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貴妃娘娘腹中不適,說是孩子想父皇了,要見您一面才肯用膳,您看……”
蕭明徹拿碗的手一顫,滾燙的藥汁濺出幾滴,我的手背瞬間紅了。
他沒有注意到,而是溫柔地輕啄我的唇,然后塞了一塊糖進我嘴里。
“朕還有事,你先讓白雪服侍你,過會兒朕再來看你?!?/p>
蕭明徹走后,我吐出那一塊本該甜蜜的糖。
“這糖好苦。”我鼻尖酸澀。
隨后拿起碗,不顧勸阻,把滾燙等到藥全部喝下。
舌頭冒出血泡,密密麻麻的疼。
越是這樣,我越清醒。
我抓起白雪的手。
“本宮想離開京城?!?/p>
白雪面露詫異,卻十分堅定。
“雪兒一定幫您!”
我讓雪兒替我打聽那千名死去的奴仆安置在何處。
雪兒告訴我,因為死人太多,暫時放在冷宮,要等陛下壽辰再燒毀干凈。
還有幾天就是蕭明徹的壽辰了。
我點點頭,心中已經(jīng)想到了一個離開的辦法。
作為陰陽仵作,和趕尸人的能力類似,卻更加神奇。
我要讓所有人在那日夜晚子時起靈,屆時百鬼夜行,為我撞破宮門!
蕭明徹說去去就回,一去就過了數(shù)個時辰。
等他擺駕長樂宮時,殿中燭火幽暗,寂靜無聲。
我靠在床頭幽幽看著他,把他嚇了一跳。
蕭明徹松了口氣,躺下把我攬入懷中。
幽邃的龍涎香摻雜了甜膩的脂粉氣。
他埋在我的頸窩,聲音悶悶的。
“云兒,還是你對我好。不像貴妃矯揉造作,若不是她乃宰相之女,怎么可能入宮?!?/p>
“別難過,等到我生辰就公開引兒身份,讓他入皇陵,可好?”
白天,他親密地喊貴妃婉柔。
夜晚,貴妃就只是貴妃。
這是他從前和我的約定,白天在他人眼里就是要逢場作戲,為了迷惑宰相的眼。
在外人眼里我只是個不怎么受寵的皇后,在宮中受盡恥笑。
從前的我并不委屈。
因為我知道蕭明徹愛我,心疼我。
可紀婉柔原本是他的未婚妻,大皇子也是他的親生骨肉。
我已經(jīng)分不清蕭明徹說的哪些才是真話了。
引兒死后,我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見我不說話,蕭明徹在我脖頸間點火,一點點吻到我的眼角。
“等你身子恢復,我們就再要一個孩子,可好?”
想到引兒,我的喉頭有些哽住。
“不必了,我只不過是個低賤的仵作,孕育龍種不合適?!?/p>
蕭明徹的氣息瞬間變冷,他撐起身子,俯視我的雙眼。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就這么喜歡把朕推給別人?”
心中悲涼卻想苦笑。
到底是誰把誰推開了?
我的沉默,助長了蕭明徹的怒火。
他下了床,甩袖離去。
生怕我聽不見,大聲喊著。
“擺駕,朕要去找貴妃!”
……
蕭明徹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那晚惹他生氣后,他就再也沒來見我。
他不來正好,留我和白雪把長樂宮清理個干凈。
長樂宮的東西越來越少,而我越來越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