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男朋友患癌那年，我拼命賺錢。
最累的時候，我整夜失眠嘔吐，半個月暴瘦17斤。
后來我接到一個大單，去富人區(qū)做臨時保姆，一月三萬。
卻在入職第一天，在女雇主家的沙發(fā)上。
我發(fā)現(xiàn)了男朋友的同款內(nèi)褲。
1
直覺告訴我，這是巧合。
江臨一向禁欲，他和多數(shù)男人都不一樣。
從戀愛到現(xiàn)在，他一次都沒碰過我。
連日常的親吻，都能讓他臉紅半天。
這樣純情的男朋友，我不相信他會背叛。
我還沒來得及動作。
女雇主突然出現(xiàn)，害羞捂臉。
“對不起啊，我先生忘記扔了......”
我搖頭，轉(zhuǎn)身把它扔進(jìn)了垃圾桶。
女雇主站在我面前，溫柔地笑：
“你好，我是溫妤依，以后有什么問題不懂的都可以來問我哦?！?/p>
我暗中松了口氣。
這次的雇主看起來很好相處。
可是腦子里還是不受控地想到那條內(nèi)褲。
女雇主經(jīng)常出差的丈夫。
以及10多塊錢就能買到的廉價內(nèi)褲。
昨天和女雇女在這沙發(fā)上抵死纏綿的人，會是江臨嗎？
我決定下班后就立刻回家。
因?yàn)槲乙鼻械厍笞C這件事。
才能徹底打消心中的疑慮。
2
到家的時候，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江臨幫我搓手取暖，語氣里滿是心疼。
“寶貝，你辛苦了?！?/p>
看我興致不高，江臨有些失落。
“是不是今天的菜太難吃了？”
我微怔，然后無厘頭地問他：
“昨天，你去哪里了？”
江臨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滯，他低頭。
“你都知道了?！?/p>
我的心整顆吊起，忽然害怕聽到他的回答。
“我昨天去養(yǎng)老院看了你爸，可他好像還是很怕我?！?/p>
說完，他委屈地牽住我的手。
“你是因?yàn)檫@個才生氣嗎，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也許是敏感多疑的性格，讓我沒能放下全部戒心。
洗完澡躺在床上后，我在等。
等他熟睡，我顫著手一點(diǎn)點(diǎn)撥開他衣服。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紅痕。
幸好，江臨沒有騙我。
下一秒，我被扣住手，被人強(qiáng)勢地?fù)霊驯А?/p>
粗重克制的呼吸噴灑在我耳邊。
“寶貝，你這是在勾引我嗎？”
3
一夜無事。
昨晚江臨明明忍得難受，卻硬是單純抱著我睡覺。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
我照常上班。
第二天干活的時候，我已經(jīng)熟悉了所有基本的流程。
唯一讓我驚訝的是，女雇女居然還有一個孩子。
她笑著和我解釋：
“今天是甜甜的生日，所以我把她從奶奶家接過來住幾天?！?/p>
小女孩見到我的第一面，看起來并不高興。
她嘟起嘴問媽媽：
“她怎么在這？”
溫妤依沖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隨后輕拍了下她的腦袋。
“甜甜，你這么做爸爸可是會生氣的，等會他就不回來給你過生日了?！?/p>
甜甜的眼里立馬迸發(fā)光亮。
在那一瞬，我好像看到了江臨的影子。
每次他開心的時候，也會輕咬嘴唇，眼角微微泛淚。
心理作用下，我猛地萌生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甜甜，會不會就是江臨的孩子。
等我回過神后，才發(fā)現(xiàn)溫妤依喚了我好幾聲。
她擔(dān)心地看著我，猶豫好久才說。
“我丈夫等會要回來吃飯，可是他不喜歡別的女人出現(xiàn)在房子里，你可不可以......”
我讀懂了她話里的意思，聽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溫妤依舒了口氣，她領(lǐng)著我到一間房子面前。
“麻煩你先在這將就一下，等他一走，我再喊你出來?！?/p>
我打量著這間房子的位置，心底有點(diǎn)怪異。
這似乎是間被打理得很好的雜物間。
里面擺滿了溫妤依從小到大的照片。
但每一張，都像是在偷拍的角度完成的。
桌子上放了一本日記。
鬼差神使地，我翻開了它。
入眼，是陌生的筆跡。
最新一頁記錄的時間，是3月7日。
恰好就是，我和江臨在一起的第一天。
4
里面大部分的篇幅都在講女雇主丈夫?qū)ζ拮拥陌祽佟?/p>
直到后面幾頁，才有了轉(zhuǎn)變。
當(dāng)年的溫妤依喜歡的人并不是他。
而是一個病得快死的窮小子。
為了救窮小子，溫妤依甚至買通醫(yī)院搶走了另一個病人的心臟供體。
丈夫暴怒，恰好碰上一個窮人討錢。
為了泄憤，他踹瘸了那個窮人的一條腿。
作為補(bǔ)償，他又給了那個窮人50萬。
事后，他在日記里為這次的沖動懺悔。
可也只是寥寥幾句。
窮小子還是死了。
丈夫在日記里不無陰暗地表達(dá)了自己的痛快。
他和溫妤依最終結(jié)婚。
為了報復(fù)她，他在外面找了個女孩做情人。
筆記的最后，他說：
別忘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人。
就玩兩年。
兩年后，只要溫妤依回頭。
他就用錢打發(fā)掉那個女孩。
看到這里，我的心鈍鈍地疼。
沒由來的情緒在胸腔里翻涌。
客廳里突然傳來甜甜叫爸爸的聲音。
男人嗯了一聲。
僅僅一個音詞，熟悉到我立馬就能知道他是誰。
眼前漸漸升起霧氣。
外面是熱鬧的一家人在給孩子慶生。
而我捂著嘴，強(qiáng)忍下反胃的惡心。
我應(yīng)該沖出去，讓自己親眼看到那個男人的模樣。
可腳底像是生了根。
連邁一步的勇氣都沒了。
唱完生日歌，吃完生日蛋糕，外面的男人似乎要走。
我聽見溫妤依問他：
“你真要現(xiàn)在走？”
“這么多年了，你還要因?yàn)楫?dāng)年的事生氣吃醋嗎？”
甜甜也在一旁挽留。
“爸爸，不要拋下我和媽媽......”
男人在猶豫。
5
幾分鐘后，江臨的消息在手機(jī)上跳出：
寶貝，我家里人生病了，今晚我就不回去了，你早點(diǎn)休息。
我緊緊攥著手機(jī)，幾乎要咬破自己的嘴唇。
過了很久。
我在屏幕上刪刪打打。
最后只發(fā)出去一個字：
好。
溫妤依好像忘記了我的存在。
而我，居然也開始害怕走出這扇門。
一墻之隔，我能清楚地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隔壁，就是溫妤依的臥室。
她弱弱開口：
“阿蟄，今天你難得在家，甜甜也睡了，我們要不要......”
我一愣。
這不是江臨的名字。
會不會我認(rèn)錯人了。
也許，聲音相似并不能說明什么。
我在一瞬間有所動搖。
那頭，男人的聲言冷淡。
“別總幻想這種事?！?/p>
溫妤依有了哭腔。
“可是只要我生不出男孩，你家就會一直給我施壓?！?/p>
“阿蟄，你成全我好不好？”
很快，女人聲音從隔壁傳來。
此刻，我覺得面紅耳赤。
一番鏖戰(zhàn)過后，溫妤依敲響了我的門。
她臉上紅暈未退，連站著都有些不穩(wěn)。
“不好意思，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p>
6
第二天，我約了閨蜜林漫。
我把這些天經(jīng)歷全和她說了，想要緩解自己一直緊繃的情緒。
她笑著拍我的腦袋。
“你最近是不是忙傻了，江臨怎么可能會背叛你?！?/p>
“可是，這一切都太巧合......”
巧合到我覺得身邊存在的所有人都不太真實(shí)。
林漫不以為然。
“別可是了，他愛你愛到連死都不怕，難道你忘了嗎？”
我微怔，想到了兩年前。
其實(shí)，我對江臨不僅有愛。
還有愧疚。
那年，我在外出差應(yīng)酬，卻碰上了6級地震。
我失聯(lián)后，江臨瘋了一樣往封控地帶闖。
如果不是他，我會永遠(yuǎn)被埋在地下。
見到他的時候，我還殘留著一絲意識。
他雙眼泛紅地把我抱起。
明明他手上的皮肉還在綻翻流血。
可他抱得很穩(wěn)。
意外發(fā)生在一瞬間。
余震掉落的碎石狠狠砸向了他的頭。
血模糊了我的眼。
直到此刻，他還能笑著安慰我。
“寶貝別怕，我會保護(hù)好你的?！?/p>
因?yàn)檫@句話，在我出差地地震初發(fā)的時候，他就買了最早的機(jī)票。
可以為了找我，不吃不喝不睡整整三天。
最后又為了帶我出去，因頭部受到重?fù)簦犛X神經(jīng)受損。
雙耳徹底失聰。
我心疼又難過，他卻一臉無所謂：
“光是看到寶貝，我就很滿足。”
他騙我了。
因?yàn)橹蟮娜兆永?，他總會卑微地問我會不會嫌棄他?/p>
我一次又一次地否定，然后加倍地對他好。
連軸轉(zhuǎn)工作一周，只為給他買大品牌的助聽器。
后來他患癌，身邊的親友都在勸我分手。
我也始終陪他一起去醫(yī)院治病，咬著牙把每次的化療費(fèi)結(jié)清。
有人說，我太蠢。
我不覺得。
直到工作一個月后。
在溫妤依家，我看到了林漫。
7
林漫沒看到我。
她不像是第一次來這里，身上穿著我從未見過的奢牌大衣。
溫妤依也不意外。
兩人坐在沙發(fā)上愜意喝茶。
“你可真大度，放著我表哥在外面養(yǎng)女人?！?/p>
溫妤依搖頭輕笑：
“你哥不會讓外面的野花生出孩子，他答應(yīng)過我?！?/p>
“只要我生出男孩，江家主母就只會是我?！?/p>
林漫熟練地咬上煙，滿臉郁悶。
“整天和沈漪這種窮酸的人做閨蜜，我都覺得自己被腌入味了。”
沈漪，是我的名字。
此刻，我死咬著唇，指尖深陷掌心。
“我表哥也真是瘋，讓我陪他的情婦演姐妹情深。要不是我，他早露餡了?！?/p>
原來如此。
在一開始，林漫來到我身邊就不是巧合。
如果沒有江臨。
她不會幫我趕跑騷擾我的同事。
不會陪我一起去吃路邊攤。
不會帶我勇敢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更不會，成為我的閨蜜。
“小漪，幫我把下午茶端過來吧?！?/p>
當(dāng)我穿著女傭服，推著點(diǎn)心車出現(xiàn)在林漫視線里時。
她慌得摔碎了茶杯。
溫妤依疑惑偏頭。
“你們認(rèn)識？”
林漫怔愣地說不出話。
我安靜回答：“不認(rèn)識?！?/p>
意料之中，我看到溫妤依眼中隱秘的快意。
回家的路上，我拉黑刪除了所有有關(guān)林漫的信息。
江臨似乎還不知情。
他和往常一樣，給我夾喜歡的菜，給我吹頭發(fā)，幫我洗貼身衣物。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個男人愛女人愛到骨子里的表現(xiàn)。
和他躺在床上時，我莫名生出了報復(fù)的念頭。
我的手探進(jìn)了江臨的睡衣里。
可他抓住了我的手。
用力把我摟進(jìn)懷里，聲音嘶啞。
“寶貝，還不行?！?/p>
我一臉無辜地仰頭問他：
“為什么不行？”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已經(jīng)睡了。
他終于告訴我。
“寶貝，這樣太隨便了?！?/p>
我笑得花枝亂顫。
“那我們明天就結(jié)婚，好不好？”
8
江臨不自然地躲避我的目光。
“再過一段時間好嗎？等我準(zhǔn)備好一切我就娶你?！?/p>
要過多久，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要放手了。
淚水打濕了我的臉，又滴在了江臨的手上。
他慌了。
無措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停地對我說對不起。
還有七天，就是江臨的生日。
我告訴自己。
七天的時間，我會還完欠江臨的人情。
9
我決定離職那天，天氣陰沉晦暗。
大雨將至。
溫妤依也不裝了。
她牽著一身公主裙的甜甜，笑得高傲。
“被人騙的滋味很痛苦吧？”
“有我在，你永遠(yuǎn)都只會是陰溝里的老鼠，懂嗎？”
甜甜也跑過來，用力拍打我的手臂。
“壞女人，把我的爸爸還給我！”
“你真不要臉，我討厭你，你為什么不去死？”
別墅里的傭人很快就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惡毒的話一句接一句涌入我的耳朵。
“就這貨色還能考上大學(xué)，高學(xué)歷也不怎么樣嘛?！?/p>
“能把我們先生勾到手，看來這小三的功夫還是強(qiáng)啊?！?/p>
“切，這種女人有多臟你們怕是不知道......”
溫妤依見我沉默，得意揚(yáng)眉。
下一秒，她手上的東西被狠狠砸向了地板。
是我買給江臨的助聽器。
此刻己成了一堆零件。
可惜了。
我收回目光。
當(dāng)初我熬到胃出血才能買給他。
不過半年，他就說掉了。
我曾經(jīng)深信不疑。
現(xiàn)在才知道。
對他們這種人來說，這就是垃圾。
可這場鬧劇還沒結(jié)束。
溫妤依給甜甜喂了半杯量的芒果汁。
很快，甜甜的身上起了紅疹。
她喘著氣向溫妤依討功。
“媽媽，甜甜很聽話的?！?/p>
我十分清楚這是過敏的癥狀。
要是不及時就醫(yī)，是會沒命的。
“你瘋了？”
溫妤依不語。
那個沾了芒果汁的杯子滾到了我的腳邊。
直到江臨出現(xiàn)。
我終于知道溫妤依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抱著甜甜，哭的可憐。
“你為什么要傷害我的女兒，她才只有五歲啊......”
江臨看到我時，眼底意外又緊張。
他在我面前停頓了。
但甜甜一直在喊爸爸。
他臉上的心疼再也藏不住。
抱起甜甜經(jīng)過我時，他說了我的名字。
不是寶貝。
而是沈漪。
僅僅兩個字，但我知道他生氣了。
所以他忘了。
我也對芒果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