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的話沒說完，山洞里的少年們都哭了。
麻桿哭著說：
“我們家糧食都讓鬼子搶走了，搶走糧食后，他們還殺了我爸媽，還把我兩歲的弟弟扔到村里的大鍋里，用開水燙死了……”
“我弟弟才兩歲，他很乖很聽話的……我，我死了都要報仇！”
麻桿哭得兩個肩膀抖動，黑咕隆咚的臉上流下兩道淚痕。
再鐵石心腸的人，都聽不了這樣的話。
他們還是群孩子，因為侵略者，已經(jīng)早早地成了孤兒。
華夏大地，有多少這樣災(zāi)難深重的家庭。
羅陽被深深震驚，眼睛里不禁涌滿了淚水。
他摟起圍繞在他身邊的少年們，沉聲問道：
“孩子們，要報仇就要不怕吃苦，不怕死，你們怕不怕？”
“不怕！”少年們聲震山洞。
——
第二天一大早，除留守站崗的孩子，其他人都從后面的山洞爬到山頂，大家一起負重跑步。
現(xiàn)在急需恢復(fù)體能的其實是羅陽，多年的宅男生活，他要在短時間調(diào)整狀態(tài)，適應(yīng)這個戰(zhàn)爭年代。
夏天的山頂，有不少不知名的野花開放著。
他背上五十斤重的重物，在山頂繞圈跑步。
兩圈以后，羅陽身上就濕透了，他咬牙跑完十圈，大概十公里的距離。
這是抗戰(zhàn)年代，不說保護自己，身邊還有這么多半大不大的孩子，自己能力不過硬，會連累他們喪命。
身后的孩子們也有樣學(xué)樣，他們依次跟在后面。
時間長了下來，羅陽發(fā)現(xiàn)這些孤兒的耐力更好。
“你們行不行？”跑在前面的羅陽問。
“行！”
孩子們異口同聲。
他們跑得頭上白汗直冒，可沒有人退縮。
中午吃完飯，下午開始練習(xí)舉槍。
聽小石頭說，炮樓二百米內(nèi)都是光禿禿的，沒有障礙物，人都沒地方躲藏。
鬼子在村莊之間最多的就是炮樓，攻打縣城目前是不現(xiàn)實的。
一切的演習(xí)都以炮樓為假想敵，要想攻擊炮樓，最近只能從二百米外開始射擊。
離得近恐怕還沒開槍，就被鬼子干掉了。
羅陽已經(jīng)開始實彈射擊，脫靶幾槍后，他終于射中了銅錢。
“羅大哥，你這樣練習(xí)太浪費子彈了吧？”
小石頭一臉心疼地在旁邊提醒，其他孩子也都點頭贊同。
上次他們繳獲了二百多發(fā)子彈，這樣練這點子彈估計只夠練槍。
鬼子兵每次出發(fā)，除了打仗，身上只帶三四十發(fā)子彈。
“磨刀不費砍柴工！”羅陽向大家強調(diào)把槍法練好的重要。
槍法練不好，就要靠人命來填，看著這些未成年的少年，羅陽舍不得。
他要竭盡所能，讓他們保存自己。
保存自己，才有可能更多殺敵。
少年們懵懵懂懂，似乎被說服了，接下來他們練得異乎尋常的認真。
只有三把步槍，幾個人只能輪流來。
先是臥射，接下來是練習(xí)站立射擊。
三天下來，羅陽發(fā)現(xiàn)孩子們的衣服上都是汗水留下的白堿印跡。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正在長身體，又吃不好，這么大強度的訓(xùn)練，有點拔苗助長?！?/p>
羅陽心想。
上次偷來的糧食，已經(jīng)剩得不多，肉早就沒有了。
“麻桿，你說說那個漢奸包大牙家的情況?！边@天晚上吃完晚飯，羅陽問麻桿。
“羅大哥，你是不是想動包大牙？嘿嘿，太好了，那家伙太壞了，每次下鄉(xiāng)搶糧食都是他帶隊?！甭闂U一臉激動，捋起袖子坐在旁邊說起來。
“包大牙一般在大老婆家睡覺，他院子里常年跟著兩個偵緝隊隊員?！?/p>
“包大牙家在哪個村子？”
“李家村?！?/p>
“除了他們?nèi)齻€，院子里還有誰？”羅陽問。
“還有他大老婆，他兒子在縣城，平時不在家。”
“好，明晚我們出發(fā)。”羅陽決定。
“太好了！”少年們聞言高興地蹦起來。
“只去五個人，誰留在家？”羅陽又問。
氣氛瞬間冰涼。
少年們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想留下來。
“明天早上跑步比賽，誰跑最后誰留家里，沒意見吧？”羅陽提議。
“沒意見！”麻桿第一個大聲應(yīng)答，他腿長，擺出一副絲毫不懼的神態(tài)。
晚上大家早早睡下。
這兩天太陽好，羅陽把太陽能充電板打開，給充電寶充滿了電。
羅陽帶的東西超越這個時代，他叮囑不讓孩子們動他的東西。
還委任小石頭為保管員，除了保管大包，還有槍支和子彈。
小石頭非常負責(zé)，眼神犀利地環(huán)視左右，打消了任何人想翻動大包的念頭。
山洞口外的小路被抹除了痕跡，洞口做了偽裝。
從外面完全看不見這里有一個山洞。
大家決定，以后再回山洞，從后山回來，雖然繞的路更遠，貴在安全。
山洞里面狹窄的地方還拉上了布簾，本身山洞就拐來拐去，這樣即使洞里燒著篝火，外面也看不見光亮。
第二天，天蒙蒙亮，少年們早早起了床。
大家從后面的山洞依次鉆出去，又從后山腰爬到了山頂。
山頂一圈大概是一千米，規(guī)則是跑十圈。
一聲令下，六個人爭先恐后開始跑起來。
山頂?shù)囊半u和兔子被驚得早都跑掉了。
它們沒想到這片人跡罕至的地方，來了一幫娃娃兵，天天訓(xùn)練，搞得它們不得安生。
最后的結(jié)果麻桿第一名，小石頭第二名，排在最后的是大鼻涕。
大鼻涕的眼睛瞬間紅了，他捂著肚子喘著粗氣，另一只手很氣憤地拍打自己的兩條腿。
“好了，大鼻涕，你跑得也不錯，下次出任務(wù)還有機會?！?/p>
羅陽上前安慰大鼻涕，大鼻涕臉上又是汗，又是鼻涕，還有兩滴眼淚。
他默默地點頭。
——
麻桿和冬子下午就出發(fā)了，他們提前去偵察包大牙家的情況。
如果情況有變，他們晚上八點前會回來。
一切正常他們就不回來，山洞里的人夜里九點開始出發(fā)。
夜里八點半，大家檢查裝備。
一共帶了兩桿步槍，八十發(fā)子彈，把上次繳獲的鬼子攜行袋拿了出來，子彈放在里面。
鬼子的攜行袋功能齊全，子彈放在里面，一點聲響都沒有。
羅陽帶上充好電的熱成像夜視儀，這是軍用款，性能可靠。
另外在腰間插上他一直用的格洛克17型手槍，帶上三十發(fā)九毫米的子彈。
羅陽的包里還塞了六個香瓜手雷。
羅陽戴著校準過時間的手表，小石頭也帶了塊老式懷表，這是他上次繳獲小鬼子那堆衣服里翻出來的。
步槍由小石頭和馬勺各背一把，告別了滿心失望的大鼻涕，大家從后山的山洞鉆了出去，陸續(xù)下山。
今晚沒有月亮，夜色很黑。
小石頭他們走路卻絲毫不慢，這大概是長期流浪要飯生活鍛煉的。
走到路況狹窄的地方，羅陽也會打開夜視儀探查一番。
十一點多，四個人穿過一條土路后，前面有模模糊糊村莊的影子。
“羅大哥，到李家村了?！毙∈^小聲提醒。
“莊里有狗嗎？”羅陽問，他擔心一會進村，村里狗都叫起來。
“有狗，不過冬子會訓(xùn)狗，他在村里，狗就不會叫?！丙溗朐谂赃呅÷曊f。
小石頭沖著夜空，模仿著蛐蛐叫了三聲，十分鐘后，田野里摸過來兩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