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父兄殉國,我又入宮成為太后以來。
許久沒這么高興過了。
只因今日,是我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大婚。
也是我一手策劃的。
我真的很開心。
婚宴上,便宜兒子楚懷朝目光復(fù)雜:「卿裊,你哭了……」
「風(fēng)太大而已?!?/p>
啊,我忘了。
這里不是記憶中的后院。
沒有風(fēng)沙。
……
中秋宮宴,百官朝賀。
清河郡主突然起身,含羞帶怯。
「臣女心悅沈相多年,今醉了酒才斗膽提及,愿皇上太后成全。」
此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紛紛低頭裝忙。
無他,只是所有人皆知他沈景言。
是我這個太后的前未婚夫罷了。
坐在高位上的楚懷朝摩挲著把手,意味不明地掃了身側(cè)我一眼。
勾起嘴角。
「朕準(zhǔn)了?!?/p>
我頓時了然楚懷朝今日的好心情從何而來?;实鄱及l(fā)話了,那這婚事便是板上釘釘。
在座各位皆在權(quán)力漩渦中摸爬滾打多年,其他的不說。
這看眼色猜圣心很有一手。
瞧,下面已經(jīng)有好事者站起來,開始祝賀沈景言和清河了。
「沈相位高權(quán)重,家中既無通房也無侍妾,實乃良人。而郡主則出身顯赫癡心一片,要臣看,下月初八甚好,定為二位大婚之日再合適不過!」
「愛卿所言極是?!?/p>
楚懷朝明明是對對方說的,眼神卻落在了我身上。
「您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吧?母后?!?/p>
少年帝王雙目微瞇,輕笑著試圖從我臉上找出一絲破綻。
呵,報復(fù)我前幾日給他喝下溫情酒與皇后圓房嗎?
多年相伴,他明知沈景言于我的含義!
雖說,被自己帶大的狼崽子狠咬一口的滋味不好受。
但身為他名義上的「娘」,我可不會失態(tài)。
至少在他面前,不能展現(xiàn)出一絲軟弱。
「皇上你長大了,可以自己做主?!?/p>
話落,我依舊正襟危坐,面上端的一派慈愛祥和。
仿佛無論發(fā)生何事,都與我這個與世無爭的太后無關(guān)。
事實也確如此。
自父兄殉國,我被迫進(jìn)宮以來。
景言哥哥和裊裊便再無瓜葛了。
至多,不過是朝堂上。
我透過層層珠簾,裝作不在意地望一眼持令站于朝臣首,君子端方的沈相。
見我表情沒有半分松動,他撇嘴,失望地收回視線。
然后慵懶擺手,示意內(nèi)侍去擬旨。
「回陛下,臣不愿!」
公然抗旨,視為死罪。
可他沈景言乃帝師,又是兩朝元老,位高權(quán)重。
一時間,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大神斗法,小鬼遭殃。
高臺上,被公然駁了面子的楚懷朝竟然沒有大發(fā)雷霆。
而是面無表情地側(cè)首看了我半晌。
隨即扯出一抹詭異的笑,緩步走下。
所過之處氣壓極低,冷得人直打顫。
而后站定在不卑不亢跪地的沈景言面前。
俯身,眸中暗流涌動。
「沈相看不上我皇家郡主,可以?!?/p>
「但您勞苦功高多年,朕不忍忠臣身邊無貼心人伺候?!?/p>
「說說,喜歡什么樣,朕都能找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