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大學(xué)的程橙還和室友討論過這件事，一致認(rèn)為兩家一人一半，都是富豪，皆大歡喜。
終究是她們太年輕，商場如戰(zhàn)場，向來成王敗寇，誰肯退讓？這場轟動全年的家產(chǎn)爭奪案，
最終以許承舟突然退出落幕。許承舟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
媒體只報道許承舟因為身體原因，帶著父母回老宅靜養(yǎng)，主動放棄了家產(chǎn)。
后來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中。程橙活動一下發(fā)酸的脖子，往架子后面看去。
手上的資料只是第一卷，當(dāng)年的案件很大，案卷不出意料，足足有二十個資料盒，
占了半個架子。程橙拍拍臉讓自己精神起來，埋頭整理?！翱劭邸边^了不知道多久，
小天過來敲門，看見還在整理卷宗的程橙，問：“程橙，你還在整理?。肯瘸燥埌?。
”程橙從卷宗里抬起頭，活動一下發(fā)麻的四肢，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已經(jīng)黑透了。
手頭的卷宗已經(jīng)進入收尾階段，程橙想到今天還要回去收拾東西搬過來，便搖搖頭。
“你們不用等我，我今天還有事。”小天眼神復(fù)雜的看看程橙，又看看桌子上鋪滿的案卷，
靜默了一會兒才離去。
資料室門外傳來他壓低聲音的抱怨：“慕隊也太狠了吧……”程橙笑笑，
繼續(xù)奮斗手里的工作。等到全部整理完成，時間已經(jīng)指向晚上十點鐘。今晚是個月圓夜，
玉盤一樣的月亮掛在漆黑的夜色里，圣潔的如同女王一般，慈悲戀愛她眼前的人間。
程橙收拾好資料，起身伸了個懶腰，癡迷的看天邊的月亮。聽老人說，人死了就會到天上，
不知道天上的爸爸也能看到這么漂亮的月亮么？客廳里只留下一盞壁燈，
看樣子其他人都已經(jīng)睡下。程橙走出別墅，意外發(fā)現(xiàn)慕正則站在車邊。
他還穿著那身白色的居家服，一身白衣的他沐浴在月光之下，恍若嫡仙。
程橙被他的美色晃到了，心里的話沒經(jīng)過大腦就跑出來：“真漂亮！”“嗯？
”思緒猛然回籠，慕正則已經(jīng)走到她身前，探究的看著她。
“我剛來的時候說了句慕隊長得好看，負重十公斤在山上跑了十圈，
凌晨兩點才跑回來……”大兵的話浮現(xiàn)在腦中，程橙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負重跑十圈？
天都亮了吧……她強裝鎮(zhèn)定，說：“我說今天的月亮真漂亮！”慕正則嘴角勾了一下，
一邊走向車子一邊說：“我送你回去，從這里走下山，跟圍著山跑十圈的距離差不了多少。
”程橙一陣心虛，這個男人是妖精嗎？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只是簡單的推理。
”慕正則淡淡的開口。“我站在院子里，你卻夸月亮漂亮，眼瞎么？”慕正則眼神掃過程橙，
用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說道，“唯一的解釋是你聽說過，說我漂亮的下場，臨時扯的慌。
中午你跟大兵在一起，碰巧他被我懲罰過，所以……”他沒在說下去，打開副駕駛門，
示意程橙：“進去?！背坛葟埩藦堊欤胝f的話太多，一時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究竟誰給他的自信？呵，比月亮還漂亮，他一個大男人居然也好意思說得出口？
嘴邊的話還沒說出，肚子搶先一步響起來了。“咕嚕嚕~”程橙愣了一下，臉色迅速爆紅，
她看向窗外，盡量平靜的說：“先送我回去吧?！薄伴]上嘴，你別跟肚子搶話。
”慕正則的聲音染上幾絲笑意。手里突然多了一樣?xùn)|西，那是一塊簡易包裝的面包，
程橙認(rèn)得，作為一名刑警，這是車上必備的東西。剛想推脫，肚子又是一陣抗議。
程橙干咳了一下，接過面包。面包下肚，肚子總算沒那么難受了。程橙依舊看著車窗外，
臉上淡淡的紅暈還沒退干凈。不是她臉皮薄，實在是太丟臉了。“案件整理完了嗎？
”慕正則問。程橙愣了一下，有些感激這個工作上的問題把她從剛剛的尷尬中拉回來，
點頭說：“嗯，大致有了了解?！薄坝惺裁词斋@？”“許家當(dāng)年的財產(chǎn)爭奪案鬧得挺大，
當(dāng)時我也有所耳聞。不過……”程橙皺眉，“與它放在一起的其他案件，
都是最普通的民事案件，這不在刑警的職責(zé)范圍內(nèi)吧？”慕正則淡定的瞅她一眼，
視線里相當(dāng)醒目的鄙視意思讓程橙有些摸不著頭腦?！靶叹讣雌饋肀让袷掳讣?yán)重，
但是當(dāng)刑事案件發(fā)生時，多少會留下一些痕跡……”他又瞅了她一眼，示意她接過話說下去。
程橙想了想，接話道：“你的意思是，那些民事案件，是某些刑事案件留下的蛛絲馬跡？
”慕正則沒有回話，算是默認(rèn)了程橙的推測。程橙笑出聲來，邊笑邊搖頭說：“慕隊，
你想太多了?！蹦秸齽t并不奇怪程橙的這種反應(yīng)，反問道：“何以見得？”“我了解許氏，
除了五年前那場財產(chǎn)分割案件外，許氏一直風(fēng)平浪靜做生意，向來奉公守法。
這樣的企業(yè)怎么會卷進刑事案件里？”慕正則沉默了一會兒，輕輕笑出聲，
加重的呼吸聲在車廂里分外清晰：“你了解許氏，你有多了解？”程橙默默翻個白眼，
就憑她媽媽改嫁的對象，正好是五年前財產(chǎn)爭奪的勝利者，現(xiàn)在許氏的掌舵人——許康健，
試問蘭城里，除了許家人，還有別人比她更了解許氏嗎？
倒是慕正則近期對許氏的行為相當(dāng)反常，第一次見到許墨染，就讓她離許墨染遠點，
這次又把五年前的案件都翻出來。他要針對許氏嗎？許氏哪里得罪他，
讓他這么大費周章的折騰？“許氏很干凈，你查不出什么的。
”慕正則淡聲說：“呵……一場財產(chǎn)分割，沒有讓許氏的股票動蕩，業(yè)務(wù)萎縮，
反而把名下的娛樂場所影響關(guān)門了，這也叫干凈？”程橙腦子像被人敲了一下，
下午整理的民事案件在腦中逐漸形成一個龐大的脈絡(luò)，一條藏在其中的信息隱隱出現(xiàn)，
似乎在證實慕正則推測的合理性。程橙想了想，笑道：“娛樂行業(yè)本來就不穩(wěn)定，
首當(dāng)其沖受到影響并不奇怪?！薄霸S家兩個人爭奪財產(chǎn)，
所以許氏名下的五家夜總會在一夜之間全部關(guān)閉，三天之后，三家酒吧陸續(xù)歇業(yè)，十天之后，
許氏名下所有娛樂會場都停止?fàn)I業(yè)，然而，其他的生意絲毫沒有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