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漩靈圣宗的靈獸池內(nèi),發(fā)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宛若湖泊般巨大的靈池內(nèi),池水翻騰,水波涌動,一個巨大的身軀在水底痛苦的扭動著,生活在靈池內(nèi)的其他水屬性靈獸全都倉皇地跳水而逃。
“墨麟,你怎么了?”
靈獸池畔,一個身穿藍(lán)衣的女子焦急地朝池水中大喊。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名為慕青檀,為掌門沈冰顏與蕭辰的小師妹。
慕青檀是漩靈圣宗內(nèi)修習(xí)御獸之道的大師,平時很少與人交流,反而喜歡與靈獸為伴,宗門內(nèi)的事情也很少去管。
她年少時就喜歡跟著蕭辰,只是那個時候的他眼中只看得到師姐沈冰顏。
而她只是一個修為,天賦皆不出眾的小丫頭。
慢慢地,慕青檀也就與蕭辰他們漸行漸遠(yuǎn),一心都用在了御獸之道上。
在蕭辰搬到關(guān)押未馴化靈獸的獸角峰后,慕青檀是唯一一個還會去看望他的人……
在靈獸池中翻騰的是漩靈圣宗的護(hù)宗神獸,水屬性的頂級靈獸,墨麒麟。
聽到慕青檀的呼喚,池中的巨獸強忍著體內(nèi)的狂躁,從靈獸池中爬了出來,看到這“墨麟”的樣子,慕青檀大吃一驚。
只見墨麒麟原本烏黑閃亮的鱗片徹底失去了光澤,一些部位的細(xì)麟還有著脫落的趨勢,而頭頂?shù)镊梓虢且灿辛烁煽蔟斄训嫩E象。
它看向慕青檀,發(fā)出了一聲聲的哀鳴。
“這是......墨麟竟然有了退化的跡象!”慕青檀心中駭然:“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墨麒麟是最早跟著漩靈宗的靈獸,那個時候,漩靈宗還不是東玄域的圣地,墨麒麟也還不是麒麟神獸,而只是一只擁有麒麟血脈的龍馬而已。
在蕭辰只身進(jìn)入東玄圣境之后,漩靈宗受氣運的加持后越來越強,門中弟子修為也越來越高。
修行九境,蘊氣,辟宮,登樓,望穹,畫龍,點睛,太虛,神游,飛升。
原本的漩靈宗,就連宗主也不過是堪堪達(dá)到五境化龍。
如今的漩靈宗內(nèi)的幾個峰主都達(dá)到了五境化龍,并在符、獸、劍、丹、陣等道獲得了不俗的成就。
而宗沈冰顏更是達(dá)到了七境太虛境,為修行界的一方大佬巨擘。
跟隨漩靈宗的靈獸龍馬也是在這千年中不斷進(jìn)化,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急速提純了血脈,向著強大的先祖神獸進(jìn)化,達(dá)到了如今的神獸之軀。
可如今,這神獸墨麒麟竟然出現(xiàn)了退化的趨勢。
“難道......”慕青檀想到了一個可能:“麒麟一族喜食氣運,對于氣運的感知最為強烈,它們的血脈后裔也有這樣的能力,在氣運福源強大之地,就能夠利用氣運實現(xiàn)快速的進(jìn)化或者境界的提升,而若是氣運衰竭,輕者修為停滯,重者血脈退化!”
“難道是眷顧了我宗門的氣運在衰退?”慕青檀內(nèi)心一陣焦躁:“可這怎么可能呢?宗門氣運是蕭師兄在東玄圣境拼殺而來的,再下一次東玄圣境出現(xiàn)的數(shù)千年間,奪得的氣運都會縈繞在宗門才對,從未有過意外,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
她驟然想起,今日宗門大殿,似乎有什么事,所有的長老、峰主盡皆敢往那里......
“難道是蕭師兄出事了???”
慕青檀快步向著宗門大殿走去......
......
......
宗門大殿。
掌門沈冰顏,一雙美眸盯著地上的天漩圣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沒有開口,誰都不敢去碰這天漩圣令,直到這大殿之中人群散去,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讓沈冰顏回過了神來。
只見一身藍(lán)衣的慕青檀走了進(jìn)來。
“天漩圣令!”
慕青檀的目光瞬間落到了大殿中央,那一抹刺目的嫣紅。
一枚染血的青色令牌靜靜躺著血泊之中。
天漩圣令是蕭師兄的血契之物,不可能離身。
現(xiàn)在天漩圣令被丟在了大殿之中,那蕭師兄人呢?
那血,都是蕭師兄的!
慕青檀的呼吸一窒,她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捏了一把。
慕青檀望向高坐于主殿之上的沈冰顏:“敢問掌門師姐,蕭師兄人呢?”
“蕭辰......他已經(jīng)走了!”沈冰顏淡淡的說道:“他以血誓叛宗,解開了天漩圣令的血契,從此不再是我漩靈圣宗之人?!?/p>
慕青檀聞言,身軀一晃。
單單只是解除血契法寶,雖有反噬,可還不太嚴(yán)重,修養(yǎng)生息一段時間就能恢復(fù)過來,可叛宗血誓,可是要承受裂魂銷骨之痛的。
那是千刀萬剮都還要痛苦百倍的酷刑……
在這大殿之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竟讓蕭師兄對宗門失望到了如此地步?
即便承受這樣的痛苦也要離開宗門。
慕青檀恨自己當(dāng)時怎么會不在場?
為什么自己不在這大殿,哪怕自己嘴笨,不會說話,可在他最需要的時候,他的身后至少還站著一個人......
“沈師姐,你為何不阻止他?”慕青檀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明知解除血契法寶對他現(xiàn)在的身體傷害會有多大,更何況銷骨裂魂的叛宗血誓!”
“我為何要阻止他?”沈冰顏平淡的聲音響起:“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
“自己的選擇?”
慕青檀望向沈冰顏:
“他從東玄圣境重傷而回,師姐將他丟在獸角峰不管不顧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與他斷絕了婚約名分,將他趕出了圣云峰,任何一個宗門弟子都可以肆意嘲笑欺辱他,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今日在大殿之上,無人聽他申辯,句句誅心,逼著他泣血叛宗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大殿上一陣沉默。
隨后,沈冰顏開口說道:“蕭辰已經(jīng)離宗,多說無益?!?/p>
“青檀,我還有一事要告訴你,蕭辰毒死了你小師侄凌飛羽的契約靈獸,我新捕獲的藍(lán)煙寒蛟就先交由他了,我知道你也很需要這只靈獸,你放心,我過段時間就會再為你尋找合適的靈獸用以突破六境?!?/p>
“小師侄?”慕青檀說道:“為何如今師姐的眼里只看得到凌飛羽?”
“你對凌飛羽的關(guān)心,已經(jīng)逾過了一個師尊對弟子該有的范圍,就算你對他存有心思,可你難道就忘了嗎?蕭辰師兄為你做的一切!”
“沈師姐,多年前你曾功法反噬傷及道源,需要赤煉火蜥的內(nèi)丹才能中和穩(wěn)固,是蕭師兄在那熾炎火域中里潛伏了數(shù)月,才為你取得了火蜥內(nèi)丹,而他渾身都是嚴(yán)重的異火灼傷,差點沒能救回來。”
“你喜歡冰蓮,是他去極北之地取得了萬年寒冰,為你雕刻千朵冰蓮慶賀生辰……漫天冰蓮飛舞,那是我見過的漩靈宗最美的風(fēng)景,師姐當(dāng)時的欣喜之色我到如今都沒有忘記?!?/p>
“還是他,在漩靈宗需要入東玄圣境爭奪機緣的時候,代替了本該作為宗主之女入圣境血戰(zhàn)的沈師姐你,是他義無反顧地為你入了東玄圣境,征戰(zhàn)千年,最后只留殘軀而歸!”
“這樁樁件件,掌門師姐都忘了嗎?”
聽著慕青檀的話,沈冰顏的冰藍(lán)色的眸子中也是微微一顫。
這些記憶,已經(jīng)久遠(yuǎn)到她都想不起來了……
“沈師姐為何岔開話題?”慕青檀望向高高在上的沈冰顏:“是不愿說起蕭師兄?還是于心有愧?!”
“夠了!”沈冰顏一聲怒喝:“即便他蕭辰有天大的功勞又如何?他為我做了那么多又如何?難道就因為這樣,我就要嫁給他這個廢人嗎?”
“我沈冰顏乃是堂堂圣地宗主之主,我的男人不說是一方至尊,至少也該是天驕俊才,如今的蕭辰也想要娶我?就他也配,我就算是多看一眼都嫌臟!”
“他蕭辰有今日的結(jié)果,都是他咎由自取。若他早些將天漩圣令拿出來,辭去圣子之位,又如何會有這些的諸多事端?說到底,是他蕭辰心里還存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為霸著圣子之位,就還與我有那一分可能!”
慕青檀不可置信的看著沈冰顏:“掌門師姐是在怪蕭師兄從東玄圣境重傷而歸之后,沒有再拿半條命去解除這天漩圣令的血契?”
“青檀!”沈冰顏淡漠地說道:“坐在我這個位置上,所思所慮,不能只見一人一事,我是漩靈圣宗的掌教,就要為整個宗門負(fù)責(zé)?!?/p>
“如今而言,天賦、機緣、人望,甚至宗門的未來皆在你小師侄凌飛羽身上,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慕青檀一聲慘笑:“我做不到掌門師姐如此的高瞻遠(yuǎn)矚,我只知道,蕭辰是與你我一同修行長大的師兄,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我不能看著他一個人,孤苦無依的流落在外,如今他沒有修為,獨自下山要如何活著?”
她轉(zhuǎn)身向殿外走去:“我要去找他!”
“青檀!”沈冰顏喚道:“你今日來,就只是為了蕭辰的事嗎?”
“我原本來是為了告訴你,墨麟出現(xiàn)了血脈劣化的跡象,我推測,是宗門的氣運出了問題。”慕青檀轉(zhuǎn)身看向沈冰顏:“麒麟一族,喜食氣運,而今看來,蕭師兄叛宗,這氣運衰竭可能也與他有關(guān),掌門你別忘了,我們漩靈圣宗的氣運可是他從東玄圣境中奪回來的?!?/p>
“無稽之談!”沈冰顏說道:“氣運乃是宗門皇朝興衰的映照,從未聽說能為人所控,往昔那些宗門奪取氣運的天驕就算是身死,對于奪取而來的宗門氣運也毫無影響,許是墨麟血脈進(jìn)化的太快,遭到了反噬,這種事情在靈獸身上也是常有的。”
慕青檀無言,走出了大殿。
“哼!”沈冰顏一聲冷哼:“我就不信了,我偌大的一個漩靈圣宗,東玄域圣地,還離不了他蕭辰一人?”
“我沈冰顏的選擇沒錯,也不會有錯!”
她的聲音在強大靈力的映照下,傳遍了漩靈圣宗:
“傳我號令,昭告東玄域,逆徒蕭辰叛宗,從此與我漩靈圣宗,生死榮辱,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