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寶釵的生意蒸蒸日上第一節(jié),寶釵的生意蒸蒸日上。金陵城的冬日,
比京城更添幾分濕冷。薛寶釵緊了緊身上的灰鼠皮襖,站在薛家老宅的門前,
望著那斑駁的門楣,心中百感交集。三日前,她帶著母親和僅剩的幾個仆人,
從被抄的賈府回到了這處祖宅。賈府的輝煌已成過眼云煙,
大觀園里的歡聲笑語仿佛還在耳邊,轉(zhuǎn)眼間卻已是人去樓空。寶玉下落不明,
王夫人被發(fā)配邊疆,探春遠嫁,黛玉早已香消玉殞..."姑娘,外頭冷,快進來吧。
"鶯兒在一旁輕聲提醒,打斷了寶釵的思緒。寶釵點點頭,抬腳邁過那高高的門檻。
院子里雜草叢生,幾株老梅卻開得正好,暗香浮動,給這破敗的宅院添了一絲生氣。
"寶丫頭,你看這地方..."薛姨媽扶著香菱的手走過來,眼中含淚,"當(dāng)年我們離開時,
何等風(fēng)光,如今...""母親不必傷懷。"寶釵握住母親冰涼的手,聲音沉穩(wěn),
"房子舊了可以修,家道中落了可以再起。只要我們母女同心,沒有過不去的坎。
"薛姨媽望著女兒堅毅的側(cè)臉,心中既欣慰又酸楚。自從賈府出事以來,
這個一向端莊穩(wěn)重的女兒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扛起了全家的重?fù)?dān)。正說話間,
外頭傳來一陣嘈雜聲。一個管事慌慌張張跑進來:"太太,姑娘,不好了!
錢莊的劉掌柜帶著人來了,說是要收賬!"寶釵眉頭微蹙,
卻不見慌亂:"請劉掌柜前廳說話。"前廳里,劉掌柜帶著兩個伙計,正不耐煩地踱步。
見寶釵母女進來,草草行了個禮:"薛太太,薛小姐,實在對不住,年關(guān)將近,東家催得緊。
貴府欠我們錢莊的三千兩銀子,今日必須結(jié)清,否則..."薛姨媽臉色煞白:"劉掌柜,
我們剛回金陵,手頭實在..."寶釵輕輕按住母親顫抖的手,上前一步:"劉掌柜,
薛家與貴錢莊合作多年,從未拖欠。如今家兄雖遭不幸,但薛家的信譽還在。請寬限三個月,
連本帶利,一分不會少。"劉掌柜冷笑一聲:"薛小姐,不是我不講情面。
誰不知道薛蟠少爺流放邊疆,薛家生意早就...嘿嘿,今日若不見銀子,
我們只好拿這宅子抵債了!"寶釵眸光一沉,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包袱:"這里是五百兩現(xiàn)銀,
先付利息。剩下的,三個月內(nèi)必須還清。劉掌柜若執(zhí)意為難,
傳出去對貴錢莊的名聲也不利吧?"劉掌柜掂了掂銀子,猶豫片刻,終于點頭:"好,
就依薛小姐。三個月后若不見銀子,別怪我們不客氣!"送走討債的人,
薛姨媽幾乎癱軟在椅子上:"寶丫頭,我們哪來那么多銀子還債??!"寶釵沉思片刻,
忽然問道:"母親,咱們家在南邊的絲綢鋪子,可還在經(jīng)營?""自從你父親過世,
那些鋪子就...唉,如今只剩下一間還在勉強維持,其余的都抵債或關(guān)門了。
""明日我去看看。"寶釵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薛家祖上以商立家,
不能在我們這一代斷了根基。"次日清晨,寶釵換上一身素凈的棉布衣裙,
只帶著鶯兒和一個老仆,悄悄出了門。金陵城南的絲綢街,曾是薛家的天下。如今走在街上,
寶釵幾乎認(rèn)不出那些熟悉的店鋪。薛家老鋪的招牌還在,卻已斑駁不堪,門可羅雀。鋪子里,
一個須發(fā)花白的老掌柜正打著瞌睡。聽到腳步聲,他瞇起昏花的老眼,
突然驚跳起來:"大...大小姐?""周伯,多年不見了。"寶釵溫和地行禮。
老掌柜激動得老淚縱橫:"老奴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主家的人了!
自從大爺他...這鋪子就..."寶釵環(huán)顧四周,貨架上稀稀落落擺著幾匹普通綢緞,
灰塵積了厚厚一層。"周伯,鋪子里現(xiàn)在還有多少存貨?賬上可有余錢?
"老掌柜羞愧地?fù)u頭:"存貨不足二十匹,都是些尋常貨色。賬上...唉,
還欠著幾個絲綢商的貨款..."寶釵并不意外,她仔細查看了賬本和存貨,
又詢問了近年來的行情。傍晚回到家中,她徑直去了書房,直到深夜才出來。第二天早飯時,
寶釵對母親說:"母親,我想重開薛家的絲綢生意。
"薛姨媽手中的筷子差點掉落:"這...你一個姑娘家,如何做得來這些?
""女兒雖不曾親自經(jīng)營,但從小耳濡目染,對絲綢的品鑒、行情都略知一二。
"寶釵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如今家中無男丁,若女兒再不站出來,薛家就真的完了。
"薛姨媽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
終于含淚點頭:"只是苦了你了..."寶釵的計劃迅速展開。
她先是變賣了自己所有的首飾和貴重衣物,湊了一千兩銀子。
又親自拜訪了幾位與薛家有過交情的絲綢商,憑著過人的見識和誠懇的態(tài)度,
竟說動了其中兩位答應(yīng)賒貨。一個月后,薛家老鋪煥然一新。
寶釵親自挑選了一批上等蘇繡和蜀錦,價格卻比別家公道許多。
她還在鋪子后間設(shè)了一個小茶室,供貴客品茶選貨。開張第一日,幾乎無人問津。第二日,
第三日依舊冷清。鶯兒急得直掉眼淚,寶釵卻鎮(zhèn)定如常:"不急,好酒不怕巷子深。"果然,
第四日,一位曾在賈府做過客的官家夫人偶然路過,認(rèn)出寶釵,驚訝不已。
在寶釵的周到招待下,這位夫人不僅自己買了幾匹上等綢緞,還帶來了幾位閨中密友。
不出半月,薛家絲綢鋪的名聲漸漸傳開。寶釵的眼光獨到,她進的貨都是別家少有的精品,
加上她待人接物大方得體,許多富貴人家的女眷都愿意來她這里選購。然而好景不長。
一天傍晚,寶釵正在核對賬目,幾個彪形大漢闖進鋪子,
為首的滿臉橫肉:"聽說薛家小姐做生意發(fā)了財,是不是該把欠我們賭坊的銀子還了?
"寶釵心頭一緊,知道這定是薛蟠昔日欠下的賭債。
她鎮(zhèn)定地放下賬本:"這位爺怕是認(rèn)錯人了,薛家從未與賭坊有往來。
"那大漢獰笑:"少裝糊涂!薛蟠少爺去年在我們賭坊輸了五千兩銀子,白紙黑字畫了押的!
今日若不還錢,就別怪我們不客氣!"老掌柜嚇得直哆嗦,寶釵卻面不改色:"可有借據(jù)?
"大漢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寶釵仔細查看,確實是薛蟠的字跡,還蓋了私印。
她心中暗嘆兄長荒唐,面上卻不露分毫:"這位爺,家兄如今不在金陵,
此事我需稟明母親再作定奪。三日后再來,必定給您一個交代。"那大漢見寶釵氣度不凡,
不敢造次,丟下幾句狠話便帶人離開了?;氐郊抑?,寶釵將此事告知母親。
薛姨媽一聽就哭了:"這個孽障!流放了還要連累家人!
五千兩...就是把我們母女賣了也湊不出?。?寶釵安撫母親:"母親別急,
女兒自有辦法。"夜深人靜時,寶釵獨自在燈下沉思。鋪子剛有起色,若此時被逼還債,
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東流。突然,她想起父親生前曾提過,薛家在蘇州有一處隱秘的小庫房,
存著幾箱上等絲綢,是留作應(yīng)急之用的。次日一早,寶釵便帶著老仆乘船前往蘇州。三日后,
當(dāng)她風(fēng)塵仆仆地回來時,眼中卻帶著罕見的喜色。"母親,不僅找到了父親留下的絲綢,
我還談成了一樁大生意!"寶釵難得地露出笑容,
"蘇州的徐家愿意以高價收購我們手中的特等云錦,還答應(yīng)長期合作!"原來,
寶釵在蘇州不僅找到了父親留下的價值連城的絲綢,還憑借過人的眼光和談吐,
贏得了當(dāng)?shù)刈畲蠼z綢商徐家的青睞。徐家老爺甚至表示,愿意預(yù)付貨款,支持薛家重振旗鼓。
有了徐家的支持,寶釵不僅還清了賭債,還有余力擴大經(jīng)營。
她將金陵的鋪子交給可靠的老掌柜打理,自己則準(zhǔn)備再次前往蘇州,親自挑選下一批貨物。
臨行前夜,薛姨媽拉著女兒的手:"寶丫頭,你一個姑娘家,這樣?xùn)|奔西走的,
母親實在放心不下..."寶釵溫婉一笑:"母親放心,女兒不是一個人,
有周伯的兒子和幾個可靠的家仆跟著。再說,女兒已經(jīng)想通了,
既然命運將我們推到這般境地,與其哀嘆,不如奮力一搏。薛家的女兒,不輸男兒。
"冬去春來,寶釵往返于金陵和蘇州之間,漸漸在商界站穩(wěn)了腳跟。她以誠信為本,
以質(zhì)取勝,薛家的絲綢生意日漸興隆。那些曾經(jīng)看不起"商門女子"的人,
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才干和毅力。這一日,寶釵在蘇州碼頭監(jiān)督貨物裝船,
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寶...寶姐姐?"寶釵回頭,
只見一個衣衫簡樸的少婦站在不遠處,懷中抱著個嬰孩,正是多年未見的史湘云。"云妹妹!
"寶釵驚喜交加,快步上前。兩人執(zhí)手相看,皆是淚眼婆娑。原來湘云嫁人后不久,
丈夫就病逝了,婆家待她刻薄,她只好帶著幼子投奔遠親,不料途中錢財盡失,流落蘇州。
寶釵二話不說,將湘云母子接到自己下榻的客棧。當(dāng)夜,兩人促膝長談,
說起賈府舊事和大觀園中的姐妹們,時而歡笑,時而落淚。"寶姐姐,你變了許多。
"湘云望著寶釵堅毅的眉眼,輕聲道,"從前在大觀園里,你總是最穩(wěn)重端莊的那個,
如今卻...""卻拋頭露面,做起商賈之事了?"寶釵微微一笑,"世事難料。
不過我倒覺得,如今的日子雖然辛苦,卻比從前在大觀園里無所事事充實得多。
"湘云猶豫片刻,突然抓住寶釵的手:"寶姐姐,我...我也想學(xué)做生意!
我不要一輩子靠人施舍過活!"寶釵眼前一亮:"好妹妹,我正缺個幫手呢!
你對詩詞書畫的造詣遠勝于我,若能幫我鑒賞絲綢紋樣、設(shè)計新花樣,必定大有用武之地!
"就這樣,史湘云加入了寶釵的事業(yè)。兩個昔日的大家閨秀,如今攜手在商海中拼搏。
她們一個沉穩(wěn)干練,一個才思敏捷,配合得天衣無縫。三個月后,
第一批由湘云設(shè)計紋樣的特制絲綢上市,立刻引起轟動。那些融合了詩畫意境的獨特花樣,
讓見多識廣的徐家老爺都拍案叫絕,當(dāng)即下了大訂單。然而,就在生意蒸蒸日上之時,
一場危機悄然而至。一批發(fā)往杭州的貴重絲綢在途中遭遇暴雨,部分貨物受潮變色。
客戶要求退貨賠償,否則就要告官。面對這一突發(fā)狀況,湘云急得團團轉(zhuǎn),寶釵卻臨危不亂。
她親自前往杭州,不僅全額賠償了客戶損失,還敏銳地發(fā)現(xiàn)那些受潮的絲綢雖然顏色有變,
卻呈現(xiàn)出一種獨特的暈染效果,別有韻味。"云妹妹,你看,"寶釵指著那些"殘次品",
眼中閃著智慧的光芒,"這像不像你上次說的'雨中山水'的意境?"湘云仔細一看,
恍然大悟:"確實如此!這種自然的暈染效果,是人工難以模仿的!"寶釵當(dāng)即決定,
將這批"殘次品"重新包裝,命名為"江南煙雨"系列,以更高的價格推向市場。果然,
這種獨一無二的絲綢很快受到文人雅士的追捧,供不應(yīng)求。這場危機反而成了轉(zhuǎn)機,
薛家絲綢的名聲更上一層樓。寶釵和湘云趁熱打鐵,
陸續(xù)推出了"湘妃淚""蝶戀花"等多個系列,每一款都融合了詩情畫意,
在江南絲綢市場上獨樹一幟。夏去秋來,寶釵站在蘇州碼頭上,
望著滿載貨物的船只駛向遠方,心中感慨萬千。一年前,她還是個寄人籬下的大家閨秀,
如今卻已是個獨當(dāng)一面的商界女杰。雖然前路仍有無數(shù)艱難險阻,但她已不再畏懼。
"寶姐姐,徐家派人來問,下個月的宮廷貢品能否按時交付?"湘云抱著賬本走來,
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與當(dāng)初那個落魄少婦判若兩人。寶釵收回思緒,
從容答道:"告訴他們,薛家的承諾,從不落空。"江風(fēng)拂過,吹起她素雅的衣裙。
這位曾經(jīng)大觀園中最端莊穩(wěn)重的女子,
如今眼中閃爍的是比從前更加耀眼的光芒——那是一個掌握自己命運的人,才有的神采。
2 寶釵寶玉相逢再次分別第二節(jié),寶釵寶玉相逢再次分別。金陵城的春日來得早,
才二月末,秦淮河畔的柳枝已抽了新芽。薛寶釵站在新開張的"蘅蕪商號"二樓,
透過雕花窗欞望著街上熙攘的人流。十年光陰,當(dāng)年大觀園里的閨秀,
如今已是江南六省首屈一指的女商人。"東家,廣州來的香料清點完了,比訂單上多了兩成。
"掌柜捧著賬本恭敬地匯報。寶釵微微頷首:"林老板有心了。下次他的絲綢,
價格讓一分利。"她手指在算盤上快速撥動,一串清脆的響聲后,"這批貨分三路走,
杭州留三成,揚州送四成,剩下的運往京師。""是。"掌柜猶豫了一下,
還有一事...碼頭工人鬧著要加薪..."寶釵放下手中毛筆:"去查查其他商行的工錢,
若我們確實低了,就加一成。但要立規(guī)矩——拿了錢就得好好干活,偷奸?;囊宦刹挥?。
"掌柜連連稱是,退了下去。鶯兒端著茶進來,笑道:"姑娘如今越發(fā)有當(dāng)家主母的派頭了。
"寶釵搖頭:"什么主母不主母的,不過是討生活罷了。"她抿了口茶,
"下午我要去看看新置的藥材倉庫,你讓周叔備車。""姑娘不歇歇?這都忙了一上午了。
""哪有歇的功夫。"寶釵望向窗外,"南洋的船隊下月就到,得先把倉儲安排妥當(dāng)。
"正說著,樓下突然傳來喧嘩聲。寶釵皺眉,
鶯兒趕緊到窗前查看:"像是個瘋和尚要闖進來,被伙計攔住了..."寶釵本不想理會,
卻聽那聲音隱約耳熟。她心頭一跳,快步走到窗前。只見商號門口,
一個衣衫襤褸的僧人正與伙計推搡。那人背影瘦削,卻挺拔如竹,一頭亂發(fā)用樹枝隨意挽著。
就在那人轉(zhuǎn)頭的一瞬,寶釵手中的茶盞"啪"地掉在地上。"寶...寶玉?
"后院的石凳上,賈寶玉局促地坐著,雙手不安地放在膝頭。
他面前的寶釵已換了素日里穿的粗布衣裳,卻仍掩不住通身的貴氣。
十年光陰在她臉上并未留下多少痕跡,反而更添了幾分沉穩(wěn)從容。
"寶二爺怎么...成了這般模樣?"寶釵聲音微顫。寶玉笑了笑,
那笑容竟還有幾分當(dāng)年的天真:"說來話長。倒是寶姐姐,越發(fā)...能干了。
"兩人一時無言。春風(fēng)拂過院角的梨花,灑落幾片花瓣。
寶釵注意到寶玉手腕上一道猙獰的傷疤,心中一痛:"這些年,你去了哪里?
賈府...究竟如何了?"寶玉眼神黯淡下來:"家被抄了。老太太去得早,算是躲過一劫。
老爺、太太流放嶺南...我逃了出來,一路向南,后來在普陀山出了家。
"寶釵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雖然早有耳聞賈府遭難,但親耳聽寶玉說起,
仍是心如刀割:"林妹妹呢?"寶玉的眼中瞬間涌上淚水:"她...病死了。
就在抄家前一個月。"他抬頭望天,仿佛這樣眼淚就不會落下,
"她臨走前還說...還說恨我。"寶釵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那個愛哭愛鬧的林黛玉,
那個與她明爭暗斗又惺惺相惜的林妹妹,竟已香消玉殞十年了。"你呢?"寶玉抹了把臉,
強作笑顏,"聽說寶姐姐如今是江南第一女商賈?連官府都要看你三分臉色?
"寶釵搖搖頭:"不過是討口飯吃。當(dāng)年南下賑災(zāi)后,發(fā)現(xiàn)父親留下的商路還有可為,
就一點點做了起來。"她頓了頓,"寶玉,你既回來了,不如...""不如投靠寶姐姐,
過幾天安生日子?"寶玉笑著接話,眼中卻透著疏離,"多謝美意。只是我這野慣了的人,
怕是受不得約束。""至少讓我?guī)湍阒棉k些衣物盤纏..."寶玉擺擺手:"身上無長物,
心中無掛礙。這樣很好。"寶釵望著他,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曾經(jīng)錦衣玉食的貴公子,
眼中竟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寧靜。衣衫襤褸,卻氣度從容;身無分文,卻言談自若。
這與她記憶中那個厭惡經(jīng)濟仕途、卻又離不開家族庇佑的寶玉判若兩人。"你變了許多。
"寶釵輕聲道。"寶姐姐不也是?"寶玉微笑,"誰能想到當(dāng)年最重規(guī)矩禮數(shù)的薛寶釵,
如今卻拋頭露面做起生意來?姨媽若知道,怕是要氣壞了。"寶釵也笑了:"世事難料。
當(dāng)年我離府南下時,也沒想到會走上這條路。""后悔嗎?""從未。
"寶釵的回答斬釘截鐵,"倒是你,真的甘心做一輩子行腳僧?
"寶玉望向遠方:"天地為家,四海為友。這樣的日子,很適合我。"夕陽西下,
為兩人鍍上一層金邊。寶釵忽然發(fā)現(xiàn),他們雖然相對而坐,
卻仿佛站在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上——她選擇了入世,在商海中沉浮;他選擇了出世,
在山水間流浪。誰更高明?誰更幸福?恐怕連老天爺也說不清。"留下來用晚飯吧。
"寶釵最終說道,"我讓人準(zhǔn)備些素齋。"寶玉搖頭:"天色不早,我該走了。
""至少讓我給你些盤纏...""寶姐姐,"寶玉突然正色道,
"你知道我最厭惡這些黃白之物。當(dāng)年如此,現(xiàn)在亦然。"寶釵啞然。是啊,
他始終是那個視功名如糞土的寶玉。她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這是我在南洋得的,
不值什么錢,但戴著它能避瘴氣。你南下時或許用得上。"寶玉這次沒有推辭,
鄭重接過:"多謝。"他在身上摸索半天,最后從破舊的包袱里取出一本手抄經(jīng)書,
"這是我抄的《金剛經(jīng)》,送給寶姐姐。"寶釵接過,翻開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