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歸真圖隱殘篆現(xiàn) 劫灰劍引器靈潮
晏無歡握緊新生的斷劍,劍身陰陽魚紋吞吐著四域靈氣,掌心傳來的震顫卻似有隱憂。遠(yuǎn)處瑯?gòu)指5厥數(shù)凝斚u弱,龜甲碎片在空中拼成的天道篆文正緩緩消散,唯有最后幾縷青光凝而不散,在虛空中勾勒出半截殘缺的卦象。
“這并非天道真義的全貌?!北莿`的殘識在劍柄處泛起幽藍(lán)光暈,“太初樞機雖平,可《大衍天章》的篡改之力滲入地脈已逾三百年,那些被扭曲的道痕法則...”
話音未落,赤炎戈壁深處傳來齒輪扭曲的尖嘯。數(shù)以千計的械奴殘軀自沙暴中浮起,胸口的龜甲碎片泛著妖異紫光,竟在半空重組為千機樓的機關(guān)巨像。巨像雙臂展開,竟是兩把銹跡斑斑的古鉞——正是葬劍山莊失蹤百年的鎮(zhèn)莊之寶“斬岳”與“碎星”。
“小心!它們被注入了器靈殘念?!眲`急喝。晏無歡足尖輕點玄冰鏡湖冰面,裂紋中倒映出的戰(zhàn)斗殘影突然活轉(zhuǎn),數(shù)百道劍光自冰層竄出,卻在觸及巨像的瞬間被吞噬。巨像胸口裂開血口,吐出的竟是幽夢水閣的“夢境囚籠”虛影,將方圓十里的空間絞成漩渦。
無相綾化作鎖鏈纏住晏無歡腰際,殘片燙得驚人:“往青冥森域!樹靈的年輪里...藏著《大衍天章》的破解殘卷?!彼?dāng)機立斷,引動空玄之體借雷殛荒原的雷霆加速,身后卻傳來黑袍女子殘留的冷笑——那聲音竟與九嶷云宮某位長老的聲線如出一轍。
青冥森域的古樹群在晏無歡踏入的剎那劇烈搖晃,千年樹靈顯化出半透明的巨影,枝椏間垂落的發(fā)光藤蔓將他層層纏繞?!巴鈦碚撸銛y著太初樞機的氣息?!睒潇`的聲音混著落葉沙沙,“但也帶著《大衍天章》的詛咒?!?/p>
晏無歡祭出劫灰劍,劍身上的陰陽魚紋與樹靈眉心的年輪印記共鳴。隨著劍身震顫,樹皮下滲出墨綠色汁液,在地面匯成文字:“欲破天章,需尋三殘——鏡湖冰魄、荒原雷核、森域靈髓?!北莿`聞言一震:“這是初代宮主當(dāng)年篡改天道時,刻意留下的制衡之法!”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晏無歡墜入漆黑地穴,手中無相綾驟然化作火把,照亮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是千機樓的械奴改造圖譜,其中竟有覆天宗弟子的畫像。更驚人的是,圖譜角落標(biāo)注著“以萬象晷逆轉(zhuǎn)時間,重塑宗門血脈”的密文。
“原來覆天宗滅門...”晏無歡瞳孔驟縮。洞底傳來鎖鏈拖曳聲,數(shù)十具覆天宗服飾的尸骸緩緩站起,他們胸口嵌著千機樓的心臟法器,道痕紋路卻與晏無歡血繪紋如出一轍。為首尸骸睜開空洞的眼窩,喉間擠出機械音:“容器...歸位。”
劫灰劍自動出鞘,碎屑重組為盾牌擋下尸骸的爪擊。晏無歡引動雷殛荒原的雷霆灌入劍身,卻見那些尸骸被雷電劈中后反而膨脹,背后生出幽夢水閣的透明羽翼。“它們?nèi)诤狭巳髣萘Φ慕芍g(shù)!”劍靈驚呼,“快用玄冰鏡湖的寒氣凍住心臟法器!”
恰在此時,洞頂傳來畫骨傘撐開的聲響。幽夢水閣閣主僅剩的傘骨懸在半空,傘柄龜甲碎片與晏無歡玉佩共鳴,映出一段記憶殘片:初代宮主將自己的魂魄分作三份,藏于《大衍天章》殘卷、萬象晷晷針,以及...晏無歡的道種之中。
“你的血脈不只是鑰匙。”閣主沙啞的聲音混著時空亂流,“覆天宗本就是九嶷云宮為制衡天道篡改,而創(chuàng)造的‘逆命容器’?!倍幢诘男蹬脑靾D譜突然扭曲,化作初代宮主的面容,他眉心的混元天道紋與晏無歡的血繪紋完全重合。
地面劇烈震動,樹靈的根系自洞頂垂下,將晏無歡卷入更深處。當(dāng)他落地時,眼前竟是座布滿裂紋的青銅鼎——鼎身刻著“天道熔爐”篆文,鼎內(nèi)漂浮著三枚發(fā)光晶體,正是樹靈所言的“三殘”。冰魄劍靈突然發(fā)出悲嘯:“小心!這是初代宮主用《大衍天章》篡改時,剝離的‘天道清明’殘片,但已被執(zhí)念污染!”
晏無歡正要后退,葬劍山莊的器靈大軍自鼎中涌出。斬岳古鉞與碎星古鉞化作雙頭巨蟒,鱗片上燃燒著地火,吐息間將洞壁熔成巖漿。無相綾瞬間變成鎖鏈纏住巨蟒七寸,殘片再次低語:“用你的血繪紋...引動鼎中清明!”
他咬牙割破掌心,精血在地面繪出陰陽魚。血紋與鼎中晶體共鳴,卻引發(fā)更劇烈的反噬——晏無歡身上的血繪紋開始逆向流轉(zhuǎn),竟將他的神識拽入時空夾縫?;秀遍g,他看見覆天宗滅門當(dāng)夜的真相:九嶷云宮的浮空島降下金光,將宗門弟子煉化成道痕容器,而初代宮主的殘魂就藏在《大衍天章》的扉頁之中。
“原來我從未被解封...”晏無歡在神識風(fēng)暴中喃喃,“我本就是封印的一部分?!苯倩覄ν蝗槐虐l(fā)萬道青光,劍身上的陰陽魚紋脫離劍身,化作太極圖籠罩青銅鼎。三枚污染的清明殘片在圖中劇烈震蕩,竟將器靈大軍與械奴尸骸盡數(shù)分解成靈氣。
樹靈的根系適時卷來,將三枚晶體裹入年輪?!皫е@些去雷殛荒原?!睒潇`的聲音虛弱,“那里的雷核與鼎中陣眼共鳴,可徹底凈化污染?!标虩o歡剛要回應(yīng),洞外傳來驚天轟鳴——千機樓的機關(guān)巨像已突破森域防線,手中古鉞劈開的空間裂縫里,涌出無數(shù)刻著《大衍天章》咒文的機械飛蟲。
“看來等不到荒原了。”晏無歡握緊劫灰劍,新生的劍身上浮現(xiàn)出雷紋與樹紋交織的圖案。無相綾化作披風(fēng)裹住他身軀,殘片最后一次發(fā)燙:“記住,覆天宗的逆命大陣...不止一重。”
當(dāng)晏無歡沖出地穴,正迎上巨像的致命一擊。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引動血繪紋強行溝通四域本源——青冥森域的古樹根系化作巨網(wǎng)纏住巨像關(guān)節(jié),赤炎戈壁的地火精魄凝成盾牌,玄冰鏡湖的寒氣凍結(jié)飛蟲,雷殛荒原的雷霆則灌入劫灰劍。
劍鳴聲震碎云層,晏無歡揮出的劍氣竟撕開空間,露出九嶷云宮浮空島的一角。島鏈間隱約可見初代宮主的虛影,他手中《大衍天章》殘頁無風(fēng)自動,而每片飄落的紙張,都在重塑著蒼梧神州的道痕法則。
“這一局,不過是開始。”晏無歡抹去嘴角血跡,看著手中逐漸完整的劫灰劍。劍身上的混元天道紋突然迸發(fā)強光,將他卷入一道時空裂隙——裂隙盡頭,竟是葬劍山莊的武器冢,萬柄法器在血月下蘇醒,器靈們的嘶吼中,隱隱傳來《大衍天章》的吟誦聲。