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世家貴族也沒閑著。
他們在干嘛?
在分家。
沒錯,雖然大家嘴上都是一副和新制死磕到底的架勢,但是很多世家,已經(jīng)把一半人甚至大部分骨干子弟分了出去。
并不是因為他們支持新制,而是他們深諳兩頭下注的道理,如果最后知夏贏了,核心子弟還能傳承下去,如果知夏輸了......誰說分了家不能再回來?就算那些得了利益的族人不愿意回來,連知夏都輸了,他們敢不回來嗎?
這些能傳承千年的世家望族,個個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貨色,好在知夏也是。
知夏一點都不急,甚至很高興,當(dāng)他們兩頭下注的時候,知夏已經(jīng)贏了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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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歷2611年,為慶祝長生而舉行的天下大赦剛過,就爆發(fā)了一件震驚四海的案子——“藏刀案”。
這是一樁起因十分荒謬的案子。
先說背景,曜青是沒有禁止管制刀具的,因此大家都是武德充沛的好市民,有什么事情民風(fēng)淳樸一下就解決了。
這一天,一位客人在煙雨樓喝完酒,不知為何把刀遺落在了原地,過了不久,酒樓的小二發(fā)現(xiàn)了這把刀,出于好奇就拔刀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刀鞘中居然藏著一封密函。
小二頓時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正經(jīng)人誰交流用密函啊,立刻將刀原封不動地移交給了地衡司。
此時還沒有人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直到過了一個系統(tǒng)時,煙雨樓失火,死傷了數(shù)十人。
這個時候就算是再愚鈍的人都意識到這兩件事情有關(guān)系了,足足數(shù)十條人命,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誰敢這么囂張?
地衡司眾人拆開密函一看,終于明白了原因——這是個買兇殺人的密函,想殺的人還是知夏!
恐怕酒樓的那位客人是來接頭的,只是不知為何出了紕漏,失火也是為了滅口!
此時的地衡司剛被知夏清洗一波,世家的影響力有限,當(dāng)即派人把這件事情報了上去,并且控制住了局勢。
事情到這里還沒完,當(dāng)天晚上,就傳來了玉林天平民起義的消息。
這平民起義,自然不是真的平民起義,而是涉案的世家貴族指使煽動的,至于為什么造反?刺客,密函,什么證據(jù)都到知夏手上了,早晚都是一死,現(xiàn)在不反何時反!
平民只是他們的幌子而已,實際上大部分叛軍都是由他們自己的私軍和雇傭兵組成。
甚至就連叛亂都是幌子,都到這個地步了,會贏嗎?包死的牢弟,高層真正的目的只是自己逃出去。
一說到打仗,知夏可就不困了哈。
敢不敢來和我嵐比劃比劃?
該說不說這群人運氣還怪好的,恰好嵐就在附近,3月20日發(fā)起的叛亂,3月23日就平息了。
什么叫高效,這就叫高效!
此后在知夏早有準(zhǔn)備的收網(wǎng)下,沒過多久,大部分亂黨都在港口落網(wǎng)了。
直至4月15日,震驚四海的“藏刀案”才落下帷幕,此案黑幕之深,涉案之廣,聞?wù)邿o不驚魂震怖,僅僅被判死刑的就有一千多人,據(jù)說那日安定河的水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事情最終的結(jié)局,竟然與知夏最初寫下的判決一般無二。
天地遼闊,命運如織,關(guān)山易越,血海難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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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理解,您為何放過了他們?!贬究粗牡呐鷱?fù),不解地問道。
他現(xiàn)在非常敬重知夏,當(dāng)然,以前也非常敬重。
這些天知夏經(jīng)常把他帶在身邊,言傳身教的效果是顯著的,岑季處理事情的手段和方法都有明顯提升,只是眼光還需要磨練。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出意外,岑季就是下一任將軍了。
“新制推行成功了嗎?”知夏不答反問。
“基本成功了?!贬竟Ь吹鼗卮?。
“那就行了?!敝臎]有停筆,一邊飛速批復(fù)著一邊回答道,“殺人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殺人是為了不殺人?!?/p>
“可是......”
“你想說他們的罪行足以處死,但我只是讓他們休眠了,是不是太懷柔了,對嗎?”知夏似乎看穿了岑季的想法,“不過,現(xiàn)在這個度就夠了,太過嚴(yán)苛,惹得魚死網(wǎng)破,反而不好?!?/p>
“受教了?!贬镜皖^思考,似有所得。
“再過十年,等時局穩(wěn)定,廢除貴族制度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p>
“您不準(zhǔn)備現(xiàn)在動手?”
“不急?!敝膿u了搖頭,“先讓子彈飛一會兒,等他們?nèi)诵臏o散再說?!?/p>
他在這一頁文件末尾簽上名,意味深長地笑道:“我已為他們寫好了劇本。”
.........
五月多的時候,嵐回來了。
嵐出去轉(zhuǎn)一圈當(dāng)然不只是平叛,那群叛軍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嵐就是閉著眼睛都能把他們吊起來正手打完反手打,主要是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所以回來晚了些。
他還給知夏帶了伴手禮,是一串貝殼模樣的風(fēng)鈴,據(jù)說有風(fēng)的時候能聽到大海的聲音。
很久以前知夏開玩笑地說了一句“你出去玩要給我?guī)ФY物哦”之后,嵐從此每次遠(yuǎn)行都會給知夏帶當(dāng)?shù)氐陌槭侄Y。
行為往往比言語更振聾發(fā)聵。
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嵐在安定河畔的古樹下找到了知夏,這里地勢很高,能看到半個曜青的輪廓,是知夏最愛出沒的地方之一。
知夏正枕著雙手躺在樹下,出神地望著星空,眼神悠遠(yuǎn)又寂寥。
嵐在他身邊坐下,才發(fā)現(xiàn)知夏身上居然帶著淡淡的酒氣。
“你喝酒了?”他略帶驚訝地問。
不怪嵐驚訝,知夏喝酒的次數(shù)真不一定比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次數(shù)多,據(jù)知夏自己說,這是因為他的酒量在一口與一杯之間飄忽不定。
翻譯一下:因為知夏是一杯倒。
“喝了?!敝穆朴频貜牟莸厣献似饋恚煌檬种甘崂砹艘幌裸y發(fā),捋掉了夾在發(fā)間的草葉。
頓了一下,他又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我想你了?!?/p>
今夜月色真美,想你的人沒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