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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市,顧家郊區(qū)別墅內(nèi)。
溫時笙靜靜躺在一旁的大床上,身邊滿是冰冷的儀器。
呼吸輕得幾乎難以察覺,只有一旁閃爍的指示燈,代表著她還活在這么世上。
而把她催眠的心理醫(yī)生,此時就被綁在一旁的椅子上。
只是他卻神色自若,絲毫沒有慌張的樣子。
面前的門被緩緩打開,顧晨洲帶著蘇母走了進(jìn)來。
蘇母一進(jìn)門,目光便直直地落在了溫時笙身上。
她腳步瞬間頓住,眼里是藏不住的悲痛。
“時笙......”
蘇母的聲音帶了一絲顫抖,她走到床邊緩緩蹲下,緊握住溫時笙的手。
“時笙,都是媽媽不好?!?/p>
“媽媽應(yīng)該相信你的,都是媽媽把你害成這樣?!?/p>
“你睜開眼睛再看看媽媽好不好,只要你能醒過來,媽媽做什么都可以!”
蘇母緊緊盯著溫時笙那張慘白的臉,可那張臉上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她的淚水不斷順著臉頰滑落,一滴滴的落在溫時笙的手背上。
“你小時候就最喜歡聽媽媽給你講故事了,現(xiàn)在媽媽再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蘇母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啊,小時候就心地善良,從來不喜歡和別人爭辯?!?/p>
“那個時候媽媽就擔(dān)心,以后要是有別人欺負(fù)你可怎么辦?!?/p>
然而溫時笙依舊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可媽媽沒想到,欺負(fù)你的人竟然會是媽媽自己。”
“是媽媽自己識人不清,沒想到還害得你變成這樣......”
蘇母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了無聲的啜泣。
“媽媽對不起你。”
話音剛落,蘇母就抬起手狠狠扇著自己。
顧晨洲見狀連忙上前攔住蘇母,他眼眶通紅,聲音也帶著哽咽:
“伯母,您這樣做也不能喚醒時笙?!?/p>
“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想辦法喚醒時笙,然后再向時笙贖罪?!?/p>
顧晨洲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聲音里卻依舊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走到那心理醫(yī)生面前,厲聲質(zhì)問道:
“是你把時笙變成這樣的吧,你現(xiàn)在必須想辦法救她,不然我們就同歸于盡!”
那醫(yī)生笑了笑,眼里滿是戲謔:
“同歸于盡?好啊!”
“反正這項實驗我已經(jīng)完成了,倒是你,你舍得死嗎?”
顧晨洲眼神瞬間變得決絕,語氣堅定的說道:
“我沒什么舍不得的,如果時笙再也不能醒來,那我活著也沒什么意義了。
“我這條命,本來就是她救回來的?!?/p>
一旁的心理醫(yī)生冷笑了一聲,語氣里滿是不屑:
“切,現(xiàn)在裝深情給誰看?”
“你是不是忘記自己都對她做過什么了?”
他突然貼近顧晨洲,和他對視起來。
“需要我?guī)湍慊貞浺幌聠幔俊?/p>
“或者說,你想知道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嗎?”
面前的男人點了點頭,心理醫(yī)生立馬大笑起來:
“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掐死我的心都有,可問題是,不是我想把她變成這樣的?!?/p>
“是她自己主動找到我的,是她主動要求的。”
醫(yī)生邊說邊掙脫了身上的繩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你想知道嗎?想知道就跪下來,跪下來我就告訴你。”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顧晨洲立馬跪了下來。
如果有其他人在場一定會震驚不已,畢竟誰都知道,顧家少爺是個傲慢到骨子里的人。
他從未對人低過頭,彎過腰,更別提下跪。
可如今,只是為了得知溫時笙的事情。
他竟然拋下了所有的自尊與驕傲,跪在一個心理醫(yī)生面前。
他低垂著頭,雙手緊緊攥成拳頭:
“醫(yī)生,求求你,告訴我...”
醫(yī)生靜靜地站在一旁,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雖然心中有一絲動容,但臉上依舊冷若冰霜:
“還記得那天我們的對話嗎?”
“那天她聽見了,親耳聽見她的未婚夫,她的父母,讓她墜入無限循環(huán)的恐懼中?!?/p>
“她找到了我,提出愿意成為我的實驗對象,我們簽署的有協(xié)議,你們隨時可以去我辦公室找到?!?/p>
聞言蘇母身體猛地一顫,雙手捂住胸口癱倒在地。
顧晨洲雙眼布滿紅血絲,鮮血順著他緊握成拳的手緩緩流下。
醫(yī)生看著兩人這副模樣,一絲不易察覺的痛快在他心里閃過。
“那天我還提醒過你們的,是你們說不在意,無所謂?!?/p>
“是你們親手殺死了她,可怪不到別人頭上?!?/p>
他看著面前兩人痛不欲絕的樣子,眼中卻沒有絲毫憐憫:
“后來,她按照約定的時間找到我?!?/p>
“我再次見到她時,她渾身都在發(fā)抖,我反復(fù)向她再三確認(rèn),可得到的都是那個確定的答案?!?/p>
“她告訴我,她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了?!?/p>
顧晨洲緩緩抬起頭,仿佛被抽去靈魂的軀體一般,聲音沙啞的問道:
“醫(yī)生,她還有可能蘇醒嗎?”
蘇母也是滿臉期待的望著他,看著兩人的樣子,他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有啊,當(dāng)然有?!?/p>
話音剛落,兩人原本暗淡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真的嗎?是什么方法,讓我們做什么都行!”
然而,醫(yī)生只是笑了笑,眼里是藏不住的嘲諷:
“本來是有的,可是,你們忘記那天對她做過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