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蘇昭親完他，腳步輕快地走進(jìn)蘇家大門，背影雀躍得像只小鳥。
裴宴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被她親過的地方，心里卻沒有想象中的喜悅。
甚至有些空落落的。
他皺了皺眉，腦海里突然閃過另一個畫面——
那是半年前的一個雨夜，他渾身濕透地走進(jìn)別墅。
剛踏上樓梯，就被一道纖細(xì)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蘇棠穿著黑色吊帶睡裙，濕漉漉的發(fā)梢還在滴水，她手里晃著一杯紅酒，臉頰泛著不自然的紅暈。
“裴宴……” 她聲音帶著醉意，指尖戳在他胸口，“你說，為什么我每次靠近你，你都躲？”
裴宴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墻壁：“大小姐，您喝多了?！?/p>
“我沒醉?！?蘇棠突然逼近，玫瑰香氣混合著酒氣撲面而來，她仰起臉，紅唇幾乎貼上他的下巴：“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討厭我？”
裴宴喉結(jié)滾動，下意識屏住呼吸。
“屬下不敢?！?/p>
“那為什么……” 蘇棠的指尖從他胸口滑到喉結(jié)，輕輕摩挲，“每次我這樣……” 她的膝蓋抵上他的大腿，“你都像見了鬼一樣躲開？”
裴宴猛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卻因為用力過猛，將她整個人帶進(jìn)懷里。蘇棠的紅唇近在咫尺，只要他低頭就能……
裴宴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他居然在拿蘇昭和蘇棠比較？
那個驕縱任性的大小姐，怎么配和他純潔善良的昭昭相提并論？
他壓下心里那股莫名的煩躁，轉(zhuǎn)身跟上蘇昭回了裴家。
……
接下來的日子，裴宴幾乎把蘇昭寵上了天。
凌晨三點(diǎn)，蘇昭突然想吃城西老字號的蟹黃包。裴宴二話不說開車穿過半個城市，等了兩小時才買到剛出爐的第一籠。
周末逛街，蘇昭看中一款限量版愛馬仕，全球只有三個，裴宴一個電話打出去，第二天包包就出現(xiàn)在她梳妝臺上。
更不用說每天雷打不動的早安晚安問候，手機(jī)里存著她的生理期記錄，備忘錄里寫滿她的喜好禁忌……
她要什么，他就給什么；她想去哪，他就陪她去；她發(fā)脾氣，他就耐心哄著。
誰讓她是他喜歡的人？
可漸漸地，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蘇昭，似乎不如他想象中那般。
有一次，他給她買好甜點(diǎn)回來，剛走到蘇家花園，就聽見一聲尖銳的怒罵——
“廢物！連杯咖啡都端不穩(wěn)？！”
他腳步一頓，循聲望去，只見蘇昭正狠狠掐著一個女傭的手臂，指甲幾乎陷進(jìn)肉里。
女傭疼得臉色發(fā)白，卻不敢吭聲，只能低著頭不停道歉。
“二小姐對不起！我、我馬上重新泡……”
“滾！” 蘇昭一把推開她，咖啡灑了一地。
裴宴站在原地，眉頭緊鎖。
蘇昭一轉(zhuǎn)頭看到他，臉上的猙獰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甜美的笑容：“阿宴！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她小跑過來，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臂，語氣無辜：“剛剛那個傭人笨手笨腳的，差點(diǎn)燙到我，我才說了她兩句……”
裴宴看著她，沒說話。
蘇昭眨了眨眼，突然紅了眼眶：“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兇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那個女傭老是做錯事……”
她這副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軟。
裴宴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下次別這樣了?！?/p>
蘇昭破涕為笑，用力點(diǎn)頭。
可這件事，像一根刺，悄無聲息地扎進(jìn)了裴宴心里。
他開始懷疑——
一個會打罵傭人的人，真的是當(dāng)初那個溫柔喂流浪貓的女孩嗎？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那天晚上，他們約會回來，剛走到蘇家門口，突然從草叢里竄出一只瘦弱的橘貓，蹭到了蘇昭的裙擺上，留下幾道泥印。
蘇昭尖叫一聲，猛地抬腳——
“滾開！臟死了！”
“砰！”
那只貓被她狠狠踹飛，重重摔在墻上，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嚎，然后瘸著腿逃走了。
裴宴僵在原地，瞳孔驟縮。
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蘇昭。
蘇昭反應(yīng)過來，連忙拉住他的手，聲音發(fā)抖：“阿宴，我、我最怕貓了！它突然沖出來，我嚇壞了……”
裴宴緩緩轉(zhuǎn)頭，看向她：“你怕貓？”
他的聲音很平靜，可眼底卻暗流洶涌。
“可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在喂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