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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房間里,溫言霜睡的很不熟,她做了很多夢,
夢里,有少年時期的顧逢舟,
他穿著白T斜倚在課桌旁,修長的手指下意識的轉著筆,他笑著看著她,有種讓人心動的痞氣,
“溫言霜,你再不理我,我可要翻墻去你家找你了?!?/p>
可下一秒,畫面砰的碎裂,汽車相撞的巨大聲響打破一切。
溫言霜嘴里的“爸!媽!”還卡在喉嚨里沒來得及喊出。
畫面又一變,是顧逢舟站在她面前,眼神冷得像冰。
他說:“溫言霜,是我看你可憐才把你帶回家的。你別忘了,是你自己要留下來的?!?/p>
她猛地伸手,想抓住他,可他又突然消失,只剩一句冷笑在耳邊回蕩:“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早就沒那種關系了?”
接著是墜崖般的失重感,溫言霜猛地驚醒,心臟怦怦直跳。
她睜開眼,入目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酒店房間的燈光昏黃。
她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昨天,她從家里逃出來,因為怕回去又撞見顧逢舟和林染,她索性沒有回去,直接在附件找了家酒店,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溫言霜坐起身,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手機屏幕上顯示現(xiàn)在是凌晨五點。
未接來電里,有三個顧逢舟的名字,最新一條是半小時前的。
她盯著那個名字,指尖懸在屏幕上,卻始終沒點開。
溫言霜深吸一口氣,起身準備回家。
窗外天色未亮,南城的街燈還亮著。
“溫言霜,你真可憐?!彼胫?。
不過等她回到家推開門,卻愣住了。
客廳的燈還亮著,顧逢舟坐在沙發(fā)上,襯衫皺得像沒換過,手里握著手機,眼神冷峻。
聽到動靜,他抬頭看見她,緩緩開口,聲音低?。骸澳闳ツ膬毫耍孔蛱煸趺礇]回來?”
溫言霜一怔,沒想到他會在這兒。
她關上門,語氣平淡:“出去走走,住酒店了。”
顧逢舟,站起身,語氣里夾雜著不自然的關切:“昨晚你去哪兒了?我打了幾個電話,怕你...”
他頓了頓,像在斟酌詞句,“怕你出事?!?/p>
溫言霜垂下眼,指尖不自覺蜷縮。
他的聲音像多年前哄她時的語氣,低低的,帶著點讓人心動的溫度。
“沒事,我就是想一個人待會兒?!?/p>
顧逢舟看著她,眼神復雜。
他向前走了一步,皺眉道:“昨天我說話是過了,但是你也不該一聲不吭的就跑走,你讓染染怎么想?”
溫言霜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
那張熟悉的臉,依然是她記憶里的輪廓,可眼底卻多了一層她讀不懂的距離。
“所以呢?你是想說,昨天都是我錯了?”
“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彼嗔巳嗝夹?,聲音低下來,“我們以前不都好好的嗎?你和我,從小到大,沒這么吵過?!?/p>
溫言霜心跳一快,像被他這句話拉回無數(shù)個過去。
那時候,他會在她哭的時候笨拙地遞紙巾,會在她難過時偷偷塞糖果,說“哭啥,天塌了有我頂著”。
她看著他,沉默良久。
最后,她突然笑了:“對啊,可是我們的過去,也沒有別人?!?/p>
“顧逢舟,你真的覺得我們還好好的嗎?”
顧逢舟一愣,喉結滾動,像是被她問住了。
片刻,他開口道:“我不想跟你吵?!?/p>
然后上前一步,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語氣軟了下來:“昨天是我犯了混,說了不該說的。你別往心里去,行嗎?”
看著顧逢舟溫和下來的神情,和像多年前他哄她時的語氣,溫言霜心底突然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
她想再問一句,想聽他多說一點,哪怕只是一句“我錯了”。
“你還記得你當年說過什么嗎?”溫言霜看著顧逢舟,緩緩開口。
顧逢舟的手僵了一下,他松開她的肩膀,后退半步:“言霜,那時候我還小?!薄拔乙恢卑涯惝斆妹??!?/p>
溫言霜的心像被狠狠擲在地上,碎得悄無聲息。
妹妹——這兩個字像一把鈍刀,慢而鈍地割開她所有的幻想。
她看著顧逢舟,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其他人也會和自己的妹妹這樣嗎?”
“牽手、親吻、許諾一生。”溫言霜一字一句道。
顧逢舟臉刷的一下就變了,他剛想說些什么,卻被溫言霜猛地打斷。
“我知道了。”
“什么?”
“我以后不會打擾你們了。”
她繞過他,往房間走,又被顧逢舟叫住。
他的聲音里帶了幾分煩躁,“你能不能別這樣?每次都像我在欺負你?!?/p>
他頓了頓,語氣低下來:“我不想跟你這樣,真的?!?/p>
溫言霜背對他,閉了閉眼。
“顧逢舟,我們已經(jīng)說開了,不是嗎?”
她走進房間,門在她身后輕輕關上。
顧逢舟站在客廳,盯著那扇門,手指攥緊又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