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女人身上的衣服與傘同色,均是黑色。她站在雨中,面朝林宏這邊,模糊的面容中透露著詭異。
雖然看不真切,但林宏能清晰感受到女人那道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看見那個撐著黑傘的女人,林宏莫名想起了斯韋特蘭娜創(chuàng)作的油畫《雨中女郎》,這幅靈感源自夢境中詭異黑影的油畫此時漸漸地和眼前雨中那模糊的女人重合。
“你在……看什么呀?”
林宏渾身一顫,他后退了兩步,這才反應過來。
剛剛那句問話,是身前的老太太發(fā)出來的。
她轉(zhuǎn)過頭,渾濁的眼睛看著林宏,露出了一個有些滲人的微笑。
“小伙子,謝謝你幫我。3號樓就在前面了。”她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身后的單元樓,那正是剛才那個女人站立的地方。
僅僅一晃神的工夫,那個雨中撐傘的女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剛才那個女人呢?怎么不見了?是又出現(xiàn)了幻覺,還是一些什么別的東西?
林宏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眼花之后,才點頭謝道:“啊……噢,沒事沒事,舉手之勞而已,那老婆婆,我先走了,雨傘還給你……”
“不用,老婆子送送你,到單元樓門口再還我吧。”
二人撐著傘,來到了3號樓的門口。
和其他的單元樓不同,A座和B座居然都沒有上鎖,林宏很輕松地將B座的大門推開,看向老太。
“老婆婆,謝謝你送我到這,要是沒有你,我恐怕得在雨里被淋成落湯雞了?!?/p>
老太擺擺手:“不礙事。去吧,年輕人?!?/p>
說罷,她一手抱著那個毛絨玩具,另一只手撐著傘,轉(zhuǎn)身佝僂著背影,消失在了雨幕當中。
一邊走著,老太嘴里一邊哼唱著剛剛那首童謠:“小梨花不哭……媽媽買了你最愛的小蘑菇……今天爸爸不在家……拿上心愛的小糖花……畫出最美的小紅花……”
雨幕逐漸將老太單薄的身影吞噬,但那歌聲卻依舊經(jīng)久不衰。
望著老太離去的方向,林宏看了看身后幽深黑暗的單元樓,咽了口唾沫。
“303……在三樓?!?/p>
樓里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樓道和外面嘈雜的雨聲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林宏邁開腳步,沿著樓梯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2樓……201,202……”
每層樓都有兩個房間,林宏看見兩個房間之中,居然貼墻擺放著兩個碗,每個碗中都插著三炷香。
在碗的旁邊,一堆紙灰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樣的布置就像是在供奉逝者,林宏感覺有些膈應。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碗和紙灰,朝著三樓走去。
“3樓,301……誒,到了!”
走上了三樓,林宏站在了那兇宅的門口,對比著信紙上的地址,是這里錯不了。
他剛想用鑰匙開門進去,卻陡然間想到了什么,眉頭緊緊地皺起。
從一樓到二樓他都確認過了,每層樓都有兩個房間。
一樓就是101和102,二樓就是201和202,三樓應該是301和302才對。
林宏拿出信紙,他再一次確認了上面的地址:槐行街西郊路3號樓B座303。
抬頭望去,眼前的門框上赫然標注著303的字樣。
他轉(zhuǎn)身,看向?qū)γ娴姆块g,那的門上標著301。
“怎么會這樣?”
林宏心中疑惑,他感到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到了三樓,原本應該是302的房間,卻標成了303,這是有意為之,還是……
林宏想起來,新聞上所說的地址也是303,不僅如此,潘寧也看過地址,他知道這兇宅的事情,也對這個房間號沒有任何異議。
這就很奇怪了,就好像一個不起眼的錯誤被大家默契地忽略了一般,林宏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
“原先的302號房究竟去哪里了,這房間號是標錯了,還是……本來的302號房已經(jīng)消失了?”
林宏站在303號的房門口,他看著面前厚重的防盜門,似乎能感受到從中散發(fā)出的縷縷陰氣。
他顫抖著將手中的鑰匙插入鎖孔,緩慢地轉(zhuǎn)動了一下。
“咔噠——”
門鎖打開的脆響逸散在空氣中,仿佛響了整整一個世紀。林宏懷著忐忑的心情,拉開了房門。
屋內(nèi)出奇地整潔,茶幾,電視均一塵不染,根本不像是一間發(fā)生過慘案許久沒人居住的兇宅。
林宏走入屋內(nèi),先映入眼簾的是客廳,右拐可以看見廚房,而直走便是臥室。
他一眼望過去,發(fā)現(xiàn)臥室分了一個主臥和一個次臥,并排分列在左側(cè),而對面的右側(cè),則是書房。
廁所在走廊的盡頭,門緊閉著,里面漆黑一片。
林宏把鑰匙從門鎖上拔出,隨后將房門合上,他在客廳走了一圈,觀賞著這里的布局。
今晚就要在這里睡上一晚。
林宏看著整潔的地板,突然覺得住在這里也沒那么糟糕。
忽然想到了什么,林宏掏出手機。
既然已經(jīng)決定在這個兇宅住一夜,倒不如打開直播軟件圈點錢。
林宏本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圈錢機會的原則,點開了手機的直播軟件。
然而,在他眼角余光瞥見手機右上角顯示的時間時,他卻忽然愣住了。
手機的右上角標注著現(xiàn)在的時間:正好是下午六點整。
林宏看了看外面暗沉的天空,一種莫名的詭異感開始涌現(xiàn),他從打車到現(xiàn)在最多只經(jīng)過了一個多小時,而他上車的時候明明才是上午八點多。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坐個車的工夫,時間一下子就來到了下午六點?
他想起來自己坐車的經(jīng)過,自己在車上明明只感覺過了幾秒鐘,車外的景色就完全變了,當時的司機也告訴他已經(jīng)到了目的地了。
司機說他是睡著了,可林宏根本記不得自己是什么時候入睡的,在他的印象里,他只是對著窗外想了會事情,發(fā)了會呆。
而且就算是睡著了,怎么可能在車上睡了好幾個小時才到目的地?要知道,荔灣小區(qū)的所在地離學校才不過二十分鐘的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