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夏,清泉鎮(zhèn),暴雨夜。
屋內木板床發(fā)出陣陣嘎吱聲。
床上兩人上半身的衣服紋絲不亂,可下半身的動作卻粗野又狂暴。
鄭鴻霖喘著粗氣,翻來覆去的撻伐著身下的徐懷鈺。
粗暴的動作讓徐懷鈺疼痛不已,她下意識迎上前想要獲得一些撫慰,卻被鄭鴻霖皺著眉頭推開。
隨著身上的人動作加快,徐懷鈺聽到鄭鴻霖無意識的低喃。
“燦茹……”
徐懷鈺扯了扯嘴角。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在親密時聽到鄭鴻霖在呼喚他的養(yǎng)妹唐燦茹。
自己也從一開始的震驚難過,到后來的心痛彷徨,再到今晚的麻木不已。
鄭鴻霖從她身上下來,眉眼冷淡。
“茉莉花味的頭油不適合你,明天我給你買罐新的?!?/p>
“燦茹喜歡茉莉花,我明天把這罐頭油給她送去。”
沒有任何征求的意思,鄭鴻霖不痛不癢的陳述,卻像一根尖針扎進徐懷鈺心頭。
看著自己一年才舍得買一罐的頭油就這樣被揣進鄭洪霖荷包里,徐懷鈺露出一抹苦笑。
上次是她買的新鞋,上上次是她買的新梳子,凡是唐燦茹沒有的,鄭鴻霖都要從她這里搶來給對方送去。
如果可以,他恐怕早就把自己也雙手奉上。
徐懷鈺心中抽痛不已。
“你好好休息,我回柴屋睡了?!?/p>
鄭鴻霖冷淡的嗓音再次響起。
家里只有一間臥房,鄭鴻霖卻從結婚那天起,堅持搬去了陰暗潮濕的柴屋。
除了做那檔子事,兩人從未同床共枕過哪怕一秒。
徐懷鈺喑啞的聲音伴隨著雨聲回蕩在房間里。
“下雨了柴屋會漏雨,你確定不留下來嗎?”
“不了,我不習慣兩個人睡,明天還要趕早去燦茹哪里······”
關門聲響起,徐懷鈺心中最后一絲期待徹底被掐滅,疼到麻木后只剩疲憊。
或許這段婚姻早就沒了堅持的必要。
窗外的疾風驟雨將徐懷鈺的思緒帶回了從前。
三年前徐懷鈺從城里回鄉(xiāng)下探親,意外撞見了當時作為下鄉(xiāng)知青的鄭鴻霖。
穿著格子襯衣的鄭鴻霖長得斯文秀氣,和身旁那群灰頭土臉的村民比,顯得鶴立雞群。
徐懷鈺就這樣淪陷在鄭鴻霖的笑容里。
于是她開始使勁渾身解數引起對方注意。
她日日省吃儉用,只為積攢糧票送給鄭鴻霖,讓他吃喝不愁。
她放棄城里的優(yōu)渥生活留在鄉(xiāng)下養(yǎng)雞喂豬,只為了幫鄭鴻霖多掙幾個工分。
她傾盡積蓄給鄭鴻霖買了一輛二八大杠,只因為他一句方便。
可三年過去,鄭鴻霖卻卻始終都沒回頭看他一眼。
就在她心灰意冷時,卻無意間撞破他在角落自瀆。
未等她紅著臉退出房間,就被對方拽著吻了上去。
一夜荒唐后,鄭鴻霖便提出了結婚。
她當時欣喜若狂,只以為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卻沒看見鄭鴻霖眼眸中的自責落寞。
如今想來,或許他是迫不得已。
婚后鄭鴻霖更是毫無節(jié)制地向她索取,她以為這是愛她的表現,哪怕倍感不適也默默承受著。
直到她看到那張癮癥的診斷單,以及他給好友的書信中寫著“娶她的作用就是幫我控制病情”,還有那本寫滿了對唐燦茹愛慕之情的日記。
那一刻她的心徹底死了。
閃電劈下,照亮了徐懷鈺緊閉的雙眸,再睜眼,只剩堅定的目光。
鄭鴻霖我不想再做工具人了,你去找你的解藥吧。
我會放你自由翱翔,然后去尋自己的海闊天空。
隨后她起床點起煤油燈,給遠在廣州經商的姑姑寫去了一封信。
“姑姑,你之前來信說,想要我去廣州和你一起學做生意,我非常樂意,我準備買最近的一趟火車票過來找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