還合適了。
其他人家,哪有幾個,愿意讓閨女上那么多學(xué)的!
至于知青,魏場長是考慮都不考慮的,也不看看多大的好事,那可是吃飯的手藝,他怎么能考慮知青呢!
魏場長高興道:
“人選我已經(jīng)有數(shù)了,明天一早就給你帶去見見!”
鐘晚晚沒再多說什么,只笑笑表示知道了。
其實,這個條件本身就是鐘晚晚晚上時候,邊干活邊跟魏嬸子聊天,才確定下來的!
糊報紙的時候,看到翠紅嫂子問麥穗報紙上的字,鐘晚晚就隨意問了句。
魏嬸子很是驕傲的說了,麥穗是農(nóng)場里,為數(shù)不多讀完初中,還上過高中的姑娘,雖然沒念完高中,那也很厲害了。
農(nóng)場里其他家的姑娘,很多小學(xué)都沒上完的!
唯一比麥穗學(xué)歷高的,那只有鄭會計家的鄭楠楠了,這姑娘是實打?qū)嵞钔炅烁咧校?/p>
鄭會計媳婦身體不好,只生了鄭楠楠這一個閨女,夫妻倆疼的什么一樣。
而且,鄭會計也是有主見的人,家里怎么讓培養(yǎng)侄子,鄭會計也不同意。
只把唯一的閨女,養(yǎng)的潑辣厲害,說是要留家里招婿!
知道這個情況后,鐘晚晚就把她收徒的要求明確了。
原本鐘晚晚也有收徒的想法,只不過想在農(nóng)場里走一走,看一看。
鎖定目標,再量身定制“蘿卜崗”的!
誰能想到,這事這么順利,人選這么容易就送到眼前了呢!
晚上吃的是大碴粥,涼拌黃瓜,雞蛋醬,一人半個咸鴨蛋!
鐘松柏和鐘白楊兩個吃的習(xí)慣不習(xí)慣,鐘晚晚不知道,但是她吃的是相當(dāng)滿足了!
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東北胃,她可太愛這一口了!
吃完飯,鐘晚晚三個也沒多坐,就回自己家了。
鐘晚晚三個一走,魏場長就把麥穗叫到跟前道:
“老閨女,你有沒有心思給鐘知青當(dāng)徒弟?”
“鐘知青那修車手藝可老好了,我看著別說縣里汽修站,就是市里的,都未必有她的好!”
魏嬸子在一旁拆臺道:
“麥穗同意有啥用,人家鐘知青那吃飯的手藝,人家能往外教?”
魏場長也不生氣,笑瞇瞇道:
“人家不同意,我能問麥穗?我是那強人所難的人?”
魏嬸子本來正在炕上坐著納鞋底,聽到這話,把鞋底往小籃子一扔,趿拉鞋下地道:
“鐘知青愿意?她自己說的?”
魏場長點頭道:
“可不是么,她說要收兩個徒弟,怕人傳閑話只要女徒弟,還說了要性格爽朗力氣大,讀過高中的!”
“我這不就想到咱老閨女了么,咱們農(nóng)場讀過高中的可不多,除了麥穗,也就是鄭會計家的楠楠了!”
“要不是鐘知青剛來,我都以為鐘知青是特意給咱家,還有鄭會計家送好處了呢!”
魏嬸子想起自己跟鐘晚晚說的話,抿嘴笑道:
“這個鐘知青還真是個聰明人,這好處讓她送的一點痕跡都沒有!”
魏場長不解道:
“你這話啥意思,她提前知道名額是給咱家和鄭會計家?不能啊,她可是今天剛來的!”
魏麥穗把下午的事繪聲繪色的學(xué)了一遍,笑嘻嘻道:
“給鐘知青打掃房子時候,媽跟鐘知青說的,沒想到鐘知青記在心里了!”
魏場長這才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呢,我總覺得鐘知青這個要求,就跟給你量身定制的似的,原來是這么回事啊!”
“老閨女,那你愿不愿意學(xué)?”
麥穗還沒等說話,魏嬸子就搶答道:
“那還用問,肯定愿意啊,一天天就問那沒用的話!”
“快別磨蹭了,趕緊去鄭會計家,把這個好消息說一下吧!”
“正好楠楠剛畢業(yè),他兩口子愁楠楠工作的事呢,這不都解決了么!”
魏場長也著急告訴鄭會計這個好消息,手一背,就去鄭會計家了。
鄭會計一家早就吃完飯了,鄭會計愁眉苦臉的給自己卷旱煙,鄭嬸子和鄭楠楠正在拆鄭楠楠的舊毛衣。
看到魏場長來了,鄭會計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來了,抽一根?”
說著,鄭會計順手把手里剛卷好的旱煙遞過去,魏場長順手接過來道:
“還是你家這煙葉子好抽,我家那個沒勁!”
說到這個,鄭會計臉上的笑容多了些,他半仰著頭,驕傲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家這煙,我家楠楠當(dāng)時咋伺候的,多精心啊!”
閨女對他,對孩子媽那真是樣樣妥帖,整個農(nóng)場,誰不得夸他家閨女最孝順?
可惜了,他這個當(dāng)?shù)臎]本事,想給孩子去公社弄個臨時工都沒辦到。
想到朋友前幾天給的回信,鄭會計又滿是愁容的嘆了口氣。
魏場長看鄭會計這樣,也知道他又愁閨女工作的事,點明來意道:
“楠楠的工作,我這邊倒是有個合適的,公社的學(xué)徒工,回頭肯定能轉(zhuǎn)正,還是個學(xué)手藝的活,你看要不要讓楠楠試試!”
鄭會計不可置信道:
“真的,你不是誆我吧?有這種好工作,你就給我閨女了?你家里能同意?”
說到這個,魏場長得意了,要不是他慧眼識珠,又眼疾手快,能搶到這么有本事的鐘知青?
魏場長趕緊把白天的事都說了一遍,又肯定道:
“這種大好事,那肯定可著咱場里的孩子啊,我是想著讓我家麥穗和你家楠楠當(dāng)學(xué)徒的,你覺得咋樣?”
鄭會計高興的直拍大腿道:
“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餡餅天上來啊,我閨女的工作就這么解決了!”
“不行,我得好好表示表示,我這就殺雞,家里三只雞都殺了,也不知道這個拜師禮夠不夠有誠意……”
魏場長拉住鄭會計,讓他稍安勿躁,然后意味深長道:
“這事不能張揚,至于感謝嘛,鐘知青一直在咱們農(nóng)場,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說完這話,也不等鄭會計反應(yīng)過來,魏場長背著手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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