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龔平大包小包提著禮物在老媽嘮叨中上了出租車。來到楚嫣然家樓下，看見楚嫣然已經(jīng)等在那里。
楚嫣然幫龔平提過兩個袋子，一同上了樓，龔平站在門口有些緊張，楚嫣然掏出鑰匙開門，給了龔平一個微笑。
打開門，楚嫣然的爸媽就迎了過來。
楚嫣然的媽媽何青禾，四十五六歲，在教育局工作，爸爸楚文瀚，大概有五十歲，在文化局上班。何青禾招呼龔平趕快坐，又泡來茶，把果盤挪到龔平面前。
何青禾笑瞇瞇地打量龔平，小伙子看起來很精神，膚色不算白，呈健康色，眼睛不大，卻顯得清亮有神，嘴唇時刻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第一次來還略有些拘謹。
“張大姐說你在廣告公司上班，辛苦嗎？”坐到旁邊的沙發(fā)上，一邊剝桔子一邊問。
“剛調(diào)到別的公司了。以前在廣告公司也不算辛苦，做些瑣碎的事?！饼徠酱鸬馈?/p>
何青禾把剝好的桔子遞給龔平，卻被楚嫣然搶先拿到，分開給了龔平一半，自己拿了一瓣放進嘴里。
楚文瀚也坐到沙發(fā)上捋了捋稀疏的頭發(fā)，對龔平說“調(diào)到哪個部門了？這些年清柳發(fā)展的不錯，廣告公司前景其實不錯的?！?/p>
“是的叔叔，我調(diào)去籌備新公司了。”龔平側過身體對著楚文瀚說。
楚文瀚說“哦，你們公司我知道，一個廣告公司，一個研發(fā)、制藥的公司。沒聽說還有新公司。新成立的嗎？”
“是的，收購了縣辦紡織廠，成立了制衣廠。我們老板又把幾個公司整合到一起成立了「承煋集團」?！?/p>
“聽說你們老板是個年輕女士，挺有魄力啊，現(xiàn)在可是清柳知名企業(yè)。”
這時有人敲門，何青禾站起來說“大概是你小姨，今天早上去買菜，遇到了，她就說要過來吃午飯”
楚嫣然聽說是小姨就撇了撇嘴，在龔平耳邊說“一會少搭理她，嘴碎?！?/p>
打開門，進來一個看起來和何青禾有幾分相似的女人，后面跟了個年輕女孩，看起來比楚嫣然小一些。
楚嫣然的小姨穿著一件中式對襟黑色棉襖，金線鑲邊，下擺繡精致花紋。一串亮眼睛的金項鏈掛在外面。
年輕女孩穿一件淺灰藍短款羊絨大衣，闊腳褲高跟鞋。
小姨進來眼睛就盯著龔平打量，眼光又在放在桌上的一堆禮物掃視。
何青禾對小姨說“青梅，他就是龔平，然然的對象?！庇謱χ徠秸f“這是小姨，我妹妹。”
龔平早就站起身，微笑著叫了聲“小姨”
何青梅沒有應，而是扭頭對著嫣然媽媽說“沒有前一個帥，嗯~不過挺精神?！?/p>
跟著進來的女孩捂嘴偷笑。
嫣然媽又指著女孩對龔平說“這是小表妹，馮婷婷?！饼徠近c頭對表妹說“你好?！?/p>
小姨自顧自坐下，就開始問龔平“你在哪里上班，工資一月有多少，家里幾個人，都是做什么的？”
龔平微笑著一一回答。
馮婷婷坐到楚嫣然旁邊，亮出手腕上的金手鏈給楚嫣然看，說“我男朋友買的，我覺得丑死了，不想戴，他就不高興，說一千多塊錢呢?！?/p>
楚嫣然吃著桔子，隨口回應著小表妹。沒得到想要的反應，馮婷婷有些無趣，又盯著龔平看，然后附在楚嫣然耳邊說“真沒有你前男友帥呢，眼睛小了點，鼻子大，嘴巴大?！甭曇綦m刻意壓的低，卻又能讓龔平聽到。
龔平有些無語，撓了撓額頭，也只能假裝沒聽到。想著制衣廠的一些事，又是苦惱，紛亂繁雜理不清頭緒。歐陽娜會去浙江購買設備，所有事務就都落在自己身上。現(xiàn)在自己和光桿司令沒區(qū)別，沒幾個人可用，就連辦公地都沒能弄好。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何青禾就進廚房做飯去了，小姨對著楚文瀚譏諷道“姐夫，我姐這么個大美女每天上班回來還得給你做飯啊，我家馮俊就從不讓我和婷婷進廚房?！?/p>
楚文瀚卻不理會她，拿著一份陵州日報翻看。何青梅又對著龔平說“你會不會做飯？我們?nèi)蝗贿@么漂亮，家里從小寵著，以后可不能進廚房熏油煙?！?/p>
龔平笑著說“我會做，以后嫣然不需要進廚房?！?/p>
“別說的好聽，現(xiàn)在的男孩子都這樣，談男女朋友的時候怎么好聽怎么說。”
龔平又撓了撓額頭，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繼續(xù)微笑。
馮婷婷認為楚嫣然新交的男朋友太一般，跟自己男友簡直不在一個層面，優(yōu)越感就更強烈，都說自己什么都不如表姐，但又怎樣呢，這個龔平要能和表姐成了，自己豈不是能壓她一輩子。
想到這里就笑著說“媽，你也真是的，我看姐夫就是個實在人，看起來就比以前那個衛(wèi)宇辰靠譜?！?/p>
何青梅白了女兒一眼說道“你也是不省心的，你少作些，少和蔣豪鬧別扭，今天怎么回事，看你傳呼早上就沒停過，別玩過頭了。”
馮婷婷輕蔑地說“媽，你不懂。少管我的事?！?/p>
楚嫣然安靜地坐在龔平身邊，對自己小姨和表姐早就免疫了。觀察了龔平的表情，也是輕笑，這人情緒穩(wěn)定的討厭，真想用手去撕扯他的臉皮，給他換個表情。
想了想，我覺得挺得意，除了和一起不是這樣，其他時候就這個死樣子。跟自己一起是怎樣的呢？有點裝腔作勢，有點無賴，有點溫柔，有點狡猾，還有些壞壞的。
楚文瀚酒量很大，機關里像他這種很普遍。龔平在楚嫣然爸爸拿出酒時還想著要克制，最后卻還是喝多了。要不是楚嫣然堅決不給他爸爸面子，奪過酒杯，龔平第一次上門就糗大了。
雖然頭暈的厲害，說話也有些含糊了，但好在頭腦還清醒，楚嫣然挽著他出門還能走的穩(wěn)當。
幫龔平攔到出租車，看著車走遠楚嫣然才返回家里。
一進門，媽媽就拉著楚嫣然問道“龔平在公司到底做什么的，看起來挺普通啊。可你看看買的禮物都是些挺貴的?！?/p>
楚嫣然說道“他剛升了總經(jīng)理，還行吧?！?/p>
何青禾和楚文瀚對視一眼，都顯得很意外。龔平就一實誠青年的模樣，說話很有分寸，笑容謙和，吃飯時，何青梅母女倆怎么擠兌都能禮貌應對。
何青禾有些苦惱說“我看龔平就像個技術人員模樣，沒想到都已經(jīng)是總經(jīng)理了?！?/p>
楚文瀚摸著自己稀疏的頭發(fā)說“我家然然這么優(yōu)秀，配他完全沒問題的，龔平看起來也實誠。你不要瞎想?！?/p>
楚嫣然也不管爸媽在家里患得患失，換了衣服就去「木語」。龔平說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很忙，又是擔憂又是惆悵。
今天還要和隔壁談鋪面轉讓的事宜，「木語」的成功，也帶動了人們對咖啡的認知和喜愛，于是對咖啡用具，配料，原料的需求就大大增加了。
隔壁本來是賣女士飾品的店，生意卻一直不溫不火，今年房租又漲了，就不打算再經(jīng)營下去。萬紅和楚嫣然商量后，就想著盤過來賣咖啡相關的精品店。
楚嫣然和龔平提過，這家伙竟不參與，讓她和萬紅自己弄就好。還說，自己以后可是要橫著走的人，很忙的。
楚嫣然也想著咖啡精品店利潤估計也有限，也沒再堅持。
楚嫣然萬紅的效率很高，盤下店后就開始裝修，店名依舊依托「木語」，干脆就叫「木語咖啡精品」。
沒想到咖啡用品店生意竟出奇的好，上千的家用咖啡機竟也能賣出去不少。所有買用品的人，都會得到老板娘耐心講解指導，一時清柳竟興起一陣熱度。
兩邊生意都火爆，萬紅她們不得不又招了兩名員工，小文已是咖啡精品店的店長。
龔平今天終于和歐陽娜把設備安裝完成，第一批經(jīng)過培訓的工人，也在流水線上接受再次培訓。走在到處堆放著材料的廠區(qū)，看著忙碌的場面。也是感慨，這一個多禮拜的辛苦還是見了成效。幸虧原紡織廠房屋建造質量都不錯，經(jīng)過簡單裝潢，就煥然一新。無需重建，省了不少時間和成本。
龔平和歐陽娜在車間停留到中午，才又一起到職工食堂用飯，吃過飯又到小會議室對新招的設計師團隊進行談話，一共招了十名設計師，有專業(yè)院校畢業(yè)的，也有民間拜師學成的。
龔平和歐陽娜進入小會議室，看著這十名設計人員，從會議桌上拿出圖紙，讓歐陽娜的秘書李萱分發(fā)給每人，說“就是簡單的一個測試，你們每人即興創(chuàng)作一件服裝，風格不論?！饼徠教鹗滞罂戳丝磿r間。
轉過頭對歐陽娜說，“制衣車間絕大部分都是女工，有些事你比我更能理解她們，需要完善的生活配套，特殊情況的照顧，你制定好章程，你自己拍板就可以。我不參與這個?！?/p>
歐陽娜抬眼看了龔平一眼，點了點頭。
龔平又說“生活區(qū)建個鍋爐房，主要負責供應熱水，職工宿舍那邊有一間宿舍，以前的大通鋪，正好用來改建成浴室，男工區(qū)也把熱水管安裝過去。哎，李萱，你去通知李建偉負責這件事。”
歐陽娜不滿地瞟了龔平一眼，說“你自己還是抓緊找個秘書，不要啥事都使喚李萱。她是我的秘書好不好?！?/p>
李萱憋著笑，說“龔總，我有個同學是學文秘的，你要不要試試。”
龔平上下打量一眼李萱說“算了吧，我還是找個能當牲口使喚的男秘書吧，你們這種嬌滴滴用起不順手?！?/p>
歐陽娜和李萱同時撇嘴。
龔平抬起腕表看已經(jīng)二十分鐘了，還沒人設計出來。也不急，繼續(xù)對歐陽娜說“采購的人員招聘的如何了，這種最好用有工作經(jīng)驗的，我們馬上就要進入試產(chǎn)狀態(tài)了?！?/p>
歐陽娜說“以前紡織廠和供銷社退下來的幾名員工是面試了，沒最終定。國營單位的職工用起來我有顧慮?！?/p>
龔平思考一會說，“嗯，是有些問題，不過我們沒時間自己培養(yǎng)新人，先用吧，在使用中去淘汰和培養(yǎng)，還有我們清柳大批下崗工人，我們雖不能解決多少，但也盡力去照顧一些吧?！?/p>
這時一名職業(yè)院校畢業(yè)的女孩拿來自己的設計稿。龔平和歐陽娜一起看她的設計圖稿。是一件女士裙子，中袖蕾絲圓領，從上至下有一排裝飾扣，腰間配腰帶，裙擺過膝。龔平?jīng)]說話，看向歐陽娜。
歐陽娜說“總得來說，這也算一件完整的作品。中規(guī)中矩吧?！?/p>
“嗯，”龔平點頭認可了歐陽娜的說法。他知道人的思維和見識有很大的關系，眼界的狹隘制約人的創(chuàng)造力。所以還不能判定女孩就是平庸的。
龔平拿過女孩的設計圖，放在手邊，自己拿過一張紙，問女孩要了畫筆，思忖片刻，也畫了一張和女孩這個差不多的作品。
領口沒用蕾絲邊，而把領口橫向擴展了一些，無袖，也沒用腰帶束腰，自然收腰，裙擺提高到膝蓋之上，裙擺也稍微呈大A型。
雖然改動看似不大，卻簡潔流暢，上收下放更顯靈動，輕盈飄逸。
歐陽娜看怪物般看了龔平一瞬，轉頭對女孩說“有沒有什么感觸？”女孩明顯還處于驚訝中，自以為的天賦在此刻徹底破碎掉。
歐陽娜拿著龔平的設計對女孩說“能做出來嗎？這個我想為我們制衣廠第一件成品。”
女孩用力點點頭，表示一定做出樣品來。又有人拿著設計稿過來，龔平每件都認真看，也不是沒有亮點，但對于龔平來說要想去認可這些作品真是太難。
龔平要來顏料和畫筆，也不再評價他們的優(yōu)劣。思考一會先畫一幅先后畫了三幅作品。然后貼到會議室的黑板上。
第一幅，素白長裙上收下放，裙擺百褶，外搭淺灰藍長袖及腰外套。第二幅，竹青薄絨連帽衛(wèi)衣配茶褐色闊腿長褲。第三幅，修身高收腰，中袖碎花大擺長裙。注明淺色。
龔平也不管他們怎么想，馬上進入二月，二月六號就是大年三十，他要爭取春節(jié)后投產(chǎn)。時間很緊，春節(jié)前還有一點時間，要做的事太多，他沒時間等他們設計出滿意的成品。只能自己先借鑒上一世的成品先用著。
龔平說“對你們?nèi)齻€要求，一學習色彩搭配，這個書店有專業(yè)書籍。第二，把這幾套樣品做出來，我們爭取春節(jié)后投產(chǎn)。第三，你們需要開拓眼界，不要困在自己已知的范圍出不去，要大膽創(chuàng)新?！?/p>
然后揮手讓大家出去。才又對歐陽娜說，“馬上需要購買面料，佛山有我國大型的中高級布匹批發(fā)，我希望你親自去，春節(jié)前最好能運回來?！?/p>
今天已經(jīng)一月二十六，也就十天時間。歐陽娜有些無奈，但也點頭答應下來，讓李萱買明天去廣東的機票。
出了公司，想起也有幾天沒去「木語」，想到楚嫣然思念的情緒就在心里升騰蔓延。
到了「木語」沒看到楚嫣然，只見萬紅正在吧臺和小晗說話，就靠在吧臺，眼睛到處瞄。
萬紅見是龔平，眼里閃過驚喜，隨即又說道“嫣然在辦公室統(tǒng)計精品店那邊明天要補的貨。明天她要去省城呢?！?/p>
龔平走到后面，推開門，楚嫣然正埋頭按著計算器。聽到開門頭也不抬地說“巧克力醬需求量有點大，我們是不是嘗試自己做，就是可可粉，可可脂，糖粉，淡奶油，還可以適當用些黃油…”
說著抬頭就看到龔平，眼波就定格在龔平身上。龔平上前摟住，楚嫣然仰頭淺笑，龔平俯身吻了下去。
紅唇濕軟香糯，似躲閃似迎合，龔平只覺心魂都在輕顫，摟的更緊，動情處女人不由輕吟，摟住脖頸的手也緊了緊……
許久之后，龔平坐在辦公椅上，楚嫣然靠在他懷里，小手輕撫龔平臉頰，連續(xù)一個禮拜熬夜加班，龔平明顯消瘦了，頭發(fā)長了不少，有些凌亂。
龔平手指在楚嫣然臉龐滑動，輕輕說道“快過年啦?！?/p>
“嗯”
“過年「木語」是關門休息還是營業(yè)。”
“萬紅說三十到初五她過來守店，我初六來。我覺得不好意思，就說干脆關門過節(jié)。她似乎不想回家，堅持要開店?！?/p>
龔平春節(jié)也沒打算放多久，可能初三就會分批次上班。公司一天沒納入正軌，一天也松懈不下。
不過他倒希望楚嫣然好好過個節(jié)，不想她太辛苦。
一起來到前面，萬紅說“這老式唱機歌曲有限，一些客人想聽的歌也沒有，我問了一下，這種唱片不好買了，能買的都是典藏版，死貴。”
“這還不簡單，買個CD，音質不賴，啥歌都能買到。”
“哦，這么簡單，害我擔憂許久?！?/p>
“你自己不和嫣然說，她對這個應該很清楚?！?/p>
楚嫣然說“不要買，家里有個明天拿過來用，還有一對不錯的音箱。我以前在家時間多就偶爾聽聽，現(xiàn)在拿過來也免得放家里浪費?！?/p>
楚嫣然邊說一邊從冰箱里拿出一盒甜品，送到龔平嘴邊，引誘到，“新品喲，我研究好久，便宜你了?！?/p>
看到萬紅，小晗他們一臉狡黠，龔平就知道又來禍害自己了，小白鼠幾天沒來，估計萬紅她們這幾天替他吃了不少黑暗料理。
龔平當仁不讓地拿起勺子，大口吃起來，卻是美味無比，濃濃的奶香味混合巧克力獨特的淳香，有清爽的草莓和不知名的水果味，甜而不膩，香味綿長。
龔平豎起大拇指，連聲夸贊。
萬紅也過來嘗了一口，眼睛彎成月牙，一副陶醉狀。問道“這個有名字沒有，沒有我來取，就叫「醉紅顏」”
龔平覺得可以，白巧克力混合天然玫瑰露，再涂上白色奶油，把果漿包裹其中，外面嵌入草莓?？衫斫鉃榕硕紴橹宰怼?/p>
龔平看了看時間，晚上八點，就對萬紅說，“我和嫣然去街上轉轉，有事給我電話?！?/p>
手牽手走在街頭，街上春節(jié)的氣氛已經(jīng)漸濃，樹上掛了紅燈籠，店鋪彩燈閃爍，一些高樓也用燈帶裝點出喜慶。街上也是人潮涌動，各類促銷海報，節(jié)日用品堆在店門口。
帶著楚嫣然進入一家手機專賣店，龔平記得諾基亞有款8110，九六年底才推出。
龔平隔著玻璃尋找著記憶里那款8110。終于一個展柜里看到了。指著這款手機對楚嫣然道“我們買這個吧。”
楚嫣然疑惑地看著龔平，問“你要換手機？”
龔平把楚嫣然摟近自己，輕聲說道“有時候想你了，想給你說說話，我都不知道怎么辦，特別是晚上，給你家打電話多半是阿姨接。所以你必須要有和我能隨時說話的工具。那樣我們才沒有距離，隨時能聽到你。”
楚嫣然輕輕點頭，說“我自己買?！彼灿X得有手機聯(lián)系龔平也方便很多。
最后，楚嫣然也沒拗過龔平，12000的手機，那時包含3000選號費，楚嫣然根本沒帶那么多錢。只得隨龔平的意。
隨后兩人又買了幾個燈籠，回去掛在店里店外，「木語」也就有了春節(jié)的氣氛。
看著不停打哈欠的龔平，沒讓他送自己回家，關了門，叮囑他早點回家睡覺。就打車走了。
廠區(qū)硬化道路，電路檢查，庫房做防潮層，還有宣傳欄，綠化帶，這些都丟給孫志勇去負責。龔平帶著錢茜茜和馬威去面試應聘人員。
第一位面試者是一名三十歲的男性，叫程晨，大專畢業(yè)，問他應聘什么職業(yè)，說只要是工作就行。下崗一年了，需要一份工作。
第二位也是男性，高中畢業(yè)，29歲，曾是堿廠電工兼設備維修。應聘與之相關的崗位。第三名還是男性，陵州制藥做過銷售，也應聘銷售。一上午竟然面試了四十多名應聘者。
下午龔平拿著做出來的服裝樣品，去總公司給葉羚。如果沒意見春節(jié)后就開始生產(chǎn)。
葉羚看著擺在辦公桌上的衣服，也不能確定效果怎樣，就讓丁玲找了行政人員過來試穿。
龔平等辦公室外，過了好一會，就見葉羚穿著其中一套站到龔平面前，還轉了一圈。
龔平說“老板這是春裝，現(xiàn)在寒冬臘月的，別給凍壞了。我可擔不起。”
葉羚卻不以為意，問“這是誰設計的，明年這幾款一定火熱?！?/p>
“誰設計的不重要，只要這四款老板你覺得可以生產(chǎn)，我心里就有底了?！?/p>
這時，丁玲說道“葉總，你不知道這是龔平設計的呀，我們家樓下那個女孩就是應聘廠里設計師，她說「錦湖織造」的老總超級牛?！?/p>
葉羚很是驚訝，又看了看穿著樣品的幾個女孩，由衷感嘆“龔平，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春節(jié)后，你自己決定吧，我估計要陪家里老人去趟國外，不知道哪天回來。公司如果有突發(fā)情況就找宋鴻遠總經(jīng)理。我不在時，他可以替我?！?/p>
回到廠里，龔平又畫了幾版牛仔褲的式樣，讓人拿去設計部，要求先把樣品做出來。
下午，錢茜茜和馬威繼續(xù)在做面試。龔平看了看時間，還有一會才下班，就來到面試辦公室。
應聘者是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名字很特別，叫“岑果兒”來應聘設計師的，龔平拿過那疊畫稿，沒啥期望，女孩瘦瘦弱弱，穿戴也土里土氣，身上并沒有設計師的氣質。
當龔平打開畫稿人就呆住了。天才啊，女孩設計稿采用的不是時裝設計常用的人物技法，而是國畫白描的手法，線條流暢舒展，人物身材修長比例完美。沒有畫人物五官，卻更具韻味。
她的設計都屬于古風類，也有旗袍。有幾張還用工筆技法上了色，有著宋明時期的韻味，頗為驚艷。
龔平當即說道“岑果兒，你什么時候可以上班？”
岑果兒一愣有些弄不懂狀況。
錢茜茜說道“你被錄取了，你什么時候可以入職?！?/p>
岑果兒這才說道“現(xiàn)在就可以?！?/p>
龔平看了看腕表，正好六點。于是說“錢茜茜，你先去拿合同，我們馬上簽下她。岑果兒你跟我到會議室。哦，茜茜，工資具體金額不用打印，我和她現(xiàn)場談?！?/p>
岑果兒看完合同還是有些懵，她曾經(jīng)去市里一家國營服裝廠應聘過，她設計的作品被一眼就給否定了。這次來這里也沒抱任何希望，只是家里太需要有人工作賺錢了，才硬著頭皮來試試。
龔平指著薪資待遇那行，問道“岑果兒，你想的待遇工資是多少？”
“我不知道”
“你大膽說，心里的期望值是多少？”
岑果兒茫然地搖頭，龔平也不再逗她，拿起筆填上3000元，97年，就算管理層，能拿到這個薪資的也寥寥無幾。岑果兒驚住了，母親在糖果廠工作一年也就3000元。而且還經(jīng)常因為各種原因被扣。
懵懵懂懂簽完字，岑果兒仍然不敢信。龔平笑了笑對她說“你的工資需要保密，為了你好，同事之間你別談這個。明天早上八點半上班，不要遲到?！?/p>
說完龔平出了會議室。
岑果兒出了會議室，看到面試自己的錢茜茜拿著資料過來，小聲問道“同志，剛才那人是誰呀，他說的話能作數(shù)？”
錢茜茜有點想笑，說道“那是公司的龔總經(jīng)理，你說他說話能不能作數(sh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