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變身神偷，初觸金手指
蘇九霄第三次把金絲楠木桌上的茶盞推成一條直線時，窗外的更夫恰好敲響二更天的梆子。
銅制機械臂磕在桌沿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她盯著自己左腕上那個雕著饕餮紋的銀灰色機關(guān)，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齒輪縫隙里干涸的血跡——這是三日前父親失蹤時，書房地上唯一留下的東西。
"小姐！"鐵鷂子撞開雕花木門的聲音驚得燭火亂晃，這個足有八尺高的漢子正攥著張燙金請柬，虎口處還沾著新鮮墨跡，"城西黑市拍賣會的貨單里，有老爺常說的那個...那個玉什么..."
"靈力玉簡？"蘇九霄霍然起身，繡著金雀的裙擺掃翻了茶盞。
碎瓷片在青磚上炸開的瞬間，她腕間的機械臂突然發(fā)出蜂鳴，齒輪不受控地轉(zhuǎn)了小半圈。
鐵鷂子盯著地上突然凝結(jié)成冰的茶漬，喉結(jié)上下滾動："守衛(wèi)說這次拍賣有玄階靈修坐鎮(zhèn)，要不咱們等天亮..."
"等父親的血涼透嗎？"蘇九霄抓起搭在屏風(fēng)上的鴉青色斗篷，三枚金瓜子從暗袋滑進掌心。
饕餮紋齒輪擦過門框時迸出幾點火星，在夜色里燙出焦糊味的小洞。
朱雀大街的脂粉香被夜風(fēng)攪成渾濁的漩渦，蘇九霄剛要摸向第三個巷口，后腰突然貼上冰涼的觸感。
戴著鼠頭面具的少年從瓦檐倒掛下來，兩枚銅錢在他指尖轉(zhuǎn)得嘩啦作響。
"小娘子這鎏金臂釧倒是稀罕物。"銅雀的鉤鎖纏上蘇九霄的斗篷系帶，聲音里帶著市井特有的黏膩笑意，"不如借兄弟開開眼？"
鐵鷂子蒲扇似的手掌剛要抓人，就見自家小姐突然笑出了梨渦。
蘇九霄指尖的金瓜子叮當落在青石板上，機械臂卻"咔嗒"彈開暗格，露出里面嗡嗡作響的鋸齒刀片。
"聽說銅爺上個月栽在城南賭坊的機關(guān)鎖上？"她靴尖碾住少年試圖縮回的鉤鎖，饕餮紋齒輪突然暴起藍光，"巧了，我這玩意專吃靈力禁制。"
拍賣會的琉璃穹頂在月色下泛著幽綠磷光，蘇九霄蹲在拴馬石后數(shù)第七隊巡邏守衛(wèi)時，銅雀正把第三顆松子糖拋進嘴里。"要我說直接燒了東墻的貨箱..."他話音未落，鐵鷂子已經(jīng)扛著兩人躍上三丈高的圍墻。
"戌時三刻換班，西南角樓有半刻鐘空當。"蘇九霄腕間的齒輪突然開始逆向旋轉(zhuǎn)，吸附著爬滿藤蔓的磚墻往上攀時，她清晰聽見機械內(nèi)部傳來饑渴的吞咽聲。
銅雀的鉤鎖纏上飛檐獸吻，轉(zhuǎn)頭卻看見少女僵在斑駁的墻面上。
月光淌過蘇九霄煞白的臉，她機械臂的饕餮紋路正浮現(xiàn)出血色脈絡(luò)，像是有什么東西順著齒輪咬住了她的腕骨。
"喂！"銅雀壓低嗓子扔來塊桃木符，"你爹不會把邪器當嫁妝吧？"
蘇九霄剛要反唇相譏，掌心突然觸到瓦片中埋著的青銅凹槽。
九霄輪爆發(fā)出的嗡鳴震得她齒關(guān)發(fā)酸，那些沉睡三年的齒輪仿佛突然活過來的獸群，推著她五指深深插進磚縫——有什么滾燙的東西正順著經(jīng)脈往心臟里鉆。
蘇九霄的指甲縫里卡著青苔碎屑，九霄輪突然爆發(fā)的吸力讓她差點咬破舌尖。
銅雀拋來的桃木符撞在機械臂上，竟被齒輪絞成了紛紛揚揚的木屑。
"別動！"她低喝一聲，五指已經(jīng)不受控地扣進青銅凹槽。
瓦片下傳來機簧轉(zhuǎn)動的咔嗒聲，原本堅若磐石的城墻突然像蓮花般層層綻開，露出條僅容孩童通過的密道。
鐵鷂子倒抽冷氣的聲音混著銅雀的臟話砸在耳邊："你蘇家祖上是屬穿山甲的？"
"噓——"蘇九霄突然旋身將銅雀按在墻上，機械臂橫在他頸間發(fā)出危險的蜂鳴。
鐵鷂子會意地拽過少年腰間酒葫蘆，三人頓時變成醉酒嬉鬧的模樣。
巡邏護衛(wèi)的燈籠光掃過來時，蘇九霄正掐著嗓子學(xué)醉春樓的姑娘："官人說要給奴家打金鐲子..."她故意讓九霄輪蹭過銅雀的衣襟，那些精鋼齒輪瞬間將錦緞絞出流蘇般的破口。
"要鬧滾遠點！"護衛(wèi)的佩刀鞘重重磕在拴馬石上。
等腳步聲消失在回廊盡頭，蘇九霄立刻甩開銅雀，卻發(fā)現(xiàn)九霄輪的饕餮紋路已經(jīng)爬上小臂，那些暗紅脈絡(luò)像活物般隨著脈搏起伏。
銅雀揉著被齒輪硌紅的脖子，突然扯開她半截衣袖："這玩意在吞你的血！"月光下清晰可見細如蛛絲的金線正從蘇九霄腕脈鉆入機械縫隙，齒輪間隱約傳來吞咽聲。
"閉嘴。"蘇九霄甩開他的手，機械臂突然彈出三寸長的探針。
她借著月光看清密道內(nèi)壁的云雷紋，父親書房暗格上的同款花紋讓她瞳孔驟縮——這些機關(guān)絕對出自蘇家之手。
鐵鷂子突然悶哼著單膝跪地，他蒲扇大的手掌正死死按住腰間佩刀。
刀鞘上鑲嵌的靈石不知何時已經(jīng)黯淡無光，而九霄輪的蜂鳴聲愈發(fā)歡快，像是飽食后的猛獸在舔舐爪牙。
"小姐，這東西在偷吃靈力..."鐵鷂子話沒說完就被蘇九霄捂住嘴。
少女耳垂上的翡翠墜子突然蕩出漣漪狀波紋，這是父親教過她的靈力示警——有人觸動了外圍結(jié)界。
銅雀突然扯下鼠頭面具扣在蘇九霄臉上，自己卻摸出把金粉撒向密道深處："小爺可不想跟發(fā)瘋的機關(guān)陪葬。"他指尖翻出個竹筒，倒出的螢火蟲居然長著齒輪翅膀，"跟著這些鐵甲蟲，能繞開活板門。"
蘇九霄剛要反駁，九霄輪突然自動縮成臂釧大小。
那些血色紋路褪去時在她腕間留下圈灼痕，疼得她險些咬破嘴唇。
密道深處飄來沉水香的味道，和她及笄禮時父親袖口沾染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